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一枝梨花壓海棠
陸羽話落,他的笑容越發(fā)的深,那雙如星辰般耀眼的眼瞳越發(fā)的明亮。
歐陽翎此刻是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臉色有些陰沉,似乎正打算下定決心,卻剛好門被打開,而近來的卻是兩個端著一箱啤酒的服務(wù)員。
待她們走後,歐陽翎才發(fā)話:“陸羽,這杯酒我們就先幹了,然後再喝啤酒。”折中的方法,既可以讓他不那麼丟面子,還可以表達出他的‘大度’。
時子瑗撫撫額,默不作聲的夾了塊青菜,她怎麼感覺這青菜變得好吃了起來。
陸羽聽聞,便先一飲而盡,彷彿把烈性的白酒只是白開水一般,動作一氣呵成,喝完,意猶未盡。
“歐陽學(xué)長,這酒,還真對味。”
時子瑗白了眼那麼利落喝了一杯白酒的陸羽,心軟給她夾了塊青菜,伺候他吃下。
歐陽翎吞嚥了下口水,他哪會料到陸羽竟如此的‘乾脆’,一杯白酒就這樣完了。
“瑗瑗,你家哥哥不會喝酒?”沈大美人睜著大大的眼睛,問著時子瑗,那表情,明顯的不信,不會喝酒的人喝了一杯子的白酒竟連紅臉都不會,而且還能那麼流利的說話。
時子瑗訕訕的笑了笑,另外一隻手偷偷的捏上了陸羽的腰部,使勁一擰,陸羽反嘔‘額’了一聲,她才道:“他就是逞強。”
沈落似是略微相信了一些,接著視線轉(zhuǎn)看歐陽翎,“歐陽學(xué)長,你是真的要一口喝完你杯子的白酒麼?你不經(jīng)常喝那麼烈的酒的。”
沈落和歐陽翎算是比較熟悉的,兩家有那麼一些來往,加上沈凡是歐陽翎的好兄弟,他自是比較清楚的,只是她這話,明顯不是在揭歐陽翎的短麼?
歐陽翎被沈落這麼一說,一閉眼,猛然將杯子中的酒罐下,只不過,那動作明顯就是要‘赴死’的感覺,終於喝完,他的嗆聲也緊接著不斷,“咳咳——”,本微微蒼白的臉剎那間變得通紅,他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已經(jīng)捂上了嘴鼻。
沈凡快速起身到他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阿翎,你怎麼樣?不要喝了,你真的不習(xí)慣喝烈酒。”又轉(zhuǎn)至陸羽的眼前,“陸羽,這酒還真是烈,阿翎他不能多喝,我看,就算了吧。”
陸羽其實也不是特別會喝著烈酒,奈何他體質(zhì)好,失態(tài)是不可能的。這會沈凡這樣說,他心裡還不知道在想什麼呢。
時子瑗也覺得夠了,這歐陽翎平常一副自以爲(wèi)是的樣子,這會被她家的哥哥隨便一出手就丟了臉面,還指不定以後會不會給她使梆子,雖然她並不在意。
“哥哥,算了,我也不許你喝那麼多,歐陽學(xué)長他還要考試呢。”
沈落三人是完全呆滯了,這場面~可都是拜時子瑗她家哥哥弄的。
陸羽看了眼歐陽翎方向,輕笑說道:“你們不說,也不能喝了,歐陽學(xué)長似乎已經(jīng)睡過去了。”
衆(zhòng)人齊刷刷的朝著歐陽翎臉上看去,可不是嘛,歐陽翎直直的躺在了沈凡的肩膀,呃——睡著了,嘴角似乎還泛著可疑的晶瑩。
結(jié)果就是歐陽翎被沈凡擡著出了門,沈落三人也隨著他們走了。
過了很久之後,時子瑗才知道陸羽壓根就不怕喝醉,原因呢,那是因爲(wèi)他在喝酒的時候,順便將解酒藥先吃了,至於酒的度數(shù)嘛,其實他的嘴裡含著一片薄荷糖。
時子瑗看著還能鎮(zhèn)定自若開車的陸羽,著實有些不相信,問道:“哥哥,要不讓沐叔叔開車好了?”爲(wèi)了她得來不易的重生,她還是小心吧,雖然陸羽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喝過酒的樣子。
陸羽自從上車之後,他的脣角的弧度那是越擡越高,眼睛裡滿滿都是戲謔之色,聽到時子瑗的話,他看著路標將車停在了路旁,身軀緩緩的靠近時子瑗,“瑗瑗,哥哥可沒有喝醉。”
時子瑗的感官變得很敏感了起來,她聞到了陸羽身上淡淡的酒香味,但是她並不覺得難聞,反而聞上去很舒服,就像是——
