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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一片死寂,那兩名看護(hù)的人,睡的很死,唯獨(dú)林老爺子是清醒的。
“是你搶了我的貨,是你殺了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冰冷的雙手掐住了林老爺子的脖子,他嚇得尿牀了。
“不,不是我,貨讓姓宋的老東西吞了,我是搶想你的貨,但是我失手了,貨被另一波人搶了,原來是姓宋的老東西下的手。他把貨藏起來,一藏就是三十多年。”林老爺子激動地說。
“你讓人搶我的貨,貨丟了,怪我交不出貨,又來找我要訂金,你是存心把我往死路上逼,你該死,死死死。”那雙冰冷的手,越發(fā)用力地掐住了林老爺子的脖子。
他只覺呼吸困難,最後昏過去了。
等林老爺子醒來的時候,病房裡早已恢復(fù)原狀,而他病情加重,已經(jīng)下不了地了。
“我的腿怎麼了,我的腿爲(wèi)什麼沒有感覺。”林老爺子嘗試著下地,可是他的腿動不了。
“老爺,您別亂動。”傭人趕緊上前攔住他掙扎下地的動作。
“正南,快去林正南來見我。”林老爺子激動地說。
管家及時通知了林正南,林正南見到林老爺子的時候,有意見外,“你怎麼弄成這樣了,不是常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年千年嗎?你這麼快就不行了?”
“宋啓泰交給我的那批貨,還沒出手吧,還給他,馬上還給他。”林老爺子聲音顫抖地說。
“爲(wèi)什麼,當(dāng)年王子洋的貨被搶,沒有交貨給我們,本身就是他們欠了我們的貨,爲(wèi)什麼要退?”林正南不解地問。
“正南,王子洋回來找我報仇了。我當(dāng)年揹著你媽在外面養(yǎng)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溫柔賢淑,是名老師,我真的很喜歡她。她離開我的時候,已經(jīng)懷孕了,我一直在找她,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找到,又不敢讓你媽知道。我當(dāng)時將另一半貨款給了別人,讓他們幫我繼續(xù)尋找那個女人和孩子。到王子洋要交貨的時候,我沒錢付另一半貨款,我拿不到貨,又沒辦法跟你媽交代。我就讓人把那批貨給搶了,王子洋交不出貨,肯定要退訂金給我。誰知他不肯退訂金,還懷疑是我搶了他的貨,我跟他起了爭執(zhí),不小心錯手殺了他。”林老爺子激動將當(dāng)年的事,原原本本全都告訴了林正南。
令林老爺子沒有想到的是,他派去搶貨的人,居然失手了,貨被另一波人搶走。
當(dāng)年,林老爺子拿回了當(dāng)時支付給王子洋的訂金,但是那批貨,從此就消息了,再也沒有露面。
直到十多年前,宋氏出現(xiàn)經(jīng)濟(jì)危機(jī),宋老爺子拿出了一隻珍藏的青花瓷瓶拍賣。
林老爺子一眼認(rèn)出,這青花瓷瓶原本是一對兒,是王子洋的家傳寶貝,卻莫名其妙到了宋老爺子手上。
慕佑城爲(wèi)了哄慕老太太高興,高價購買了那隻青花瓷瓶,宋氏也因此度過難過。
林老爺子自此便將目光盯上了宋家,但是隨著宋老爺子的去世,宋家再也沒有出過任何的古玩珍奇。
但是他並沒有放棄,一直派人暗中監(jiān)視著宋家,總覺得,能找到當(dāng)年失蹤的那批貨。
事實證明,他的推斷是沒有錯的,那批貨果然在宋家。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東西爲(wèi)什麼會到宋老爺子手上。
當(dāng)年他派去劫貨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已經(jīng)查不出真相了。
林正南瞭解事情的真相以後,對林老爺子當(dāng)年的所作所爲(wèi),極爲(wèi)鄙視。
“你終於遭報應(yīng)了,你爲(wèi)了找一個女人,把貨款都用了。還幹殺人越貨的事,你簡直罪無可恕。”林正南對林老爺子失望極了。
“正南,你把貨還給宋啓泰吧,否則,王子洋還會來找我的。”
“我知道怎麼做,你剛纔說在外面養(yǎng)了一個女人,還懷了孕,你不會打算讓我繼續(xù)找那個女人吧?我可以幫你積點陰德,把貨還給宋啓泰。但是你的女人和孩子,別指望我?guī)湍阏宜麄儭!绷终蠀柭暤馈?
