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的話一出口便會嚇著她,然後嚇跑她,然後躲著他,然後……
然後就是,他這一輩子恐怕都難得見到她了。
她是多麼倔強(qiáng)又自尊的一個女子啊,憑她的個性,她是決定不會接受他這個表弟的示愛的。
他害怕自己的莽撞會將她從自己的身邊徹底趕跑,他不敢去冒這個險。
或許,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不去戳破這倒防線,她還可以像朋友一樣與他說話,至少還能保持住親戚的好關(guān)係吧。
所以——
“最近工作上的事比較煩心而已——”他撿了表哥的話來說。
“真的嗎?要真是這樣,回去找你的那個女朋友玩吧,多放鬆放鬆就好了?!睔W曉燦點(diǎn)頭,微笑,繼續(xù)開始劃水,原地劃圈。
“呵呵,我都將人攆走了,還讓她回來幹嘛,本公子向來不吃回頭草!再說也沒那心情?!备秳P歌自嘲般地笑說。
“怎麼就沒那心情了?我纔剛還聽到你們又笑又鬧得,不知多開心呢!”歐曉燦打趣了他一句,繼續(xù)劃水。
“呵呵——”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付凱歌乾脆坐在泳池邊,看著那個身上套著游泳圈、一邊劃水,一邊自娛自樂的女人,心中感慨萬千。
其實(shí),眼前這個女人表面上看似軟弱老實(shí),可她的內(nèi)心卻非常堅強(qiáng),甚至是強(qiáng)大著呢!
他可以因爲(wèi)愛因爲(wèi)家庭一直容忍顧西周的胡作非爲(wèi),還能幫著他打掃外面的桃花,這個女人的心真是堅不可摧到鋼鐵般的地步呢。
將一個不婚主義的花花公子包容到一點(diǎn)一點(diǎn)對她動心的地步,這該是有多堅韌的一顆心??!
可是,偏偏那個頑劣的表哥還在跟她賭氣,還以爲(wèi)她一點(diǎn)都不在乎他,真是可笑啊!
“愛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呢?”盯著水面,付凱歌重重地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水中的她。
“怎麼?你愛上誰了嗎?”歐曉燦笑著問。
“……”
“你愛上的那個人她愛你嗎?如果她不愛你,那你就別去試著愛她了,很苦很累的?!睔W曉燦由衷地說。
她太有體會了,也太有發(fā)言權(quán)了。
“哦……”
是啊,愛上一個人的感覺,那就是受苦。
他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
“既然愛得那麼苦,那麼累,你又爲(wèi)什麼還要愛著一個不愛你的人?”他反問。
這話真是問到她心裡去了。
她一愣,隨即輕搖了一下頭,說到:“所以我才說,如果她不愛你,那就別試著去愛她了……”
好像也沒對……
愛,這東西,有時候真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愛就是從心而發(fā),不受理智操控的。就像最初的她一樣,不也是因爲(wèi)喜歡他才試著愛他的嗎?這一踏進(jìn)愛的漩渦裡,便再也沒漩出來了。
哎——
無奈地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過……可能,也許不是絕對……若愛對了人,還是會幸福的。你要是真想試試,倒是可以的,反正你現(xiàn)在單身,想愛誰都可以。就憑你付凱歌的身份地位,還怕會追求不到心愛的女人嗎?去追吧,從此後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就屬於你和你的愛人了?!?
感覺自己遊得有點(diǎn)累了,她想要上來休息了。
剛剛踏上了泳池岸,付凱歌便向她遞上了浴袍。
歐曉燦接過浴袍,趕緊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真的可以試嗎?”他看著她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
若真能試,那該多好??!可惜人家不給這個機(jī)會!
歐曉燦看了一眼今夜顯得怪怪的他,不由得取笑他道:“當(dāng)然可以試試了!不過當(dāng)你試成功的時候可別埋怨我喲,因爲(wèi)有了愛人你就不能在隨便喝其他女人玩樂了,不能泡夜店,不能想與人玩曖昧就玩曖昧,總之你就會被你的愛人牢牢管制住,呵呵,只怕到那時你又要後悔當(dāng)初聽我這話了!”
“真是這樣啊——”不知是否認(rèn)還是沒否認(rèn),付凱歌有些魂不守舍地應(yīng)了這樣一句,並呆呆地望著歐曉燦。
“你,嚇傻了吧!”歐曉燦伸手往他面前晃了晃,笑著說。
“所以……”付凱歌有些緩過神來,“美好的東西就應(yīng)該珍藏起來,是不是?也許得到了,就不會感覺那麼美好了……”
“是是是?!睔W曉燦點(diǎn)頭道:“就像那啥人說的一樣,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牀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張愛玲……”
“嗯嗯?!?
付凱歌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
“好了,我累了,睡覺去了。你要麼該玩就玩,要麼晚安?!彼恍φf,朝著他揮了揮手,走了。
“嗯,晚安?!编牡驼Z,盯著歐曉燦離去的背,付凱歌苦苦一笑,嘆了口氣。
她說得對,美好的東西只能用來欣賞和膜拜,不要輕易去擁有,就像剛纔若他一絲衝動說出了愛慕她的話,那她還能愉快地同他說這麼久的話嗎?
……
在海濱酒店的頂樓睡了一晚上,居然一夜無夢。
顧西周不但沒有走進(jìn)她的夢中,而且也沒有再海濱酒店出現(xiàn)過。
於是,一無所獲的她只得乖乖回家去。
吃飯、聽歌、發(fā)呆、上網(wǎng)、打遊戲……
顧太太的生活照舊如一潭死水。
算起來顧西周他已經(jīng)有整整一週沒有回這個家來了,曾經(jīng)在有一天的深夜裡,她瘋狂地想要撥打他的電話,問他是不是死掉了,不過當(dāng)反覆點(diǎn)下他的手機(jī)號碼、卻不點(diǎn)下“確定”符號之後,她還是放棄了。
算了吧,就當(dāng)他死掉了吧,生活還得繼續(xù)。
……
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還不給我打電話呢?還不打電話!還不打電話!
顧西周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地盯著他擺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jī)看了,每一次手機(jī)鈴想,他都渴望著是家裡那個笨女人打來的……
可是,每一次的期盼都是失望。
他已經(jīng)收到了諸如羽西、羽東、羽南、羽北等等女人的數(shù)次問候電話了,獨(dú)獨(dú)不見那個叫“曉燦”的女人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