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打開了一半，我看見唐雨的面孔出現(xiàn)在碎花玻璃的後面，帶著劇毒的暗器被我輕鬆地沒收掉，從暗器的速度和力量來看，我使用法寶的情況下，唐雨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和半年前相比，她沒有任何長進。修爲到了她這個階段，如果不是天賦驚人，本身也的確很難長進了。
我將針放在鼻子邊聞了一遍，我對氣味很敏感，因爲我煉藥完全是依靠物質(zhì)的氣味來判斷，可是暗器上的毒沒有任何氣味。
很厲害的毒，不知道唐雨從哪兒弄來的。
我想，唐雨是原諒我了，因爲明明知道針的速度和力量對我根本沒有威脅，卻還要出手，螳臂當車式的反抗，說明的是內(nèi)心已經(jīng)臣服。
我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fā)生，走到門口禮貌紳士地敲門。
“滾遠一點。”
“唐小姐。我知道唐家最近遇到一點問題，是想來和你商量一下，看看有什麼更好的方案。你對有恩，我至今沒有忘記。”
是救命之恩，除非她殺我一次，否則，沒辦法忘記。
“沒興趣和你這種人談?wù)摗！?
“有人花錢要殺黑市商會的會長，而現(xiàn)在你最有殺人的動機，不管黑市的人有沒有出事，你都會遇見一些麻煩。”
門突然打開了，毫無徵兆。
就好像當初她毫無徵兆地翻臉。她穿著華麗的黑色小禮裙，玉頸上戴色彩斑斕的寶石項鍊，強大的氣場與優(yōu)雅的氣質(zhì)讓人倒吸涼氣。
她眼神冷冰冰地看著我，這幅神情，彷彿從半年前一直延伸到今天，我簡單掃視了屋子裡一遍，黑色花紋的大理石上鋪著厚重的紅色地毯，很乾淨的屋子。
我觀察著屋子裡的細節(jié)，從哪些打掃不到的地方開始看起，我才發(fā)現(xiàn)我是在尋找這屋子裡有沒有男人的痕跡，結(jié)果是沒有。
我得出結(jié)論，除了她這半年來屋子裡沒有來過別的人，沒來過男人，也沒來過女人。
具體論證的方式，記錄在一年級圖書管二樓h書架上的《l的秘密手記》之中。
十二釐米的高跟鞋，讓她比我高出了一個腦袋。
“唐雨姐姐。”我開口說。
唐雨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不過聽見我叫她，她卻呆滯了兩秒。
緊接著是一個耳光，速度非常快，她帶著手套，我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捏著，讓她不能動彈。
就好像捏住她的毒針一樣。
與毒針相比，抓住她的手要輕鬆得多。
我想了一下，如果是薛琪、童小顏和秦柔，我會讓她們隨便扇我耳光，因爲她們?nèi)齻€肯定不會把我弄得很痛。
但唐雨這一巴掌能扇死我。
明知道我能抓住她手腕。
所以很明顯，就是換個法子讓我摸她的手，我瞇著眼睛，看穿她的心思。
嗯。
嗯嗯。
她掙扎了兩下。
發(fā)現(xiàn)掙脫不開，臉皮漲紅。
她瞪大眼睛，女王的面孔死死地盯著我。
我鬆開她。
“姐姐，我的人還和那時候一樣，不過，我的實力已經(jīng)遠遠不一樣了，你再想虐待我，先得詢問我同不同意。”
“滾出去。”她兇狠地說。
我的腳已經(jīng)跨過邊界踩進了屋子裡，在厚重地攤上留下一個淺淺的泥印。我說：“是你把門打開的。你明明知道是我過來，所以我想，我應(yīng)該不用出去了。”
唐雨瞇著眼睛，鎮(zhèn)定情緒後，淡淡吐出兩個字：“那就談吧。”
“那我可以進去嗎？”
“不可以。”她完全不給面子地說。
於是我大大方方地繞過她身邊，坐到客廳的沙發(fā)上，當然我用了極快的速度，不輸給唐雨的速度。
幻覺一樣從一個地方移動到另一個地方。
我合上手掌，身體微微傾斜靠著沙發(fā)柔軟的扶手。
唐雨當然就不高興了，她打算大發(fā)雷霆，她的憤怒值直線上升，不只是因爲我違逆了她的話，更因爲我在地攤上留下了一連串腳印，這也不能怪我，腳上的泥土都是從她院子裡帶進來的，誰讓她院子裡那麼多泥土的，完全和我沒關(guān)係。