林老爺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都過去四十多年了,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你年輕的時候,少做點缺德事,現(xiàn)在就不會遭報應(yīng)了。真是臭死了,你們都聞不到嗎?趕緊給老爺換衣服,換牀單被褥。”林正南突然聞到一股惡臭味兒襲來。
傭人上前,揭開被子一看,林老爺子又拉在牀上了。
林正南離開醫(yī)院,打電話聯(lián)繫了宋啓泰,表示想將批貨還給宋啓泰。
在林正南聯(lián)繫宋啓泰的時候,慕之景已經(jīng)提前聯(lián)繫過宋啓泰了,告訴了他當(dāng)年王子洋被殺的真相。
“宋總,家父的意思是,事隔多年,那一紙合約早已過了時效,那批貨還是還給你吧。”林正南在電話裡說。
不管林老爺子年輕時做過多缺德的事,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林正南沒有說出他退還那批貨的真正原因。
“如果是以這樣的理由,退還那批貨,我不能接受。”宋啓泰直接拒絕了。
當(dāng)他從慕之景口中得知,當(dāng)年林老爺子是沒錢支付另一半貨款,才殺了自己的父親,還派人搶貨,他氣憤難當(dāng)。
雖然他不知道,當(dāng)年爲(wèi)何貨會到宋老爺子的手上,但是總好過落到林老爺子的手裡。
林正南與宋啓泰交涉無果,只能求助秦桑,以慕家和宋家的關(guān)係,讓秦桑做箇中間人,把這批貨給退了。
林正南將秦桑約在了咖啡館見面,“聽說你父親病了?”
“是,中風(fēng),半身不遂。三十多年前,他跟宋啓泰的生父簽了一份合約,後來因爲(wèi)宋啓泰的生父意外過世,合約一直沒有履行。簽訂合約時,我家老頭子支付了一半訂金,不久前,宋啓泰找到了當(dāng)年那批貨,按照當(dāng)時合約內(nèi)容,交了一半的貨給老爺子。那批貨到手以後,老爺子一直想找個機(jī)會出手,可是自從收到那批貨,他就一直生病,家宅不寧,他覺得,那批貨還是退還給宋啓泰最好。而且,已經(jīng)過去三十多年,合約早就失效。貨不退,老爺子心理不安,我想退,可是宋啓泰不要。我知道,你跟宋家是姻親,想麻煩你給說說情。”
聽了半天,秦桑也聽得迷迷糊糊,問:“意思就是,你爸放棄當(dāng)年的預(yù)付訂金,貨他也不要了?”
“是,貨不要了,訂金也不要了,只要宋啓泰肯把貨收回,老爺子就心安了。要不,他老覺得心裡過意不去,還覺得他生病,是跟那貨有關(guān)。”林正南解釋道。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幫忙問問看,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謝謝你了。”
秦桑回到家,跟慕之景說起這事,慕之景直接讓她別管,也不用說。
“爲(wèi)什麼?宋啓泰收下這批貨對他來說沒有損失啊,就當(dāng)是讓林老先生心安唄。”秦桑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在她看來,這件事對於宋家來說,是好事。
“媽,這些事你別管了,別問原因,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慕之景不願意解釋太多。
秦桑見他這樣,也只能點點頭,“行,你爸公司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拆東牆補(bǔ)西牆,一下子不見了十二億,能好到哪裡去?”慕之景最近爲(wèi)佑城集團(tuán)的事,忙得焦頭爛額。
只要弄到慕之辰瑞士銀行的帳戶和密碼,就能把那筆找回來。
可是慕之辰的條件是送高雅芝出國,現(xiàn)在好不容易把林老爺子纏住了,他力不從心,這時候,送高雅芝出國,是最好的時機(jī)。
林逸軒從監(jiān)獄將高雅芝提了出來,直接送往機(jī)場,機(jī)票都準(zhǔn)備好了。
“你們送我去哪裡?”高雅芝問。
