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離開也是建立在他同意她離開的基礎(chǔ)上。
以前,她總是盼望著和武凌墨再也不要有交集。
現(xiàn)在,她真的是有一些不捨得離開了。
睿王妃低嘆一聲:“好吧,你要是實在想走,我也不攔你,跟著你自己的心走,你要考慮清楚,是否真的想要離開?”
“是,我已經(jīng)考慮清楚了。”方緋胭肯定地回答。
京城乃是非之地,她如今的身體狀況留在這裡沒有什麼用處,反而還可能會拖後腿。
她離開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那就多帶幾個人留在你身邊保護(hù)好你。”
睿王妃對方緋胭是一百個一千個不捨。
但她再不捨也沒有辦法。
等方緋胭走了之後,睿王妃面色沉重地問睿王:“是不是在咱們墨兒欺負(fù)她了?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她還懷著身孕,這眼看馬上就要生了,到時候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麼辦?太讓人擔(dān)心了。”
睿王含笑溫和道:“王妃不必?fù)?dān)心,她反而是爲(wèi)了墨兒才離開的。”
睿王妃頗爲(wèi)不解:“爲(wèi)什麼?”
“你想啊,最近京城多出變故,她如今大著肚子留在京城可不是什麼好事,墨兒不在她的身邊,五皇子因爲(wèi)安覓月慘死的事情怪罪到了她的頭上,少不了要拿她出氣,這個時候還死避一避地好。”
更重要的是,方緋胭離開京城,武凌墨做事便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可以放心地做事。
真是難爲(wèi)了方緋胭的良苦用心。
方緋胭完全不知道睿王已經(jīng)將她給睿王府完全地剖析了一遍。
她回去之後就讓冬風(fēng)帶著東西出發(fā)了。
夏飛不捨得方緋胭,淚眼朦朧地哭訴著要跟著她。
方緋胭這次離開睿王府只是默默的,沒想驚動太多人。
她原本只想帶著冬風(fēng)一個人,但夏飛可憐兮兮的,她也只得帶走了她。
馬車在後門等著,馬車上已經(jīng)坐上了一個人,看到方緋胭出來,那個人從馬上跳了下來,對著方緋胭行禮:“夫人。”
這個人便是阿良。
阿良自從祁牧?xí)员魂P(guān)進(jìn)天牢之後,就重新回到了睿王府。
他得知方緋胭離開,便一直在後門等著方緋胭。
方緋胭微微有些驚訝:“怎麼是你?”
自從那天武樂天出事之後,她就沒有見過阿良了。
也不知道阿良後來怎麼樣了。
阿良恭敬道:“阿良是自願跟著並侍候夫人的,祁公子入獄,阿良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去處。”
他暗中瞄了一下用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夏飛,臉色微紅。
“好,那你便跟著吧。”方緋胭正好缺個車伕,誰趕車不是趕車,阿良也是一樣。
方緋胭剛走,那邊的信便傳到了天牢武凌墨所在的牢中。
祁牧?xí)砸脖灰频搅宋淞枘睦沃小?
信到手中的時候,祁牧?xí)院臀淞枘谙孪笃濉?
武凌墨放下手中的棋子,將書信拿在手中,他神色不變喜怒,緩緩地說道:“她真的走了。”
祁牧?xí)阅笃鹨粋€棋子:“不是你讓她走的嗎?現(xiàn)在後悔了?”
