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雙手抱胸，不屑地看著腿邊的小不點兒。
小穆梵倏地低下頭，小臉崩起來，剛纔的活潑靈動在一瞬間消失了。
顧晚和白格都同時皺眉，相視一眼，盡是不贊同。
白格突然起身，出聲，“莫小姐，我也要開始訓練了，若是沒事，今天就不留你了。”
很明顯的逐客令，卻說得溫和。
莫瑤倏地紅了臉色。
剛纔咄咄逼人的氣勢不再，倒多了幾分小女人的彆扭。
“好，那……我們下次再約。”語氣也多了幾分嬌氣。
顧晚嘴角微微抽搐。
莫瑤這個女人，的確很適合進入演藝界，除卻人品會不會遭到排斥，那演技，她都想鼓掌了。
“不送。”
白格微微頷首，算是禮貌了。
“恩。”莫瑤羞赧地低下頭。
兩手垂在身前，捏著自己的手拿包，邁著小碎步離開了道館。
看她走出那扇木質的大門，兩人才回眸。
白格又蹲下了身，安慰性地撫了撫他的腦袋，“穆穆，不用聽那個阿姨的話，只要你認真學，很快你就可以保護媽媽了哦。”
“對呀，穆穆，你一定可以很強大，然後保護媽媽的。”顧晚也隨之蹲下身來。
她語氣很輕柔，帶著鼓勵。
“真的嗎？”小穆梵眸光瞬間被點亮。
哪裡還找的著剛纔受傷失落的痕跡。
“對呀，你說，白師兄厲不厲害？”
小穆梵點頭。
這毫無疑問。
誰敢說他這個全國高手不厲害。
白格繼續說，“那我教你，你是不是也能跟我一樣厲害？”
小穆梵低下頭，嘟著嘴，小小的眉頭緊蹙著，似乎在認真的思考。
這樣出乎意料的停頓，白格挑了挑眉。
他這是什麼反應？
“穆穆？”顧晚也有些尷尬。
從沒見過小穆梵這樣過啊！
轉而，就見到小穆梵擡起了小臉，一臉認真地搖了搖頭，說，“不哦，白師兄，我一定會比你更厲害！哈哈！”
說完，小穆梵像是惡作劇成功了一般，轉身跑向訓練場。
“好啊，你這小子！敢拿我開玩笑了！看我今天怎麼訓你！”
白格笑著追上去。
顧晚看著畫面，十分的美好。
走到了訓練場外的休息區，有許多孩子的家長都在這裡等著孩子訓練完。
順便可以看他們的訓練情況。
小穆梵已經跟上了小班的進度，跟著開學就來訓練的孩子一起，站在最右邊的位置。
剛纔還在玩笑的小臉，如今卻是嚴肅認真。
一拳一腳，都盡力地模仿白格的標準姿勢。
小胳膊小腿，力氣雖不如白格，力道卻比同齡人精準許多。
兩個小時，小穆梵汗涔涔的跑過來。
“媽媽，我打得怎麼樣？”他期許的雙眸，像是一個討糖的孩子。
自己抱起水瓶，擰開就喝。
“恩，穆穆很努力，當然打得好啊！”顧晚語氣溫婉。
拿了毛巾幫他擦汗。
小穆梵卻接過了毛巾，“媽媽，我自己來。”
他很獨立，什麼都可以自己做。
讓她少操了很多心。
但是，她心中還是隱隱有些希望可以膩著他，多跟他親近，幫他做一些事情。
旁邊的家長見了，忍不住羨慕，“哎喲，你們家這孩子，可真夠獨立的。哪兒像我們家孩子，喝水瓶蓋都要我給擰開。”
“是啊，孩子懂事了，是我少時間照顧他，沒辦法都得自己做了。”
言語間，滿是歉疚。
看向小穆梵的雙眸，亦是帶上了心疼的意味。
家長聞言，知道是問了不應該問的，訕訕地笑笑，轉移了話題。
都是孩子的母親，倒是有許多的共同話題。
小穆梵和小夥伴一起去換了衣服，顧晚便領著他出了道館。
掀開簾，卻發現，莫瑤竟還在道館外，靠著車，閒適地撥弄著手機。
兩個小時，她竟然還沒走？
顧晚有些詫異。
小穆梵放在顧晚掌心裡的小手也緊了緊。
他不喜歡這個阿姨。
第一眼看見他就不喜歡。
她臉上畫著大濃妝，跟個妖精一樣。穿著那麼高的高跟鞋，扭著腰，像個不三不四的女人。
讓人生不起一點兒好感。
而且，她剛纔如何對他的，如何對顧晚的。
他都看在眼裡。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看不懂人情世故，並不代表他真的看不懂人心。
莫瑤對母子二人的敵意，十分明顯。
他自然也不會給這樣的人好臉色。
他的原則向來都是，欺負他可以，他或許還會讓你三分。
但是，欺負她媽媽，他絕對不會原諒！
聽見高跟鞋的聲音，莫瑤擡頭，“喲，捨得出來了？”
陰陽怪氣的聲音，聽著令人作嘔。
“莫小姐好像很閒，兩個小時都在太陽下等著，不知道什麼人值得你那麼費心？”顧晚打趣。
已是傍晚6點時分，黃昏的餘暉將天邊染成了橘紅色。
小心翼翼地將小穆梵護在身後，並用身子爲他遮擋了斜打過來的陽光。
“等你。”莫瑤毫不遮掩。
顧晚挑眉，什麼話都沒說。
既然是等她，必然沒有好事。
果然，莫瑤嗤笑一聲，“顧晚，沒想到，你連兒子都有了。孩子的爸爸是誰啊？我怎麼沒聽說過？哦……不會是被孩子他爸拋棄了吧？還是，你沾惹了哪個有婦之夫被趕出來了？所以，到處勾引男人？還連白格的主意都打上了……”
她看顧晚的神色，早已變了味道。
似乎她就是那種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女人。
顧晚冷斥，“莫瑤！當著孩子的面，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
她不在乎莫瑤平時如何看她，但她不能讓小穆梵受影響。
這些髒話，她一個人聽就夠了。
她不在乎！
“喲，怕了？誰跟我說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來著？既然做得出，也別怕人說啊！”她雙手抱胸。
斜眼看顧晚，不可一世的模樣，顧晚恨不得一大耳刮子上去。
可她只能強忍著怒氣。
沒有握著小穆梵的那隻手，默默地收緊。
倏地，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大嬸，爲什麼你的身子歪了，誒？影子也歪了誒！”
轉眸，看見小穆梵指了指莫瑤斜靠在車上的身子，又指了指她在太陽餘暉下，隱隱看見的斜影。
似乎只是孩子童真的話語，卻讓人聽出了另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