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關(guān)心?試探?
看著指腹上沾染著的淡粉色脣彩,顧非凡仰起頭,忽然裂開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個家,將來會更加熱鬧呢!!
她,滿心期待著。
……
……
找出溫度計,確認昏迷的徐建國吃了退燒藥已經(jīng)開始退燒,不需要特地打電話叫私人醫(yī)生,顧非凡才從主臥出來,虛掩上門,給他好好休息的空間。
難得來一次顧氏,還沒跟徐建國好好說話,不能擅自離開,實在無聊,顧非凡竟然奇蹟般地坐在客廳看了一下午的肥皂劇!
直到夜幕降臨,顧非凡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起身離開時,徐建國才下了樓,雖然臉色還不是很好,但至少沒有上午她看見時那毫無血色的恐怖樣。
“非凡還在啊?”徐建國穿著棉質(zhì)的居家服趿著拖鞋,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顧非凡,有些訝然地挑了挑眉。
每次見徐建國,他都是西裝筆挺的模樣,顧非凡都忘記自己多久不曾看見這樣子的他了,無可否認,突然這麼一下,讓她瞬間覺得徐建國和藹可親了不少。
“燒已經(jīng)退了吧?”
顧非凡問道,順勢移了移位置,知道徐建國肯定有話跟她說,乾脆就把自己旁邊的位置騰給她。
“人老了,都不中用咯!昨晚忘記關(guān)窗,早上起牀頭就暈乎乎的了……”
“那以後睡覺前就別忘記關(guān)窗了,這麼大歲數(shù)了,身邊沒人,自己也要學(xué)著照顧自己。”
“身邊沒人?”徐建國拍腿哈哈大笑,如對待三四歲孩子一般,伸手揉了揉顧非凡的髮絲,“不是還有你嗎?瞧我今早一通電話,你就匆匆趕來了……”
“就算有我,可好歹也要自己學(xué)著照顧自己,這麼大年紀(jì)了,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火紅色的夕陽透過落地窗射進客廳裡,把彼此的臉頰都映地通紅,異常唯美的一幕,像是某些電影裡纔有的特效,不知爲(wèi)何,顧非凡突然有種想拿相機把他記錄下來的衝動。
在夕陽的餘暉下,因爲(wèi)生病沒有恢復(fù)元氣,而少了凌厲的徐建國,顧非凡眼尖地發(fā)現(xiàn)他耳鬢旁幾根白髮,第一次意識到,這個所謂她的親生父親,是真的不年輕了……
仍記得小時候,電腦還不是那麼普及,她也曾是一個電視迷,那個年代流行苦情戲,看著有些父母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最後孩子找尋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他們都已經(jīng)是白髮蒼蒼……
看著兒女幸福,默默在他們背後注視著,跟著留下複雜的淚水,或是因爲(wèi)孩子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又或許因爲(wèi)孩子終於長大再也不需要依靠他們的彷徨……
那時候,顧非凡就在心裡暗暗發(fā)誓,以後,不管她的愛人如何,她都一定要好好孝敬爸爸媽媽!如果他們捨不得她,她不結(jié)婚也可以!
可沒想到,天意弄人……
在得知殘忍的真相之後,如現(xiàn)在這樣和諧的一幕,她基本都不敢奢望了!!
真話……
假話……
虛僞的奉承……
內(nèi)心的渴望……
到了最後,連她自己都傻乎乎分不清楚了。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演到深處,就連自己都忘記,究竟處於何地。
最後怎麼離開顧宅的顧非凡依舊記不清細節(jié)的,只記得自從發(fā)動引擎開車後,一路以來都是渾渾噩噩的,腦子裡唯一記得的就是徐建國微笑的問她和楚逸恆有沒有考慮要孩子。
是關(guān)心?是試探?
顧非凡已經(jīng)無暇去考慮那麼多,或是受到剛纔的影響,在徐建國擺出慣有看似和藹實則虛僞至極慈父的神情時,竟讓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厭惡,一句孩子的事看緣分順其自然就好,隨隨便便找了個理由就告辭了。
車子的頂棚打開,春天的風(fēng)已經(jīng)少了前些日子的冷冽,把顧非凡唯一發(fā)泄的道路也嚴(yán)嚴(yán)實實地堵住,哪怕死死壓抑著,仍舊能清楚地感覺到內(nèi)心某種正蠢蠢欲動翻滾欲出的情緒……
驀然想起前陣子因爲(wèi)白若西和蕭蕭的事情埋汰楚逸恆,顧非凡皺了皺眉,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急轉(zhuǎn),往酒吧奔馳而去。
想要一個人安靜安靜,害怕別人叨擾,顧非凡開了一個包廂,叫了很多酒水,一邊灌著酒,一邊撕心裂肺地拿著麥狂吼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發(fā)泄什麼……
又或許,她該慶幸,這裡包廂的隔音效果好,至少不至於讓她狼哭鬼嚎的聲音傳到走廊上。
等顧非凡感覺心裡舒服了少許,看著時間意識到要回家的時候,喝得幾乎快要站不起來了,拿著挎包搖搖晃晃地往裡走,雖然腦袋暈沉沉,眼前也出現(xiàn)了疊影,可理智還在——
至少還知道,自己這樣子是絕對不能開車的,需要找個代駕。
可是……代駕呢?
她從不找代駕的。
雙手摸索著,一隻手拿著車鑰匙,一隻手在挎包裡摸索著,抽出幾張紅色的毛爺爺,咧著嘴就朝著站在路邊一個看似高大英俊渾身正氣的帥哥走去,“hi,能……嘔!!”
話還沒說完,喉嚨突然涌上一陣酸澀,潛意識地知道想要移到旁邊吐,可無奈,她實在忍不住了,嘴巴一張,在這個男人面前就吐得稀里嘩啦。
好難受!!
頭痛……
喉嚨痛……
胃也痛……
顧非凡捂著肚子,還沒來得及擡起頭跟這個男人說一句抱歉,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身子一個踉蹌,在她摔倒失去意識時,隱約著,好像有一雙手接住她,緊接著耳邊想起一道熟悉至極卻又充滿訝然的聲音。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