“是,”武凌墨撫摸著書信,他說道:“我後悔了。”
他想她,不想讓她走,不想讓她離他太遠(yuǎn)。
他手幾乎是無意識地下了一個棋子。
如果再讓他選擇,他寧願讓她待在他的身邊。
他可以讓她慢慢地完全心中只有他,完全忘記她以前惦記的那個人。
“現(xiàn)在後悔也晚了,估計她都快出城了,走就走吧,你們早晚會再見到的。”
祁牧?xí)詫⒁粋€炮放在了一個離空白的位置上,微微一笑:“將軍,我贏了,你也太心不在焉了,明明你可以先我一步贏的。”
“再來。”武凌墨將棋盤上的棋子全都給收到了旁邊。
武凌墨的棋藝一絕,他在之前已經(jīng)贏了祁牧?xí)圆恢蓝嗌俅瘟耍@是他第一次輸。
祁牧?xí)越酉聛砭透杏X到了武凌墨下棋的另外一面。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武凌墨到底有多強(qiáng)。
感情,以前都是武凌墨讓著他,根本就沒有使出自己的真本事。
這下真本事使出來之後,他完全招架不住。
五皇子這邊也接到了方緋胭離開睿王府的消息。
他冷笑一聲:“機(jī)會終於來了。”
他終於有機(jī)會修理方緋胭了。
他放下手中的書從書房之中走了出去。
讓人牽來一匹馬就往方緋胭要走的路上追去。
他一路狂奔。
但是追了許久,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了方緋胭馬車的痕跡。
他帶領(lǐng)著人尋找了一天都沒有尋到。
最後無果只好回去。
龔珍珍得知五皇子回府,她特意地打扮了一下自己。
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穿著華麗的衣服。
來到了五皇子的書房找他。
五皇子沒有追到方緋胭,心情不好。
他連人都沒有看,隨手甩了一本書朝著龔珍珍扔去。
龔珍珍嚇了一跳,忙朝著後面退去。
她嚇得面色有些蒼白:“夫君,我是珍珍啊!你怎麼了?”
五皇子聽到龔珍珍的聲音,從自己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露出一個笑容:“只是遇到了一些爲(wèi)難的事,嚇到你了吧?”
龔珍珍這才放心下來。
她走到五皇子的身邊,試探著問:“夫君是否是想起了月妹妹?”
她用袖子捂住臉,聲音淒涼:“說起來,月妹妹也是一個妙人,她是那麼惹人憐惜的一個人,怎麼就那麼沒了呢?”
她不提還好,她一提起來五皇子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他臉色陣青陣白的,有些想要發(fā)怒的前兆。
雖然安覓月比不上他喜歡的權(quán)勢那麼重要,但安覓月也是他爲(wèi)數(shù)不多的喜歡的一個女子。
安覓月在的時候,他不覺得安覓月有多麼地重要。
但安覓月一不在了,他就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這個時候他才認(rèn)識到安覓月是不可或缺的一個人。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麼莫名其妙。
在的時候你不珍惜,不在的時候偏偏認(rèn)識到了她的重要性,卻只能追悔莫及。
“不要再提她了,”五皇子強(qiáng)壓著自己的怒氣,如果不是因爲(wèi)龔珍珍是忠義侯的女兒,他還要藉助忠義侯的勢力和幫助,他早就和龔珍珍翻臉了,他說道:“以後就當(dāng)她從來沒有存在過。”
龔珍珍心中一喜。
原來五皇子也不像是她想象地那般那麼喜歡安覓月啊!
現(xiàn)在安覓月一死他就不讓人提她並把她當(dāng)做從來沒有存在過。
“好!”龔珍珍瞇著眼睛,爽快地回答道。
……
方緋胭早就知道五皇子會派人跟蹤她。
她故意用了一個調(diào)虎離山之計用另外一輛馬車引開了五皇子的追兵,自己從另外一個方向悄然地離開。
果真遠(yuǎn)遠(yuǎn)地甩開了五皇子的人。
她並不知道要去哪裡。
出了城之後,她便詢問冬風(fēng)和夏飛的意見:“你們覺得哪裡最好?”
冬風(fēng)想了想道:“去安城吧,安城雖然是小城,但安城向來比較安定,風(fēng)調(diào)雨順,氣候也很適宜。”
夏飛眼睛閃亮:“我也聽說那邊不錯,據(jù)說有很多好吃的呢,小姐,那就去安城吧。”
“也好。”方緋胭笑了笑。
她將從京城中買來的地圖攤開,待找到安城的標(biāo)誌之後,她說道:“這安城離祁國倒是不遠(yuǎn)。”
冬風(fēng)將視線轉(zhuǎn)過來看了一眼,她神色微凝:“中間只隔了一個城,這麼說來好像真的不太遠(yuǎn),小姐,要不然咱們?nèi)e的地方吧。”
“沒關(guān)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會有人知道我來到了靠近祁國的安城。”
夏飛遲疑道:“可是小姐,萬一我們永臨邊境被破,那安城豈不是就危險了?”
