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塞爾東南行省的雷霆鎮,一個風塵僕僕的老人,拄著一根木杖,步履蹣跚地走在雨後的泥濘的街道上,他的目光穿過雨後溼潤、迷濛的空氣,顯得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家在哪裡,只是記得自己沒有家人,記得自己是在一個漁夫家裡醒來的,那時他不知道該去哪,於是就天天隨著漁夫出去打漁,有一天,他問那個中年漁夫:“老哥,你最想去哪?”
漁夫笑了笑,摘掉頭上的斗笠,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說道:“當然是拉塞爾了,拉塞爾國有三寶,天山、神劍、藍思湖。令人嚮往啊。順便說一句,應該是我喊你老哥……”
他聽了漁夫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看了看水裡,摸著自己爬滿皺紋的臉,說:“謝謝你了,小弟,告辭。”
漁夫熱心地說:“老哥,你要去拉塞爾?那你要走好長時間啊,不如去鎮上僱輛馬車吧。”
他搖搖頭說:“不必了,謝謝你小弟。”說著,他轉身走去,剛走沒幾步,又停了下來,回身問漁夫:“拉塞爾怎麼走?”
漁夫爽朗的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指了指西北方向。
他點頭致謝,然後想著西北方向揚長而去。
老人不知道,他走後,樹林中走出一個獵戶打扮的漢子,揹著一根用布條纏起來的棍狀物,他來到河邊,登上漁夫的漁船,對漁夫說:“你還真有膽量。”
漁夫笑了笑,沒有說話,兩人搖起船槳,逆流而上,漸行漸遠……
三天之後,老人就出現在帝國邊境城市,荊棘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這麼走得這麼快,他只感覺周圍的景象一陣模糊,然後清晰,自己就到了百里之外。
走到荊棘城,他準備歇一歇,他進了城,想找些吃的,他看到街上巡邏的教會騎士,有些厭煩的皺了皺眉,他從心裡厭惡這些人,於是他決定繼續上路。
來到關卡,哨兵攔下了他,問道:“老人家,往前就是拉塞爾王國的領地了,你是不可以過去的。”
他愣了愣,問道:“爲什麼?”然後指著正在出關的長長的商隊說:“那他們爲什麼就能去?”
哨兵耐心地解釋道:“他們是商隊,有出關的許可。”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走到商隊的最末,伸手拍在一個光頭男人的頭上,一團黑霧瞬間籠罩了那人的全身,他向前一步邁進黑霧,等黑霧散去,就只剩下了那個光頭男人或者說,是有著光頭男外形的老人。
他跟著商隊出了關卡,來到鐵樹城,然後悄悄離開了商隊,他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那些奇奇怪怪的法術,他只是拿來用而已。
到了拉塞爾了,現在該去哪呢?他又迷茫了,這時,他想起漁夫的話,於是他找了家旅店,點了些飯菜,然後問上菜的侍者:“請問,你知道天山怎麼走嗎?”
侍者想了想說:“對不起先生,我沒聽過這個地方。”
他愣了愣,怎麼會沒有呢?他繼續問:“那藍思湖呢?”
侍者笑著說:“這個我知道,藍思湖是拉塞爾最大的湖泊,就在中央行省。您現在在東部行省,建議您先去東南行省,那邊路好走些,風景也不錯,穿過東南行省,就能到中央行省了。”
他聽完了侍者的話,點了點頭,說道:“很詳細,謝謝你。”然後他從袖子裡摸出幾塊金子,遞給侍者,“這是你的小費。”
侍者沒想到自己遇到土豪了,竟然給金塊,他趕緊接過金塊,恭敬地說:“謝謝您,先生。”然後拿出最好的服務水平,小心翼翼地伺候老人用餐,然後恭敬的把老人送出門外。
既然知道路了,那也就好辦了,只用一天,他就走到了東南行省,但是那個侍者說的很對,這裡風景的確很好,於是他漸漸慢了下來,當他走到雷霆鎮的時候,已經是完全在步行前進了。
天色已晚,他準備找地方先住下,雖然不知道袖子裡爲什麼能摸出金塊來,但他清楚地感覺到還有很多金塊,足夠自己這一路上用了,至於到了藍思湖要幹什麼,還是等到了再想吧。
他走進一家旅館,要了房間,然後躺在牀上,望著房頂發呆。
“我到底是誰呢?”他輕輕地念叨著,然後擡起手看著自己的手,心裡一動,一團黑霧包裹住了他蒼老的手掌,“這又是什麼呢?”
“小洛林,臉皮白,挖掉眼睛掛起來,割下膀胱割小腦,垂死掙扎真可愛。小羅寧,心眼黑,空氣打進肱靜脈,割完動脈割靜脈,鮮血淋漓真可愛……”
“可……洛林是誰?羅寧又是誰??”
帶著很多疑問,他漸漸睡著了……
第二天,他繼續上路,這次,他買了馬車,僱了車伕,他覺得,偶爾享受一下人生,也是極好的。
中午,他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他可以半年不吃東西,但是馬和車伕可不行,馬兒大口嚼著乾草,車伕大口吃著乾糧,而他則沿著河岸散步,順便思考一下人生。
“夭壽啦!!!!有人投河自盡啦!!!!”一聲淒厲的叫喊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身形一閃,來到前方不遠處的河邊,只見一個娘娘腔正手舞足蹈的在河邊抽風,他走過去,一把拉住那個人問道:“怎麼回事?”
那個娘娘腔豎起蘭花指,指著河裡,語無倫次地說:“投河,有個女孩!!”
人命關天,而且自殺可是大罪過啊,他一把甩開那個娘娘腔,從袖子里拉出一根長長的法杖,高舉起來,口中念道:“分!”然後將法杖狠狠插進河邊的泥土裡。
河中泛起了波浪,河面出現一道凹痕,凹痕越來越大,河水依舊在流動,但是被分成了兩段,露出了河底的河牀,以及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孩。
他伸出手來,向上一擡,一團黑霧托起了那個女孩,飄回岸上。他收回法杖,河水也再次恢復原狀。
他看了看女孩的情況,還好,沒有死,他摸出一團藥草,塞進女孩嘴裡,女孩開始咳嗽,把嗆進去的水都咳了出來,女孩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猛地爬了起來,大吼道:“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
他想了想說:“你在自殺你知道嗎?”
女孩說道:“還用你說,我當然知道!!”
他有些不解,你知道爲什麼還要自殺呢?他耐心地說:“孩子,你這是在犯罪啊。”
女孩不想理他,白了他一眼,站起來走了。
他本想追上去,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失足少女,但是他的褲腿被人拉住了,他低頭一看,那個娘娘腔跪在地上,雙眼放光地看著他說:“老伯,你爲何這般屌?”
他想了想,回答說:“也許是心理作用……”
娘娘腔又問:“那請問,你剛纔分開河水那招是什麼名堂?”
他老實地說:“我不知道。”
娘娘腔猛地磕了一個響頭,大聲說道:“教練!!我想學我不知道!!”
他看了看漸漸走遠的女孩,又看看地上跪著的娘娘腔,無奈地嘆了口氣……
下午,他乘著馬車繼續前進,只不過,馬車上多了一個娘娘腔,還有一個悶悶不樂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