夜。
黑夜。
漆黑的夜,七彩殿內閃出一道人影。他是這世界唯一的不是靜止的人。
那人也是著這灰衣,但灰衣上有明顯的白鴿印記。
二者搭配絕對不協調,但此刻看起來很合適,許是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吧。
黑夜下,根本看不到他穿的是什麼。更看不到他衣服上繡著什麼。
即便他光著屁股在天元門裡奔跑也沒有任會看他。
因爲能看他的人都死光了,僅有的幾個沒死的也都被這黑夜昏睡。
就連蘇凡也停止了掐動法決,正向著後院走開的紫衣老人也停住了腳步。
灰衣人低聲說道:“莫非令牌在他身上?怎麼會。”
灰衣人苦笑一聲,又道:“好吧,竟然真的在他身上。”
說罷,灰衣人取出一枚令牌。竟然則是一枚玉佩,此刻若是蘇凡見到這玉佩必然會大爲驚奇。
因爲這枚玉佩與他的腰間的玉佩極爲的相似,可以說完全一樣。
灰衣人竊喜道:“沒想到竟然在這帝國偏院邊境之地能找到這東西,家族之中的那些老傢伙要是知道定然會被氣瘋了。”
“不過,這小子竟然能借著令牌明悟出死力卻也不錯,可惜資質差的令人髮指,不然我還能收他做個弟子也算不錯。”
“這令牌也神奇,帝國竟然開出天價來尋找這令牌。
六個郡的完全歸屬,後宮三千佳麗任意挑選一千,十處上品靈脈,帝國親王的地位。”
“笑話,以我帝國四大家族之首。上官家族的直系族人的地位,這些,我能看的上?笑話,天大的笑話。……好吧,我的確是有些心動。……我很心動,不對我是好奇,好奇那塊令牌。”
“我翻遍家族中所有的典籍也沒有這令牌的隻言片語,不知宮裡御書房有沒有記載。
聽說御書房內什麼書都有,就連春色撩人之書也有不少,可惜陛下他不通人情,竟連我也不讓進入,還說我不學無術,如今我尋到這令牌,必然要請求進入博覽羣書。”
“不過,這玉佩如此有價值。怎麼會沒有來歷呢?連陛下這種擁有整個大宋帝國的人,竟然也不惜後宮佳麗與人分享也要換來這玉佩?莫非是仙器?”
灰衣人被他這個猜想逗得一笑,嘆息道:“仙器那可是仙人之物,據說整個大宋帝國也就只有皇宮大內有一件廢棄的刀片,不過那也只是國師那老東西一面之詞,不足以去信。”
灰衣人隨意的看了看天空,不悅的說道:“要殺的人還沒死嗎?這天還不亮。”
同樣的一句話,竟然在老酒街竹林內也發出了。
巧合的是,二人皆都微閉上雙眼,似乎在冥想一般。
忽然二人同時睜開雙眼,又說出相同的一句話:“竟然有化心境的修士。”
說罷之後,灰衣人一指指天,輕輕的劃下一道。
黑夜彷彿是一匹黑布一般,被灰衣人的手指劃出了一道裂紋,現出了後面的光景,後面是光亮。
起初只有一處光亮,少頃,那匹布好似質量極差,裂紋越來越多。
很快天只能用昏暗來形容,因爲每個人都能看到自己的五根指頭了。
蘇凡一怔,好半天才從那黑夜中舒緩過來,他掃了一眼不知何時被撕裂的紅衣老人,臉上止不住的驚恐。
遠處灰衣人蔑視的一笑,自語道:“現在我先幫你忙,接下來就要你來報答了。”
說著,他輕踏兩步,向著蘇凡走去。
……
皇城凡人較多,所以大多數人都懷著好奇,看著天空。
有幾個孩童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時不時的還指手畫腳的。
“你說剛纔天爲什麼突然黑了,就連我家油燈也滅了。”
“我聽大人們講,那是天狗吃掉了太陽。”
“胡說,明明是仙帝大老爺生氣了,打了太陽一巴掌。把太陽打飛了,所以只是黑了一會,現在又亮了。”
顯然這個說天帝的孩子的話更爲吸引人,一衆孩子皆都圍到了他的身邊。
“你說仙帝厲害,還是皇帝厲害。”
“當然是仙帝厲害,那可是仙人。”
“仙人厲害,我也要做仙人。”
“……”
“仙人有什麼好的。”在孩子堆後,一堵牆下,有一口半個人高的洞,這句話就是來自這裡。
洞內探出一個人頭,是個鬚髮盡白的老者,他氣憤不以的怒道:“仙人不也是一樣被抓進這地牢裡受罪。”
“枯老頭,你就別抱怨了。要不是你騙那個狗屁皇帝,你也不會吃這苦。”在老者身後,牆內傳出一道悅耳的聲音。
枯老頭猛地一衝,整個人終於爬出了那洞,然後看向洞內,說道:“你哪隻眼睛看我騙他了?老夫什麼身份,能騙他?”
少頃,從洞內又爬出一個小姑娘,她一身粉色紗裙。
她剛一出來,長舒一口氣,笑道:“終於出來了。”
女子一頓,又道:“你說讓那皇帝去找蘇凡,難到他現在修爲很高了嗎?”
枯老頭擡頭看了看還未大亮的的天空,不悅道:“高,高的不像話了。”
女子苦笑一聲,也看了看天空,喃喃道:“我都睡了很久了,爲什麼天還沒亮。”
枯老頭冷哼道:“要下雨了,我們快跑吧,不然又要被關進那漏雨的牢房了。……唉,我這老腰呀。氣死老夫了,一羣沒眼光的凡夫俗子。”
看著即將離開視線的枯老頭,女子急忙喊道:“蘇凡在哪?我能去找他嗎?”
“你要是不要我的話,就去找他。”遠處傳來這樣一句話。
女子猛地一跺腳,幾乎驚動到了幻想的孩子們。
趁著孩子們還未反應過來,她快速向著枯老頭離開的方向跑去。
……
天以漸明,紫衣老人已然走到後院。無名也站了起來,林小風在一旁複雜的看著蘇凡。
蘇凡酸楚的看著紫衣老人,二人對視,紫衣老人擠出一絲笑容。
笑的極爲的勉強,不知道爲何會感覺眼前之人,自己的弟子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大概是目光的原因吧,蘇凡從未用過質疑的眼神看過紫衣老人,向來都是深信不疑。
紫衣老人終究還是先開口了,他道:“結束了。”
蘇凡一笑,說道:“是呀,結束了。”說著蘇凡一拍儲物袋,取出一隻酒壺拋給紫衣老人。
那是紫衣老人送給他的,紫衣老人神色略有恍惚,但還是接住了那酒壺。
他淡然一笑,說道:“我幫你修爲有成,你幫我做了這些事,你我算是平了。”
蘇凡一怔,隨即大笑道:“平了,好。平了。”
紫衣老人走到蘇凡身旁,將手中酒壺遞了上去。
說道:“這酒壺給你是因爲你在醉仙面前的那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