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留下一兒半女？陸揚今年似乎都已經弱冠了吧？大戶人家的公子大多十四五歲就知人事有了通房，弱冠的年紀很多人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陸揚居然至今連一個子嗣都沒有嗎？
沒人提醒之時，還真沒人注意到，提到這位陸地主家的公子，大部分人的印象都是，啊！那個風流公子啊！整天就知道流連煙花之地，各個窯子裡都有他的相好的，以後誰家要是把閨女嫁過去，可得受委屈咯。
後來陸家和賈家結親，裡面什麼緣故，城裡的人大多有數，也頗爲唏噓。
可陸揚已經知人事至少得有個四五年了，至今還一個孩子都沒有，這裡頭的貓膩恐怕就多了。
再想想陸家不惜專程找了步妖妖這個曾經有過過節，稍微小心眼一點，憑著而今的身份說不得隨時會懲治陸家的人看病，可見毛病肯定不小。
不知前因後果時他們或許摸不著頭腦，可一旦有了那個離開之人的提醒，將兩件事連貫起來一想，陸揚有什麼毛病，就不言而喻了。
男人不可言說的隱疾啊……衆人表情微妙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神色帶著點憐憫，還有幸災樂禍。
也有人想著會不會只是他們想多了，猜錯了方向，可很快，這人就想起了不久前他也曾偶然在某個茶樓喝茶時聽人提起說陸家這段時間暗地裡找了不少郎中看病，也不知道是陸老爺年紀大身體出岔子了，還是陸夫人哪裡不舒服。
至少表面上看，陸揚年紀輕輕的，還整天到處風流快活，看著不像得了什麼病。
可現在看來，真實情況還有待考證啊！
步妖妖此時已經沒再繼續聽他們議論了，陸家早就等不及，特意讓跟隨來的下人注意醫館的動靜，步妖妖剛抵達不多會兒便被他們發覺，趕緊讓下人請了過去。
步妖妖一走，醫館裡的人們反而議論得更熱烈，也不再特意壓著聲音了。
這也使得不少無意中路過醫館的人聽到了一點八卦後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來。
等陸家人離開醫館時……想來能夠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人言可畏，被人議論紛紛的滋味了。
候診室內，陸家人一見到步妖妖便很是恭敬地向她行禮問候。
“見過王妃！”
“給王妃請安！”
“王妃，您看我兒子的病情……”陸老爺頗爲急切地追問道。
步妖妖只將他們掃了一眼，沒說話，坐在診室中留給大夫坐的位置上，從連翹手裡接過一杯熱茶動作不緊不慢地飲了一口。
陸家人倒也算是誠意滿滿，一家三口都親自到訪，面上也再看不出半點上回在陸家時忍不住露出的一點不滿的痕跡。
或許也和當時她只是準王妃，現在是正兒八經拜過天地，入了皇室玉牒的王妃有關？
步妖妖給被她一同領進來的無言使了個眼色，道：“你先幫陸揚診脈，看能不能查出什麼來。”
其言語間分明帶著想教徒弟的意味。
陸家人也看出了此意，心裡挺彆扭，卻不敢反駁，陸老爺只能暗示一臉憋屈的陸揚，讓他沉住氣，聽從王妃的指示。
他們現在有求於人，可沒資格給人臉色看，更不敢給堂堂王妃臉色。
要是真一個不小心讓王爺記恨上了，不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給陸家留後，可能在他這一代陸家就直接給敗掉了。
無言也不管陸家人表情好看與否，只管把握住每一個實踐的機會，加之這種隱疾若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刻，很多人根本不願意看郎中看病，就怕消息傳出去就沒法見人了。
這種毛病在現代都仍然是難言的隱疾，在思想守舊，又更重視傳宗接代的古代，其重要性就更不用說了。
知道了這麼個消息，誰還敢和陸揚扯上關係？
便是隻想著做個小妾過上好日子的女子，不也得想想能不能生下一兒半女鞏固自己的地位嗎？
陸揚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想做妾的女人都不願意跟他好嗎！
無言不但給陸揚仔細地號過脈搏，望聞問切每一道程序都沒有落下，還要具體詢問他身體的情況，和步妖妖上回差不多，行房過程，會不會經常覺得腰痠，是經常感到腰痠，畏寒，四肢發冷，還是長感到燥熱，虛汗多，有頭暈耳鳴之癥。
由此可以判斷他到底是腎陰虛還是腎陽虛，癥狀不同，治療方法肯定也要調整。
無言年紀不大，至今也還沒成親知人事，但問起某些敏感話題時卻半點不避諱，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問得比步妖妖還要直白。
陸揚起初只是因無言年紀太小，不相信他有真本事，心裡不痛快，隨著他問得問題越發仔細，詳盡，涉及諸多隱私問題，很多連他爹孃都不清楚，臉色便越來越綠。
偏偏步妖妖端坐在那裡，身後兩個護衛的存在感很強烈，又有他爹一直警告地瞪視他，陸揚只能硬著頭皮磨著牙回答那些讓人難堪的問題。
回答時總有種錯覺，彷彿王妃身邊的護衛，還有那兩個丫鬟在偷笑一樣，看著他的目光也彷彿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大約有個一刻鐘的時間，無言才總算結束了診斷，將搭在陸揚脈搏處的手，向步妖妖回報他的診斷結果。
結果和步妖妖上回在陸家告訴陸老爺的差不多，只是有些地方無言的判斷確實不如步妖妖詳細，但有一點卻很肯定。
“陸公子的確腎虛得很嚴重，即便是與女子行房之時看似無甚影響，實則體內虧空厲害，如果再不及時予以治療，日後恐怕……”
身爲病人或病人家屬，最怕聽到的就是這種話，恐怕什麼？恐怕沒救了？以後都不可能擁有子嗣了？
陸家人再一次被刺激到，包括陸揚在內臉色都很難看，然而，無言的話卻還沒說完，接下來蹦出來的一句才真叫他們心神震盪。
“陸公子的身體本身虧空厲害不說，似乎……服食了某種進一步加重病情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