“應(yīng)慕之辰的要求,送你出國。”林逸軒答。
“噢。”高雅芝沒有多問。
拿著護(hù)照和機(jī)票,過了安檢去了候機(jī)大廳,她相信,只要她能提前離開,慕之辰一定會來找她。
宋奶奶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慕之景,狠狠瞪他一眼,“你也不怕我走丟了。”
“奶奶,您要是丟在國外了,順便找個金髮碧眼的老外,談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豈不是更好。”慕之景笑著說。
“少來了,我還是更喜歡中國人。”宋奶奶雖然很不滿,但看在慕之景給她買了那麼多東西的份兒,只能幫他這個忙了。
宋奶奶穿著一身精緻旗袍,外面搭一條披肩,頭上彆著紅寶石髮簪,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鍊,手上拎著香奈爾最新款的包包,腳上是一雙精緻的細(xì)高跟皮鞋。
買這雙鞋的時候,慕之景就說:“奶奶,您一把年紀(jì),也不怕腳疼,穿這麼高這麼細(xì)的跟。”
“漂亮,女人爲(wèi)了美,總是忍著的。更何況,我腳痛的時候,我不知道飛嗎?我爲(wèi)什麼要一起走。”宋奶奶一眼就相中的美鞋,一定要買。
她最喜歡跟慕之景去逛商場,只要她看上的,慕之景毫不猶豫地說:買買買。
如果她能年輕幾十歲,她想,她可能會愛上慕之景。
不過,一想到,這個好男人,也沒有便宜別人,做了她的孫女婿,這樣也知足了。
“奶奶,你先跟著她,我隨後就到,我如果跟她一起登機(jī),她會懷疑。”慕之景說道。
“到了國外,我怎麼找你?”
“我能找到您。”慕之景笑道。
“說話可要算話。”
看守所裡,慕之辰確認(rèn)高雅芝已經(jīng)登機(jī),總算放心了。
可是,他卻沒有兌現(xiàn)當(dāng)初的承諾,“你們槍斃我吧,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一槍崩了你,我都嫌浪費(fèi)子彈。你這麼想死,會成全你的。”林逸軒懶得再問,知道問不出來。
而且慕之景壓根就沒將希望放在慕之辰身上,宋奶奶跟著高雅芝一起上的飛機(jī),而慕之景比她們晚一個航班。
高雅芝被瑞士銀行工作人員請進(jìn)VIP客戶接待室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慕之景和林逸軒都在。
“你們跟蹤我?”高雅芝沒有想到,她在歐洲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玩了五天,居然還沒有甩掉慕之景。
原來她並沒有直接去瑞士,而是在歐洲遊玩了幾天,反正有人保護(hù)她的安全。
玩了幾天以後,連跟蹤保護(hù)她的人,都覺得沒有人跟蹤的時候,她才放心地直奔瑞士,來到瑞士銀行。
慕之景知道她一直在防備她,開始也的確派人跟蹤她,可是發(fā)現(xiàn),陪同她的人很警覺,便放棄了派人跟蹤。
“之景,不跟著她行嗎
,萬一……”
“她逃不掉了,我有隱形跟蹤儀,裝在她身上了。”慕之景意有所指地說。
他的隱形跟蹤儀,其實就是宋奶奶,有宋奶奶跟著高雅芝,她還能跑了嗎?
果然,玩了幾天以後,高雅芝確認(rèn)安全地擺脫了跟蹤的人,就直奔銀行提款了。
誰知道,慕之景和林逸軒就在銀行等著她。
“說吧,帳戶和密碼是什麼?”林逸軒遞過去一張紙和筆。
“如果我不說呢?”高雅芝冷冷看了慕之景一眼。
“你知道她把秘密帳戶信息藏在哪兒了嗎?”慕之景問。
“內(nèi)衣裡,把她胸罩摘了吧。”宋奶奶說道。
“你確定?”慕之景有些懷疑地看著宋奶奶。
宋奶奶點點頭,“我看著她藏進(jìn)去的,銀行後門有一個快速通道,那裡停著一輛車,是接她的。她將錢轉(zhuǎn)出來以後,會就乘車離開。這個女人,大大滴狡猾,跟蹤她的那些傻蛋肯定不會知道,她買通銀行的人,從銀行秘密通道跑了。”
“果然很狡詐。”慕之景滑動輪椅,向高雅芝靠近。
“之景,你跟誰說話呢?”林逸軒覺得氣氛很詭異。
VIP室裡,除了一名瑞士當(dāng)?shù)鼐欤椭皇O履街埃忠蒈幰约案哐胖ァ?
