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戩的問話,趙佶心裡一震,不過表面上還是那幅風輕雲淡的模樣:
“楊內監,此處並無外人,你不妨把話講明白些。”
楊戩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有戲,喜滋滋的湊到趙佶耳邊,小聲說道:
“我們俱已安排妥當,只要您點頭,不出一個月便可登基稱帝,成爲大宋官……啊!!!!”
他還沒說完,趙佶就將手臂高高舉起,掄圓了抽在楊戩臉上:
“你這條閹狗,膽敢謀反?!”
一巴掌呼下去,楊戩已經懵了,但趙佶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個左正蹬,直接踹到楊戩胸口,將他踹了個狗啃屎。
趙佶今年十八歲,常年踢球,身體素質在神宗諸子中遙遙領先,而楊戩這個年過四十的太監,平時頤指氣使慣了,身體弱得不行。
踹完一腳,趙佶直接騎在楊戩身上,捏緊拳頭,武松打虎一般往他臉上招呼:
“如今我兄長已拜神仙爲師,我也隱隱窺得仙緣,你這老閹豬狗膽包天,居然妄想另立新皇,你不光侮辱我的人格,還侮辱我的智商,我打死你個龜孫!”
當皇帝還是當神仙,趙佶覺得但凡猶豫一秒,就是對仙長的褻瀆,這個豬狗不如的腌臢東西,居然想用這個誘惑自己。
他一頓飽拳,把楊戩的牙打掉好幾個,打著打著,趙佶突然反應過來,僅憑楊戩這個後花園執事,根本無法左右朝堂,應該還有同黨。
想到這裡,他拿著工地上麻繩,將不斷哀求的楊戩五花大綁起來,又擔心楊戩的同黨過來殺人滅口,便脫掉腳上的襪子,把楊戩的嘴巴塞了嚴實。
這邊的動靜很大,將隔壁國子監的守衛都吸引過來了。
趙佶穿好靴子,不慌不忙的衝國子監守衛說道:
“有人刺殺本王,快派人通知皇家禁衛,其餘守衛全部護在本王身邊,只要能等到禁軍,本王重重有賞!”
聽到有人刺殺端王,不光國子監的守衛全來了,就連一些熱血上頭的學子,也紛紛跳牆出來幫忙。
這些還沒經歷過官場浸淫的學子,多少還有幾分血性。
楊戩趴在地上,知道自己完了,他努力用腦袋撞擊地面,想自盡,奈何趙佶將他丟進了沙土中,這玩意兒軟乎乎的,根本無法撞傷自己。
國子監距離皇宮很近,也就一炷香的時間,遠處傳來了馬蹄聲,第一隊皇家禁衛飛奔而至。
這些禁衛身著步人甲,馬匹身上也披著馬鎧,跟坦克似的,剛到達現場就直接接管了這裡的防務。
趙佶躬身向學子們和國子監守衛道謝,一再表示明日會親自登門表達心意。
有了禁衛在身邊,趙佶多少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不知道楊戩的同黨是誰,現在能信任的,除了皇兄趙煦之外,剩下的就是李格非和發過毒誓的蔡京了。
他想了想,讓人快馬通知李格非,這事兒只有交給李格非審理,趙佶才能完全放心。
此時,剛剛升任刑部侍郎的李格非正在家裡品嚐白葡萄酒,他覺得果香味很不錯,就是過於甜了,要是能像米酒那樣,有個淡淡的甜味就完美了。
正喝著,禁軍快馬闖進來,把全家人都嚇了一跳。
“李侍郎,端王遇刺,他點名讓您審理兇犯。”
李格非問道:
“刺殺者是何人?”
“被端王丟進了沙土中,嘴巴也堵著,我等看不清長相。”
一聽這話,李格非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端王現在整日穿著道袍在一元宮晃盪,除了進宮捱打之外,哪裡都不會去,沒事刺殺他做什麼啊?
嫌他吃糧食多嗎?
李格非匆匆換上官袍,準備去審查案子,李清照擔心老爹的安全,揣著令牌和強光手電也跟著去了。
父女倆來到一元宮的工地,這裡已經涌來了上千禁衛,整條街都被戒嚴,街道兩側的屋頂也有士卒把守。
剛剛趙煦也從宮裡傳來詔令,李格非全權處理此事,大宋境內,所有人皆可查辦。
上次查西夏行賄案時,權限還只在親王以下,但現在親王遇刺,連這個限制也解除了。
見到李格非,趙佶找了個布袋子,把楊戩的腦袋完全罩起來,然後讓禁衛們擡著去刑部大牢,等會兒在那裡審訊。
李格非一見這架勢,就知道肯定是熟人,否則沒必要保護兇手的隱私權。
去刑部的路上,趙佶買了兩屜包子墊巴肚子,宮裡幾位跟著的內監一看,頓時放下心來……還知道吃東西,看來端王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驚嚇。
來到刑部,李格非平時辦案的幾個手下已經到了,大家二話不說將楊戩帶進最近剛剛改造好的審訊室中。這間審訊室裡挖了一個池子,池子旁邊還架著小水車,水車的三分之一浸在水中,把囚犯綁上去,緩緩轉動水車,囚犯就會慢慢倒立在水中,無法呼吸,喝水也會因爲重力的原因嗆得不行,從而喝更多的水……總之,這感覺生不如死,嘴巴再嚴實的犯人綁到水車上,也會立馬乖乖招供,不敢抵抗。
趙佶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面,嚇得包子都顧不上吃了:
“我大宋居然有如此酷刑之地?”