還未待她想完,她的腦海就一片空白了,因爲(wèi)陸羽的脣已經(jīng)附上了她的脣,鼻對著鼻。
他的脣瓣很滑很潤,帶著絲酒氣泛著絲冰涼,和以前的吻完全有差別,以前他的脣瓣都是溫?zé)岬模辽僭跁r子瑗感覺來說就是這樣的。
“瑗瑗,不許分神~”脣齒交接間陸羽呼出的話語,帶著情慾,又有些迷茫。
下一刻,時子瑗就感覺到陸羽的手禁錮到了她的後腦勺,增強了這個吻,渾身如被電波擊中一般流過,酥酥麻麻的感覺,不禁意識過來,主動攬住他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良久,四脣終於放開,時子瑗感覺到她的嘴裡似乎都有了酒氣,這明顯是陸羽灌注給她的氣息。
待她完全意識過來時,陸羽卻倒在了她的肩膀。
這…這…這還說沒醉?時子瑗咬牙。
接著她只得是打電話給沐雲(yún),讓沐雲(yún)過來接人,要不然陸羽這麼個龐大的人物,她怎麼也是提不回去的,何況,她雖然會開車,但是沒有駕照。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陸羽終於被沐雲(yún)扛到了房間,接著便留下時子瑗一人走了。
時子瑗打來一盆熱水,手裡拿著毛巾,仔細的擦拭陸羽那張精緻的臉龐,她的眼底是滿滿的心疼,還有——溫柔。
那烈性的白酒,雖然陸羽開始喝了沒事,但是這酒後勁之強,所以才導(dǎo)致了他會昏睡過去,這一切,除了爲(wèi)了她,還能有什麼理由呢。
驀然,陸羽的眼睛睜開了,眼裡一片清明,那上翹的睫羽熒熒泛光,一汪如碧湖的眼睛印著時子瑗那張驚訝的臉。
“哥哥…你…沒事?”時子瑗驚愕道。
陸羽眨了眨眼球,他本來是暈睡了過去,但是不過幾分鐘就醒了,在沐雲(yún)還沒有去接他們的時候就醒了,至於爲(wèi)什麼他現(xiàn)在才‘醒’,那是因爲(wèi)他貪戀時子瑗的溫柔和關(guān)心,還有照顧。
“現(xiàn)在沒事了,餓了麼?”
手附上了時子瑗的頭髮,將它仔細的理在了耳際,眼前的人兒,他怎麼看都看不夠。
時子瑗心一暖,陸羽竟然在一醒來還關(guān)心著她餓不餓,眼眶不由泛紅,霎時眼前霧氣朦朧,強忍著掉眼淚的衝動,吸了吸鼻子,“哥哥,瑗瑗不餓。”
陸羽伸手抹了抹時子瑗的眼角,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起身了,手扣上了她的手。
“傻丫頭~”說話的時候要多溫柔有多溫柔,眼裡滿滿的是寵溺。
他能不知道時子瑗吃飯的時候沒有怎麼吃嗎?而且這快一個月沒見,又瘦了不少,他著實捨不得,心裡藏著滿滿的心疼。
“哥哥,你頭不暈了?”時子瑗的手摸上了陸羽飽滿的額頭。
陸羽輕輕搖了搖頭,伸手將時子瑗的手拿下,“不暈了,哥哥去煮宵夜給你吃,餓壞了吧。”
這回時子瑗可真是想哭了,前世今生從來沒有一個人那麼的關(guān)心她,時時刻刻都在擔(dān)心著她。
“好了,你要先洗澡嗎?哥哥先去放熱水,你先坐坐,很快就煮好了。”陸羽說完,便將時子瑗按在了牀上,然後自行出了房門,留下一臉感動的時子瑗,而他也不由的勾起了脣角,滿滿的幸福滋味。
陸羽做事的效率很快,他給時子瑗煮了一碗牛肉麪,裡面的牛肉只多不少,一看上去就讓人食慾大增。
時子瑗從浴室出來,穿著薄薄的夏季睡衣,就聯(lián)想到了這麼一幅畫面:一個居家好男人爲(wèi)了自己的妻子做的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麪,好男人的面容上噙著幸福的笑容。
突然想到,她和陸羽,真的不止是青梅竹馬那般,彷彿有他的日子,他們的關(guān)係,已經(jīng)是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這四個字從她的腦海中閃現(xiàn)出來,原來,她的港灣,她的背椅,她的幸福…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這或許就是上天的好生之德讓她的重生遇到了那麼一個讓自己可以交付身心的人。