可是,剛纔慕之景明顯不是在跟林逸軒和瑞士警察說話,那他在跟誰對話?
慕之景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了高雅芝的衣領(lǐng),高雅芝一慌,“你幹什麼,非禮,非禮啊。”
“之景,你……不是吧?”林逸軒尷尬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把她的內(nèi)衣脫下來,帳戶信息在內(nèi)衣夾層裡。”慕之景解釋道。
“你們不準(zhǔn)過來。”高雅芝露出驚恐狀,向瑞士警察求助,說這兩個男人要脫她的衣服。
林逸軒急忙解釋,說高雅芝將重要信息藏在內(nèi)衣夾層裡,那名瑞士警察一聽,很快叫進(jìn)來一名銀行女性職員。
高雅芝的內(nèi)衣被脫了下來,慕之景順利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經(jīng)查詢,十二億,一分不少。
回國的飛機(jī)上,林逸軒不時悄悄看慕之景一眼,“之景,你能告訴我,你的隱形跟蹤儀是什麼東西嗎?”
“秘密。”
林逸軒不死心,又問:“你是怎麼知道,高雅芝將帳戶信息藏在內(nèi)衣裡?”
“秘密。”
“真沒勁,跟我也不能說嗎?”
“你真要聽?我怕說出來嚇著你。”
“我是警察,我怕什麼,我是正義的化身。”林逸軒拍著胸脯說。
慕之景眼角的餘光看見宋奶奶,悄悄將林逸軒的槍翻出來了,“奶奶,把槍還給他。”
“什麼?”林逸軒趕緊伸手一摸,配槍不見了,擡起頭,看見槍口正對著他的頭,而他眼前,什麼東西也沒有。
“你面前有一位鶴髮童顏的奶奶,她正用槍指著你的頭,你能看見她嗎?”慕之景問。
“你是怎麼做到的,這是魔術(shù)嗎?”林逸軒以爲(wèi)慕之景在變魔術(shù),伸手去拿槍,卻怎麼也搶不過來。
宋奶奶拿起槍,朝著林逸軒的腦袋敲了幾下,“什麼魔術(shù),誰在表演魔術(shù)。”
“啊……疼……”林逸軒捂住頭哇哇大叫。
“奶奶,別捉弄他了,把槍還給他吧。”慕之景勸說道。
宋奶奶覺得沒意思,將槍一丟,正好砸中林逸軒的臉。
“之景,你真的看見一位老奶奶?”林逸軒忍不住想再次確認(rèn)。
“除了一位老奶奶,我們旁邊還有一位外國老爺爺,他告訴我,他一直想去中國,這次看見奶奶,就跟奶奶一起上了這架飛機(jī),到中國來旅遊。”
林逸軒突然覺得陰風(fēng)陣陣,他明明看到旁的座位是空的。
“之景,你能看見……”
“嗯,我以前提供給你的消息,並不是我夢見的,而是被害人,親口告訴我,他們是怎麼死的,是誰害死他們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十年前?”林逸軒激動地問。
“嗯,那次大難不死,我就能看見這些靈魂了。這麼多年,也習(xí)慣了。”慕之景閉上眼睛養(yǎng)神。
“你這個可憐的傢伙,你爲(wèi)什麼從來沒有告訴我,這些年,你該多怕呀。”
“經(jīng)常被恐嚇,如果我不幫這些靈魂,他們就一直纏著我。後來,我也學(xué)會了跟他們相處的方法。習(xí)慣就好了,對了,剛纔那位奶奶姓宋,是宋詩璇的奶奶,已經(jīng)跟著我三年了。”
“宋詩璇知道嗎?”
“知道。”
“她也能看見?”相比起剛纔的害怕,林逸軒突然對鬼魂的事,來了興趣。
“看不見,不過,以前有位長輩說,詩璇是驅(qū)魔者,她的血可以殺作惡的厲鬼,哪天試試。”慕之景說到這裡,想到了宋詩璇,嘴角不由得微微揚(yáng)起。
“要不要這樣,說到宋詩璇,就一臉甜蜜。你說,我們就這樣把高雅芝扔下,會不會不太好?”林逸軒忍不住問。
慕之景睜開眼,往旁邊座位看了一眼,宋奶奶跟那位外國老先生聊的正歡。
宋奶奶用她蹩腳的英文跟人交流,看她那麼辛苦,他不禁皺起眉來。
“不是慕之辰要求我們把高雅芝送到國外的嗎,我們答應(yīng)他的事,做到了,至於高雅芝在國外能不能活下去,關(guān)我們什麼事?”