“陸飛，你是來挑釁嗎？”她開口問我。講話的方式終於正常了一些，可能是因爲她意識到自己那我沒有半點辦法。
她氣息的方式我瞭如指掌。
我靜默地注視著玻璃桌上的杯子，“如果是真的呢？唐雨姐姐，真的有比你厲害的人挑釁你，你會怎麼辦？”
唐雨什麼都沒有說，一排暗器又朝我射過來，還是剛纔一模一樣的暗器。
招式還真是單調(diào)。“你這樣，是沒辦法保護好自己的。”
“你去死。”
唐雨抓狂了，抓起兩個身邊的花瓶砸我。當然被我給接住，沒有對我造成半點損傷。
她很快失控了，抓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朝我砸過來，花瓶，魚缸，手機，一開始我都穩(wěn)穩(wěn)接住，直到我失手導(dǎo)致一個杯子砸在玻璃上，並且把玻璃砸出了一個洞。
然後就徹底亂套了，屋子裡能被手提起來的東西，都被唐雨抓起來亂砸一通，我也沒有精力把她砸過來的東西接住放好，所以片刻後屋子裡一片狼藉，我想要說，這些東西全是她的。
問題在於，她根本沒有傷害到我的能力。
“什麼情況？”我們正在鬧著，有保安過來了，看著屋子裡的情況，像是看見了外星人入侵地球之類的事情，唐雨的家裡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
而唐雨也顯得格外尷尬，讓一個保安看見她失態(tài)的樣子，是她絕對不能忍受的。
“滾出去！”她嚷道。
那個小保安拿著警棍指著我說：“你你你，快出來，是誰讓你進入這裡的？”
我說：“白癡，她是讓你滾出去。”
小保安將信將疑。“唐小姐，請問……”
“都給我滾出去。”唐雨徹底失控地說。
小保安嚇得魂飛魄散逃離了這裡，至於我，破罐子破摔，當然是不可能出去的，我站在狼藉的屋子中央，看著滿地的東西，玻璃杯子的碎片，破碎的相框，雖然相框裡面是風(fēng)景畫，黑色的咖啡粉末，帶著香味的棉拖鞋……
我吸了口氣，伸出手，運轉(zhuǎn)四階的道玄訣氣息。
氣息在手掌中央幻化出另外一個手掌，輕輕地朝那些東西移動過去，提起拖鞋放到門口的鞋架上，輕輕撫過，將所有咖啡粉末卷裹起來，拿著相框，將相框上的碎玻璃破鏡重圓，用同樣的方式還原了玻璃杯子，並將它放回到桌子上面。
我四階的氣息很細膩，而且很有效率，我看上去很悠閒，但我的氣息卻在兩分鐘內(nèi)，將唐雨花了半個小時才弄出來的一片慘象，復(fù)原成爲我進來之前的樣子，一點細節(jié)都沒有錯過。
像是星辰逆轉(zhuǎn)，時間逆流。
我是第一次用四階段的氣息做這種事情，四階氣息屬於第三種運氣方式。不過我總共使用了五種運氣方式，其他運氣方式的境界也快要突破了。
細膩的修復(fù)玻璃使用了第四種運氣方式，第四種運氣方式還代表著復(fù)原，接近的四階的氣息就可以完成破鏡重圓的工程。
確定東西原來拜訪的位置，則是依靠第二種運氣方式產(chǎn)生的敏感度來完成。
不只是唐雨驚呆，藝術(shù)般的傑作。我自己也很詫異，在使用那些氣息的時候做事的時候，思想完全不用事無鉅細地控制，在我有動手將那些東西還原的想法之後，氣息就完全按照我的想法產(chǎn)生的固定程序在運轉(zhuǎn)。
越來越像是機器。
“還原了。”我回頭露出自認爲迷人的微笑盯著唐雨。
她很挑剔，但這一次，她也無言以對。她只能當成什麼事都沒發(fā)生過，而且也不好意思再喊我滾出去。
她坐到我對面。
“你代表黑市來和我談判？”
我說：“如果我代表黑市，就可以和你好好說話，那我就代表黑市好了。”
唐雨瞇著眼睛，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她側(cè)著頭，尖銳地問我：“能不能正常一點說話？我和你，在此之前沒有任何關(guān)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