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突然準備勸說葉楚楚的滿腹經綸被堵在了喉嚨，一個句都說不出口了。

葉楚楚拿過手術單，咬咬牙，手起筆落，快速地簽下了她的名字，每一筆都落筆很重，把紙面劃出深深的痕跡。

不是她不想要孩子，她捨不得她像曾經的自己一樣，那種苦她體會過就好了……

唐時沉默的接過手術單出去了，在他轉身後，葉楚楚再也忍不住，把頭埋進屈起的膝蓋上，無聲的疼哭起來。

過往沉重的記憶，讓她害怕，讓她無奈了……

寶寶，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太懦弱了，媽媽不敢賭，你應該到更好的人家去，你應該更好的……

“三十一號葉楚楚請進！”女護士聲音毫無感情的響起，也許對於生命的逝去，她顯然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葉楚楚卻還是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就像沒有聽到一樣。

“三十一號葉楚楚請進來！”護士尖著嗓音再重複了一次。

空蕩的走廊中，就兩個人，一個是唐時，一個是葉楚楚，一個靠著牆斜倚在冰冷的牆面上，一個一聲不吭地坐著，除了護士的聲音，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

“三十一號葉楚楚！”護士的聲音已經很不耐煩了，音量不禁提高了一些。

這時候，唐時動了，他半蹲在葉楚楚的面前，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她蒼白的小臉，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道：“楚楚，我們回去吧。”

葉楚楚低垂著頭，修長的十指攥得緊緊的，脣也抿得死死的，渾身都是虛的，很無力很累，但她還是站起身，沉默地越過唐時朝手術室門口走去。

葉楚楚白著臉站定在護士的面前。

“繳費單呢？”護士掃了她一眼，然後平淡無奇地問道。

葉楚楚怔了怔，她握著單子的右手頓了頓，半晌，纔好像慢反應一樣把單子遞給護士。

護士大概的掃了兩眼，點點頭，道：“好了，跟我進來吧。”

葉楚楚雙眼空洞無神，身體的一舉一動都好似沒了靈魂一般，腳好似有千斤重一樣，讓她往前半步都是困難的。

“快點進來，還要不要做了，我們還要下班的呢！”女護士催促的聲音再次傳來。

葉楚楚這才咬著牙，一步一步地朝裡走進去……

唐時一直靜默看著她的背影，他看到她微駝著的後背，他似乎有點懂得她一直揹負的是如何沉重的負擔。

她一直過得很辛苦，小時候是，學生時期也是，哪怕是現在她也是……

偏偏她一直咬著牙呀忍著，再苦她也含笑嚥下去了，在累她硬生生挺過來了。

看著她即將消失的背影，唐時嗓音帶著一抹沙啞，低低地喊道：“楚楚……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葉楚楚腳步驀然挺住了，沒有回頭，後背一僵，但很快恢復了之前的腳步，一步作兩步地進了手術室。

直到門關上了，再也看不見葉楚楚的身影，唐時在眨了眨酸澀的生疼的雙眼，心底蔓延著說不出的滋味。

心酸嗎？苦澀嗎？悔恨嗎……好似是卻又好像不是，那是一種像針刺一樣感覺，或疼或癢，他自己也說不明道不清是何……

葉楚楚她是值得萬千寵愛的人，可是，老天對她爲什麼不公平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