冬風(fēng)看了她一眼:“我們永臨國富民強(qiáng),怎麼會破?別說這些喪氣話,快打住。”
“呸呸!”夏飛笑嘻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是我不對,我錯了,我們永臨可是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小小的祁國我們可不放在眼裡。”
因爲(wèi)方緋胭的身體原因,一路上也沒有行走太快。
走走停停,直到了一個多月纔到達(dá)安城,在安城買了一處宅子安置了下來。
這一個月以來,方緋胭每天都差不多是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
睏倦的時候總是太多。
她買的宅子處於安靜的小巷之中。
每天只與東風(fēng)夏飛相伴。
東風(fēng)和夏飛也怕方緋胭太過悶了。
她們每日都會到集市上的茶館中聽取一些京城之中的小道消息,然後再回來繪聲繪色地講給方緋胭聽。
阿良有的時候也會跟去看看熱鬧。
一開始的時候,跟著兩位漂亮的年輕姑娘,他可能有些拘謹(jǐn)。
後來他與兩個人熟悉了,也就部分你我了。
主要都是夏飛和阿良來講述。
冬風(fēng)在旁邊補(bǔ)充。
小院中有幾棵桃樹,方緋胭讓阿良在兩棵樹之間弄了一個鞦韆,沒事的時候可以坐在上面玩上一玩。
這天她坐在鞦韆上聽著夏飛滔滔不絕地講京城中的事情。
夏飛這是講到了田太后的事情,她憤憤不平道:“小姐,這個田太后真是太囂張了,不能仗著她太后的身份就欺負(fù)人,自從她扶持小皇帝上位以後,她不知道害了多少重臣了,現(xiàn)在連民間的人聽到她都討厭地不得了,前些天一個兩袖清風(fēng)的李大人,就因爲(wèi)反駁了太后的父親懷遠(yuǎn)候的幾句話,就被貶了官,被流放到偏遠(yuǎn)地區(qū),流放也就算了,她還派人對在李大人前往邊遠(yuǎn)地區(qū)的時候?qū)畲笕藙邮郑瑢⒗畲笕私o殺了……”
方緋胭不同於夏飛的神色平靜:“她如果不搞事情,也就不是田太后了,她處心積慮地坐到如今的位置所用的手段比你想象的要多,權(quán)利這東西,能讓好人迷失自我,更何況田太后這樣三觀不正的人,不足爲(wèi)奇,她弄得滿朝怨氣叢生、官逼民反纔是正確的發(fā)展路線。”
夏飛有些懵,沒有懂方緋胭話中的意思:“小姐,婢子有些不太明白。”
冬風(fēng)道:“小姐的意思是說她做那些事情不會長久的,總會有反對她的人,她也會爲(wèi)她的行爲(wèi)付出代價。”
“對,”方緋胭道:“使用武力有的時候可以解決一些事情,但有的時候卻正好恰恰適得其反。”
田太后的行爲(wèi)已經(jīng)引起了有很多人的不滿了。
再這樣下去,五皇子和七皇子任何一位都將很容易地拉攏到各位朝中大臣,一起一致對付田太后。
田太后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她原本可以好好地做她的太后,享受榮華富貴,但她非不這麼做,反而還爲(wèi)了更多的權(quán)利打擊那些反對她的大臣們,並將那些大臣們誣陷入獄。
只要是反對她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夏飛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雖然不太明白,但她家小姐說的一定是對的。
“不說田太后的事情了,”夏飛猶豫了一下道:“小姐,最近有個人在找你。”
“是不是武樂軒?”方緋胭直接開口問道。
夏飛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她說道:“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除了她,也就沒有別人了。”
夏飛還是不太懂,但這些完全沒有任何的關(guān)係。
她說道:“小姐,他將你的畫像在整個永臨都掛遍了,他藉助官兵通緝的力量在尋找你,你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被看到,不然就是百口莫辯。”
“他找遍讓他找吧,我是不會見他的,”方緋胭說道,她接著轉(zhuǎn)移了話題,“睿王府呢,睿王府如今可好?”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武凌墨。
她有很久都沒有得到他的消息了。
她想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是否一切安好?
“世子他很快就要被處決了,”冬風(fēng)聲音沉沉,她有些不太忍心說出來,但在方緋胭的視線下,她還是說了出來:“小姐先別傷心,畢竟離得遠(yuǎn),我們打聽的消息也只是一部分,有的可能會在被添油加醋之後就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也就失去了其真實性,我們所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我知道,”方緋胭說道:“京城肯定要發(fā)生一些事情了。”
正因爲(wèi)如此,纔不能完全地相信那些京城之中的所有傳言。
但爲(wèi)了更加地瞭解清楚京城內(nèi)的情況,又不能完全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