“瑗瑗,還呆著幹嘛呢,哥哥已經(jīng)煮了你喜歡吃的牛肉麪,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晚了,不能吃太多。”陸羽已經(jīng)走到了時子瑗的面前,拉著她的手走到了桌旁。
時子瑗驚醒過來,俏皮一笑,主動吻上了陸羽的脣,不過只是輕輕一點,接著便快速的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筷子和湯勺。
陸羽低低的笑了,拉出另外一張椅子,靜靜的看著在吃著牛肉麪的時子瑗。
吃了幾口,時子瑗才意識到陸羽好像只煮了一碗,他…也沒有怎麼吃東西。
“哥哥,你只煮了這些嗎?”
陸羽稍稍一頓,點了點頭,“晚上不能吃太多。”
時子瑗知道陸羽誤會了,解釋道:“哥哥,你也沒有吃多少,你要吃一些嗎?”
“瑗瑗吃了就好,哥哥不餓。”陸羽支起下巴看著時子瑗。
時子瑗嘟起嘴笑了,然後用湯勺撈起一塊牛肉,拿到陸羽的面前,“哥哥,來,吃吧。”
陸羽也不扭捏,張口就將牛肉吃進了嘴中,這肉…似乎比以往吃的都要好吃。
“哥哥,再吃一口面。”
“哥哥,來,牛肉…”
……
室內(nèi),這稚嫩不失清甜的少女聲音源源不斷,而那被喂著的少年,眼底的笑容越發(fā)的柔和。
一碗牛肉麪,兩個人一起吃,這或許就是甜蜜的感覺。
時子瑗評斷:還不錯,挺好的。
陸羽暗忖:看來他每次就煮一碗好了,要不然就不會有人餵了。
吃完之後,照舊是陸羽拿著碗去洗了。時子瑗看著忙碌的陸羽,心中思索,她家的男人不僅上得了廳堂,還下得了廚房,真不錯。
陸羽從廚房出來,看到時子瑗出神的樣子,“瑗瑗,先起來走幾步,過半個小時就可以去睡覺了。”
時子瑗一看牆壁上的時鐘,可不是嘛,現(xiàn)在都快晚上十一點了,難怪她覺得眼睛有些乾澀了。搓了搓眼睛,迷眼看著站著的陸羽,“恩~哥哥。”
看著時子瑗如小貓在撒嬌的樣子,陸羽突然覺得口乾,介於多次的經(jīng)驗,他當(dāng)然知道這是情慾在發(fā)作,忙去旁邊倒了一杯冷水,灌了一杯,纔將口乾壓了下去。
待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時子瑗已經(jīng)啪在了沙發(fā)上,似乎是睡著了。
時子瑗今天確實是累了,爬了長城,逛了街,還幾度緊張、激動,身心都有些匱乏,但此刻她並非是睡著了,而且瞇眼。
陸羽無法,想要抱著時子瑗進房間睡覺吧,但是又考慮到現(xiàn)在時子瑗纔剛剛吃飽,要是現(xiàn)在就睡,對胃不好。
‘獻上’他自己的身子,坐上了時子瑗旁邊的位置,將時子瑗的頭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雙手環(huán)住了她的身軀。
“瑗瑗,醒醒,不能現(xiàn)在就睡,哥哥陪你說話。”
時子瑗眨了幾次眼睛,終於睜開,聞著陸羽身上的味道,半瞇著眼笑了,伸出手附上了陸羽的眼睛,“哥哥,我有沒有說過你的眼睛很好看,好像琉璃瓦,又亮又清,又好像是天上閃爍的星星,彷彿一眼望不到底。”
陸羽撲扇著睫毛,如雕刻般完美的臉龐驀地一鬆,用手摸上了時子瑗如墨般的髮絲,搖了搖頭,“沒有。”他此刻還真不知道時子瑗是不是暈頭說胡話了。
時子瑗若是知道陸羽說她說胡話,那絕對馬上跳腳,她好不容易描述一下她家的哥哥,竟然被人想成是說胡話,她有麼,她沒有,她家哥哥就是那麼的養(yǎng)眼。
聽到回答,時子瑗‘呵呵’兩聲,繼續(xù)道:“《洛神賦》裡面的一句話真的很適合哥哥誒。”
陸羽頓了頓,“恩~什麼話?”他還真想知道時子瑗會用什麼話來形容他。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彷彿兮若輕雲(yún)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fēng)之迴雪。…”時子瑗娓娓道出,就如本是蓄在嘴邊的話,說得極爲(wèi)順暢。
陸羽一愣,這…這是形容他的麼?