李格非像個老教授一樣背手說道:
“前幾天仙長賜予了一本寶書,上面全是刑訊逼供之法,我大宋對待良善子民,會像春天一般溫暖,但對於禍國殃民的敗類,亦會像數九寒天那樣冷酷無情。”
一席話說得趙佶熱血沸騰的:
“既然是仙長賜予的,定然十分完美。”
李格非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書上說,水中要放養一些食人魚,這樣審訊起來效果更好,可惜我問遍整個花鳥市場,也沒找到食人魚,著實可惜。”
李清照:?????????
老爹你這是打算當蓋世太保嗎?
很快,楊戩被綁在了水車上,等閒雜人等離開,李格非這才扯下他頭上罩著的黑布:
“楊內監?端王殿下,刺殺你的人居然是楊內監?”
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太監,赤手空拳刺殺十八歲的壯小夥……這種行爲,應該稱爲碰瓷更貼切吧?
趙佶將荷葉包裹著的包子放在一邊,這才說了實情:
“他問我想不想當皇帝,只要我點頭,一個月內我就可以坐到那個位置上,我懷疑他跟別人串通想謀反,就謊稱是遭到了刺殺。”
李格非一聽,當即讓人去宮裡送信,今晚開始,趙煦要跟宮裡所有人都保持距離,吃的東西要嚴格把關,免得被人下毒。
楊戩的嘴巴還被塞著,這會兒支支吾吾的拼命掙扎,李格非拿著一把鐵鉗,將他嘴裡的臭襪子扯下來,冷冷問道:
“說說你的同黨吧?只要你配合,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既然有逆亂之心,活是肯定活不成了,但不配合的話,就能嚐到世間最難受的滋味——求死而不得。
刑部的高手們非常擅長一邊用蔘湯吊著續命,一邊繼續折磨犯人。
有時候爲了放大疼痛,還會用金針刺身上的穴位……古代的花樣,不比現代差。
楊戩嘴巴挺嚴,啐了口帶血的唾沫說道:
“可惜功虧一簣,大宋基業即將亡了。”
李格非有些無語,拿著李清照的令牌放在了楊戩面前:
“看清上面的字了嗎?六丁六甲護周身,陛下那塊令牌級別更高,身邊護佑的是六丁六甲的上司——四值功曹,真以爲你們那點下三濫的手段能改天換日啊?這想法豈止是愚蠢,簡直就是愚蠢!”
說完,他衝一個手下吩咐道:
“楊戩在相國寺大街有個外宅,去把裡面的人全抓了,將最近三個月造訪過那座外宅的人全部找出來,同樣抓捕全家……事關謀逆,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安排完這事兒,李格非又衝負責行刑的衙役說道:
“楊內監牙齒掉落,口中出血,灌點燒酒讓他漱漱口,仙長的書上說,此法可殺菌消毒,能防止傷口化膿。”
很快,楊戩的慘叫聲就從審訊室內傳了出來。
李清照受不了這樣的場面,揣著令牌溜達著出去了,在李格非的辦公室裡玩起了手機。
一套標準的刑訊流程還沒走完,楊戩就開始招供了,妖僧張懷素、起居舍人鄧洵武、寶文閣直學士呂嘉問、呂嘉問的兩個女婿:國子司業劉逵;龍圖閣待制、揚州知府蹇序辰等官員,全都浮出了水面。
另一邊,皇宮內。
幾個小黃門端著肉餅湯羹等御膳,準備去御書房送餐,路過荷花池時,幾人腳下一滑,全都掉進了池子中,他們怎麼撲騰都上不了岸,怎麼呼喊都沒人來救,就這樣慢慢失去了生命。
他們剛死,幾個宮女從這裡路過,嚇得驚聲尖叫,很快就把大內侍衛吸引了過來。
御書房內,趙煦聽到彙報,覺得很奇怪:
“他們跌落水中時,沒人呼喊嗎?”
內廷監躬身答道:
“沒任何聲響,十丈外就是夜間值守,但所有人都沒聽到動靜……那些肉餅已被太醫查驗出劇毒,如今宮內已經開始排查了。”
死得居然這麼蹊蹺,看來是師父出手了啊……趙煦一聽,雙手捧起黃銅令牌拜了拜:
“感謝師尊救命之恩!”
同一時間,混元宮內,周易騎摩托車載著武媚娘回到山上,兩人在鎮上吃了晚飯,逛了夜市,還去抓了幾個娃娃。
回來後,兩人打著手電筒在各個殿巡視起來,走到中天殿時,看到紫微大帝的供桌上,居然多了一片金色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