林逸軒點點頭,說:“反正高雅芝帶回國,也是死路一條,她身上有好幾條人命。”
慕之景沒有再說話,緩緩閉上了眼睛,這些天,他真的太累了。
高雅芝沒能順利從瑞士銀行將錢提出來,她只能從銀行秘密通道逃走。
如果她運(yùn)氣好,成功逃脫,能僥倖活下來,那是她的運(yùn)氣。
但是慕之景相信,她沒有這樣的運(yùn)氣,林老爺子安排的保鏢,絕對不是吃素的。
如果被那些人抓住,知道她沒有提到錢,會怎麼對付她,就不是慕之景該操心的事了。
慕之景沉沉睡去,他做了一個夢,夢裡高雅芝身上的衣服被撕碎,渾身血淋淋地,衝他咆哮怒吼:“慕之景,我就算是做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之景……之景……醒醒,吃飯了。”林逸軒拍拍慕之景的肩。
慕之景醒了過來,滿頭大汗,看向窗外,天已經(jīng)黑了。
“吃點東西再睡吧,看你累成這樣,你爸出事以後,你就沒有好好休息吧。”
“高雅芝死了,死狀慘不忍睹。”慕之景喃喃地說。
“什麼?”林逸軒奇怪地看著他。
“沒事,但願她能想開,及早離開,重新投胎做人。”
“你睡糊塗了吧。”林逸軒沒有仔細(xì)去聽他在說什麼,只顧著用餐了。
吃完飛機(jī)上的配餐,慕之景卻怎麼都睡不著了,剛纔那個夢,高雅芝那模樣,他想,她很可能出事了。
她雖然不是他害死的,但是也不能說與他無關(guān)。
但是他真的救她,哪怕將她抓回國,她最終仍免不了一死。
高雅雯的死,她前夫的死,還有那對無辜的母子,她身上那麼多條人命,她該得有這樣的下場。
想到這裡,慕之景也釋懷了,即便高雅芝回來找他,他不怕她。
慕之景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海灣項目落成,他陪著宋詩璇一起去了海灣。
“老公,艾德和白雪在這裡有一套房子,聽說艾德跟白雪求婚了。要不,我們也在這裡選套房子吧。”宋詩璇笑望著遠(yuǎn)處的海岸線。
“你說好,就好。”慕之景笑著說。
“那我去問問白雪,她家住哪棟,我要住她隔壁。”宋詩璇說完甩開慕之景的手,去找白雪去了。
宋啓發(fā)朝慕之景揮揮手,招呼他過去,慕之景拄著柺杖過去了。
“爸,恭喜您。”
“也算是完成詩璇媽媽的心願了。”
“詩璇好像很喜歡這裡,剛纔還說,要在這裡選套房子。”慕之景看了一眼,跟白雪聊的正歡的宋詩璇。
“我也覺得這裡不錯,你的腿好的挺快啊,都能拄著柺杖走路了,我什麼時候也能離開輪椅就好了。”宋啓發(fā)羨慕地看著慕之景。
“您不要放棄,堅持做復(fù)健,一定可以站起來的。”慕之景安慰道。
“嗯,我聽說,你這次出國,把那筆錢找回來了?”宋啓發(fā)問。
“是。”
“之前,詩璇從你這裡拿的錢,我現(xiàn)在有錢還了,希望能幫助你度過難關(guān)。”
“爸,都是一家人,說還錢就太見外了。要不,您送我和詩璇一套房子吧。”
“行,詩璇挑中了,別說一套,十套都送。”
“爸,你說話可要算話,到時候別後悔。我給自己選一套,再給我兩個寶寶各選一套。”
“選吧,選吧,多少老爸都送得起。”宋啓發(fā)笑的特別開懷。
下午是自助餐,慕之景站累了,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慕之辰自殺了。”林逸軒也坐了過來。
“他聽說高雅芝的死訊了?”慕之景問。
“沒有,但是他聽說,你把錢找回來了。如果你找到錢了,他自然想到,林老爺子不會放過高雅芝。”
“自作孽,不可活,他們母子倆自作自受,冤不得別人。”
林逸軒沒有多說,他深知,慕之景對這對母子的痛恨。
慕之景從小到大,遭了高雅芝多少迫害,數(shù)都數(shù)不清。
慕佑城最終也慘死在這對母子之手,連慕佑城一手創(chuàng)辦的佑城集團(tuán),也險些轟然倒塌。
慕思媛在經(jīng)歷過被高雅芝的劫持事件以後,整個人沉默了許多。
父母相繼過世,這個世界上,她就剩下慕老太太和慕之景兩個親人。