“瑗瑗,你確定這個是用來形容哥哥的麼?”
‘哥哥’兩字咬得有些重,原因無他,時子瑗說的這句,明明就是形容女人的話,用在他的身上實在是…不敢茍同,心裡也暗暗思量,他在她的心中那麼柔弱?竟然用女子的語句來形容他。
“玉樹臨風(fēng)賽潘安…”時子瑗緩緩?fù)鲁鲞@幾個字,接著似乎又不夠,“一樹梨花壓海棠…”
陸羽聽到前一句還算鎮(zhèn)定,聽到後一句不由笑了,後面這一句是預(yù)指他:老牛吃嫩草?他是老牛?她是嫩草?
其實時子瑗的‘一樹梨花壓海棠’不是指像陸羽想的那樣,而是指她纔是老牛,而陸羽纔是嫩草。仔細算了算,她的歲數(shù)可是比陸羽的歲數(shù)要大那麼一倍了,她都活了四十年了,兩世加起來。
似乎過了許久,陸羽纔想到一個詞:“胡言亂語…”
他雖然比時子瑗大四歲,但是總算不得是老牛吃嫩草,只能算是她是他一手‘養(yǎng)大’的。
時子瑗其實說完了‘一樹梨花壓海棠’算是徹底清醒了,渾身打了個激靈,問道:“哥哥,你不是還在洗碗了,你要先去洗澡了吧。”
陸羽這會是徹底服了,他家丫頭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自己說了什麼?
“瑗瑗,不許現(xiàn)在就睡,剛吃完,先消化消化,待會再睡。”
既然她裝傻或者是真的不知道,那就算了,看在她那麼累的份上,他不打算刨根問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時子瑗心中一喜,不由鬆了口氣,幸好陸羽沒問下去,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哥哥,明天我們?nèi)ツ莻€老奶奶那裡好不好?”
那個送她孤本的老奶奶懸疑一直在她的心中打轉(zhuǎn)著,究竟那個老奶奶和陸羽是什麼關(guān)係,爲(wèi)什麼會那麼輕易的就將孤本送給她呢?
陸羽看著時子瑗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好。”
其實在時子瑗當(dāng)初說的時候,他有叫沐雲(yún)去查過,但是卻沒有有價值的資料,他的心裡也同樣有個疑團。
翌日,天色有些陰沉,好似天空被一片烏雲(yún)所蓋,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陸羽的車只能停靠在大路的旁邊,但是那間有那奇怪老奶奶的書店卻是需要穿過各種大小巷子,幸好時子瑗來過那麼一次,路線還模模糊糊的知道,省去了哪些問路的時間,他們不過走了二十幾分鍾就到了所謂的古董似的‘書店’。
“哥哥,就是這裡了,裡面有燈,那個老奶奶在。”時子瑗面容有些泛紅,應(yīng)該是由於走了那麼多小路的緣故。
陸羽倒是臉不紅氣不喘,連呼吸都很平和,要不是時子瑗愛面子,他都捨不得時子瑗走路,早就揹著她進來了。
時子瑗腦中想到前次來的時候,裡面的陰暗和那奇怪的老奶奶,心裡頓時有些發(fā)粟,但是又耐不住性子。
“走吧。”陸羽卻二話不說拉起了時子瑗進了那昏暗的書店。
時子瑗比這麼一拉,看著陸羽的面孔,心突然就不慌了,有陸羽陪著,即使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會有事,因爲(wèi)她家哥哥一定會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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