對於秦桑,她心知秦桑並不喜歡她,所以她也儘可能不出現(xiàn)在秦桑面前。
今天的聚會本來她可以不來,但是慕之景那麼寶貝宋詩璇,不管怎麼,宋詩璇也是她的大嫂,再不甘願,還是來了。
當(dāng)林逸軒遠(yuǎn)遠(yuǎn)看到慕思媛一襲漂亮的拖地長裙出現(xiàn)在沙灘上的時候,那清遠(yuǎn)的目光變得明亮而專注起來,脣角的微笑更是代表了他的滿意與開心。
“思媛來了,之景,你看,思媛今天
是不是特別美。”林逸軒情不自禁地說。
“再美,她的美麗也不是爲(wèi)你綻放的,她的目光看著那邊。”慕之景注意到慕思媛一直看著鬱海城所在方向。
“鬱海城來這裡幹什麼?”林逸軒見到鬱海城,莫名的充滿敵意。
“鬱宋兩家是世交,從宋詩璇的爺爺那輩就兩家交好了,就算鬱海城跟宋詩璇做不成夫妻,但並不影響兩家的感情。有時候,真的很佩服我岳父。換了我,肯定要將鬱海城打出去了。”慕之景輕笑。
鬱海城走向宋詩璇,今天的她,長髮挽起,露出來精巧細(xì)緻的頸子,漂亮的鑽石項鍊襯托出她的嫵媚,白皙的肌膚,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形,挺秀的鼻頭,略顯豐潤的紅脣,讓她看起來比平日都鮮亮了許多。
她今天特意選了一條大裙襬的裙子,遮擋她的肚子,但是行走起來很不便,要隨時小心被人踩到裙子。
“詩璇,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光彩照人。”鬱海城笑著上前,跟宋詩璇打招呼。
“海城,你來了,我爸在那邊,如果他知道你來,肯定會很高興。”宋詩璇笑著說。
“嗯,我爺爺下山了,他想見你,你什麼時候有空,去我家做客。”鬱海城淡淡一笑。
“鬱爺爺終於捨得下山了,我還以爲(wèi)他在山上修煉成仙了。我明天要做產(chǎn)檢,要不後天吧,後天上午我有空。”宋詩璇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
“那後天上午,我開車過來接你。”鬱海城說道。
“不用了,讓劉叔送我,現(xiàn)在劉叔是我的專職司機(jī)。”宋詩璇婉言謝絕了。
“海城,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李雨菲走上前,拉住了鬱海城的胳膊。
“詩璇,我先失陪了。”鬱海城抱歉地說。
“你趕緊扶她去休息吧,懷孕了,勞累不得。”宋詩璇體貼地說,雖然她明知道李雨菲是吃醋,不想讓他們多聊。
鬱海城和李雨菲走後,宋詩璇也覺得有些累了,準(zhǔn)備去休息,就看到歐靖遠(yuǎn)朝她走來。
歐靖遠(yuǎn)遠(yuǎn)遠(yuǎn)看著宋詩璇,她就像一位美麗的天使,站在金色的沙灘上,那麼美,那麼迷人。
他的目光捨不得從她身上離開,而慕之景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很快出現(xiàn)在歐靖遠(yuǎn)面前。
宋詩璇悄悄回頭看了慕之景一眼,剛纔還不見他的人影,歐靖遠(yuǎn)一來,他就冒出來了。
歐靖遠(yuǎn)與宋詩璇目光相撞的時候,他的眼神裡有太多太多無法用言語去表達(dá)的東西。
“你最近還好嗎?”宋詩璇率先開口,歐靖遠(yuǎn)看上去,比上次見面,更清瘦了。
“挺好的,你呢?”歐靖遠(yuǎn)的目光掃過她的肚子。
“她呀,能吃能喝能睡,好得不得了。”慕之景搶著回答。
“這段時間,竟把自己當(dāng)豬養(yǎng)了,真擔(dān)心,孩子生下來,還是這麼胖。”
“胖點好,你以前太瘦了,如果有人嫌你胖,你來找我,我不嫌,你怎麼樣,我都喜歡。”歐靖遠(yuǎn)這赤果果的表白,讓慕之景十分不爽。
“胖成豬也是我老婆,想挖我的牆角,想都別想。”慕之景霸道地將宋詩璇摟進(jìn)了懷裡。
歐靖遠(yuǎn)感覺心突突往外跳,快要跳出胸腔了,他淡淡一笑,說:“看到你們感情這麼好,我好受傷,我找個角落,傷心一會兒。”
“靖遠(yuǎn)……”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歐靖遠(yuǎn)說完有些支撐不住,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宋詩璇見他用手按壓著胸口,大口大口吸氣,指了指不遠(yuǎn)處跟宋啓發(fā)聊天的歐浩辰, “之景,你去喊歐伯伯過來,靖遠(yuǎn)好像有些不舒服。”
慕之景回頭看了歐靖遠(yuǎn)一眼,見他臉色蒼白,沒耽擱,趕緊去喊歐浩辰了。
歐靖遠(yuǎn)看著宋詩璇的臉,努力揚(yáng)起一抹笑,“別擔(dān)心,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的身體不好,幹嘛還要出來。”宋詩璇責(zé)備道。
“我聽說,海灣這個樓盤,是你媽媽的遺願。你一定很重視,所以我想過來看看,我能陪你一起見證的事情,會越來越少,我珍惜每一次。”歐靖遠(yuǎn)說完捂著胸口,趴在了桌上。
歐浩辰很快趕到,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上,歐靖遠(yuǎn)被送上車,趕往醫(yī)院。
“他怎麼了?”慕之景詢問道。
“不知道,可能吃壞肚子了吧,臉色好難看。”宋詩璇沒有說實話。
歐靖遠(yuǎn)患心臟病的事,一直瞞著外界的,歐浩辰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一旦歐靖遠(yuǎn)發(fā)生意外,情況不堪設(shè)想。
目前,依然有很多名門千金,想要與歐家聯(lián)姻。
現(xiàn)在只能希望,歐靖遠(yuǎn)能撐過去,順利等到合適合的心臟,做移植手術(shù)。
歐靖遠(yuǎn)走後,宋詩璇很不放心,但是又不好對慕之景說,便藉口說累了,想提前回去休息。
正好慕之景也累了,便讓艾德開車送他們倆回宋家大宅。
慕之景接到一個電話,有些抱歉地看著宋詩璇,“老婆,我不能陪你了,有點急事,要回公司。”
“你去忙吧,我去上樓睡會兒。”宋詩璇衝他微微一笑。
慕之景在她額頭親吻了一下,替她蓋好被子,“真想陪你一起睡。”
“那你晚上回來呀。”宋詩璇頑皮地衝他眨眨眼。
“好,晚上等我。”慕之景笑著離開了。
宋詩璇走到窗口,見慕之景的車離開了,才急匆匆下樓。
“劉叔,劉叔。”宋詩璇大聲喊道。
“大小姐……”劉大趕緊出來了。
“備車,我們?nèi)メt(yī)院。”宋詩璇焦急地說。
劉大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大小姐,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有人病了。”宋詩璇解釋道。
“噢。”劉大拿了車鑰匙,去車庫提車了。
沒過多大會兒,車停在了大門口,宋詩璇上車以後,便給歐浩辰打了一個電話。
“歐伯伯,靖遠(yuǎn)怎麼樣了,我馬上過來。”宋詩璇問。
“靖遠(yuǎn)剛纔被推進(jìn)急救室了,我……”歐浩辰的聲音有些哽咽。
“您別擔(dān)心,靖遠(yuǎn)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宋詩璇在電話裡安慰道。
宋詩璇趕到的時候,急救室門口亮著燈,裡面正在急救。
她瞬間有種陰陽相隔的錯覺,她眼睛緊緊盯著合起來的那道縫隙,心裡亂成一團(tuán)麻,她抱緊雙臂坐在走廊內(nèi)的椅子上。
“詩璇,你來了。”歐浩辰看到宋詩璇大著肚子趕來醫(yī)院,說不感動是假的。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走出來的醫(yī)生手裡拿著份東西,“誰是家屬?”
歐浩辰急忙上前,“我,我是。”
“這是病危通知書,趕緊簽字。”
歐浩辰的手直髮顫,淚在眼眶流動,“醫(yī)生,我兒子不會有事吧?”
“來不及了,你趕緊籤吧!”
宋詩璇見狀,趕緊上前,握住歐浩辰的手,這才勉強(qiáng)簽下。
簽完字,歐浩辰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此刻,宋詩璇頭靠著牆壁,渾身像是浸在冷水中全部溼透,她堅信她沒有聽錯,剛纔醫(yī)生說的是病危通知。
歐浩辰顫抖著撥通了電話,上次替歐靖遠(yuǎn)搶救的主任第一時間趕到,邊跑邊穿制服。
歐浩辰像是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般撲過去,她用力拽住主任的手,“主任,求你救救靖遠(yuǎn),一定要救救他。”
“他怎麼了?”主任說話有些喘,歐浩辰急忙說:“今天開車一個多小時,到了海邊,沒待多久,他就情況不好了。靖遠(yuǎn)應(yīng)該沒事的對吧,上次也沒事了。”
“老歐。”主任打斷他的話,“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心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能讓他勞累,不能讓他受到刺激的!”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傳到宋詩璇耳中,她目光朦朧地盯著急救室那盞紅燈。
歐靖遠(yuǎn)明知道自己的病情,卻堅持要去參加海灣項目落成,他的身體根本不能去海邊吹風(fēng),可他還是去了。
他說,我能陪你一起見證的事情,會越來越少,我珍惜每一次。
他只是爲(wèi)了能跟她一起見證,她母親的遺願最終實現(xiàn)。
“老爺,您一定要撐住啊。”歐家的老管家扶著歐浩辰在椅子上坐下。
“當(dāng)初靖遠(yuǎn)的媽媽就是沒有等到合適的心臟纔會離開的,難道靖遠(yuǎn)也要這樣嗎?把我的心拿去,把我的拿給他。”歐浩辰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那樣子,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心臟拿出來,奉上去送給歐靖遠(yuǎn)。
看到這一幕,宋詩璇心裡難受得不行,痛苦地閉上眼睛,捂住臉,淚無聲滴落。
此刻,醫(yī)院樓下,慕之景坐在賓利車裡,冷冷看著宋詩璇的車安安靜靜地停在停車場裡。
她果然是去醫(yī)院了,歐靖遠(yuǎn)不舒服,提前離開,她也藉口,累了,想離開。
他以爲(wèi)她是真的累了,送她回家,將她送上牀,替她蓋好被子,他才離開的。
可是結(jié)果呢,他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出了門。
她走的那麼匆忙,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一直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她後面。
“慕總,您別想太多,宋小姐是主人,歐先生是客人,歐先生是來參加海灣項目落成才生的病,宋小姐跟到醫(yī)院,表示一下關(guān)心,很正常。”艾德安慰道。
“走吧,回公司。”慕之景長嘆一口氣。
他最終沒有上樓,沒有將懷孕的宋詩璇帶出醫(yī)院,而是選擇了自己離開。
慕之景回到公司,已經(jīng)下午四點多了,他將這段時間不在公司,沒有處理的事情,全都處理了,忙完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
艾德也一直陪著他加班,最近這段時間,慕之景一直在佑城那邊,自己公司一攤子事全扔給艾德。
艾德工作能力強(qiáng),能處理的,都處理了。
“小德子,你肚子不餓嗎?”慕之景看了一眼時間。
“早就餓得咕咕叫了,慕總都沒喊餓,我敢說餓嗎?”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聽說你跟白雪求婚了,答應(yīng)了嗎?”慕之景看他一眼。
“答應(yīng)了。”艾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嗎?恭喜你們了,等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給你們放一個月的假,有薪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