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這是怎麼了？”耳邊傳來那個老部長的話。
他明顯也醉了，臉都紅了，看著酒氣上頭，而且對著她說話時總是衣服猥瑣的微笑的模樣。
安知可聞著一股酒精的味道撲鼻而來，噁心的她皺了皺眉頭。
“沒事沒事，喝累了坐著歇會。”
安知可極力忍下心中的厭惡，扭頭笑著陪他聊天。她纔不能告訴那幫人她感覺喝醉了呢，不然怎麼只能只有摸手那麼簡單。
安知可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該準備離開了，便開口道：“之前聽聞老部長喜歡董其昌的字畫，我們給您準備了一副供您欣賞。”
安知可的話音不大也不小，也不知怎的，她這一出口，本來熱熱鬧鬧談天說地的全桌子的人都安靜了。
衆人沉默良久，包間內的氣氛像是凝固了一樣。
安知可看著副部長掛在臉上的笑容隨房中的空氣一起凝固。
看著副部長臉色的變化，她心知不妙。
“安小姐，不知你這個愛好了解的真的是聽聞的時間太早，還是存心的呢？”
副部長的語氣不對，臉色也不對了。
這種**機構的領導，應該很少喜怒表現於形吧，可是安知可看著一整桌的人都噤了聲，再看副部長的語氣，覺得事情大概是不好。
“副部長您……”
安知可的話還沒說完副部長已經站起了身，看樣子壓根沒打算聽她說話。
安知可也不敢多說生怕再惹惱了他，急著起身將一行人送回了酒店。
就這樣，半夜十二點十分，顧墨城接到了安知可的電話。
“墨城，那個事……我搞砸了。”安知可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顧墨城一時也是不明所以，緊抓著電話厲聲問：“你在哪？”
“我還在酒店這，剛把人都送回來。”
“等我。”
安知可感覺坐在酒店大堂裡僅待了二十分鐘，顧墨城就到了。
難得顧墨城焦急，上了車就開口問道：“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之前看了資料說副部長喜歡董其昌的古畫，今天吃完飯就提了一句想送給他，結果當場就惹怒了他。”
安知可也覺得十分疑惑，接著說：“而且好像是挺重要的事，我一提董其昌，一桌子的人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然後就把他們送回來了，關門時感覺副部長還是很生氣，我好像還聽到他們說什麼明天沒必要談了什麼的話。”
“好，我先送你回家。”
“那……”
“這件事我會讓人查了，接待任務也差不多了。明天你回公司準備Ｃ．Ｋ下一季新品吧，項目的事不用再管了。”
安知可心知惹了禍，當下也不想多說話，覺得酒勁有點上頭，嗯了一聲就靜靜的靠著車窗發呆。
等到了安知可家門口，顧墨城停了車也不見安知可有動換的意思，扭頭才發現她已經靠著窗子睡著了。
兩年前她也是這樣，雖然那時體型和現在相差甚遠，可是性格卻從未改變，總是怯生生的，永遠只有她被別人欺負，沒有她欺負別人的時候。
“你呀”顧墨城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感慨萬分，下意識的擡起手撫摸她的頭髮。
他以爲，他的出現能幫助她，能改變她，能讓她回到最高點。即使是爲了讓她再狠狠的摔下來，可是她現在每天還是老樣子，看不出快樂也說不出難過。
顧墨城感覺突如其來的挫敗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不想吵醒她，可她確實太累了，也是爲了公司，讓她多歇會吧，一會再走，反正自己也不著急回去。
可天不遂人願，就在這時顧墨城的手機恰巧來了訊息。
安知可被驚醒，她大概是感覺冷，哆哆嗦嗦的樣子，看了看周圍發現到地方了，便謝了顧墨城準備下車。
消息是晨發來的，查出了酒桌事件的真相，越往下看顧墨城的眉頭皺的越緊。
安知可睡得迷糊，醒來更加迷糊也沒有注意就下車了。
顧墨城顧著看訊息，也並未說話。
清晨嘉耳咖啡館。
兩個男人在一間安靜的包間內相視而坐。
“啪”
顧墨城把一打資料摔在了桌子上。
冷零蕭倒是沒怎麼計較他的動作，只是順手將資料拿起來翻閱。
“冷總，你這是合作的態度？”
“什麼意思？”冷零蕭不明所以。
“這是素瑾通過安知可的助理遞到安知可手裡的資料”顧墨城頓了頓，目不轉睛的看著對面鎮定的男人。
冷零蕭只覺得他目光似海，更像利劍，要把人看穿一樣。
可是自己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星宿公司和Ａ．Ｍ聯手是得等Ａ．Ｍ拿下項目以後的事，拿下來星宿再進行資金支持Ａ．Ｍ進軍Ｂ市。
所以冷零蕭對這麼項目瞭解並不多，只看可行程度，分析自己得失利弊，至於這種關於項目負責人的個人隱私，當然也與他毫無干系。
“這份資料是僞造的，很多信息被惡意篡改並且不屬實，安知可也因爲資料的緣故第一天就得罪了項目負責人。”
“什麼？”冷零蕭的聲音高了兩個分貝。
顧墨城看得出來，讓冷零蕭激動的不是項目，而是“安知可”這三個字。
顧墨城的眸子又深了幾度。
冷零蕭自知失態，清了清嗓問道：“素瑾？”
“我不知道她幹這種事。”
“那在別墅那天晚上呢，你也不知道麼。”
顧墨城話鋒一轉，言辭鋒利，哪怕是淡定如冷零蕭，也不免失態。
“她一時鬼迷心竅。”
“這次的事我會給她一個教訓，不過如果還有下次，我發現她想害我的東西，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冷零蕭沉默不語，顧墨城嘴角卻勾了一勾。
“我的東西就比如，我的公司和我的女人。”顧墨城說完說完便揚長而去，留下冷零蕭一個人坐在咖啡館中，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冷零蕭坐在咖啡館裡並沒有打算離去，而是撥通了電話。
“嗯，我在嘉耳，現在過來。”
冷零蕭雖冷酷，但平時待人還算謙和，很少用命令的語氣和別人說話。
大約二十分鐘，素瑾到了。
從剛纔電話裡素瑾就聽出了冷零蕭語氣不對，瞥了一眼桌上的資料更是瞭然於胸。
“怎麼想起來找我喝喝咖啡了，冷總裁終於閒下來了。”
“ｗａｉｔｅｒ，來杯美式。”
難得和他單獨出來喝咖啡，自從冷零蕭接管家族企業以來，兩人相處機會甚少，更別提像男女朋友一樣出去吃飯逛街喝咖啡了。
素瑾不想發脾氣，也不想他發脾氣。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解釋的麼？”
素瑾就知道，冷零蕭一定會開門見山的問清楚，可是正是因爲知道，才更讓她惱羞成怒。
“難得你約我出來喝咖啡，我今天不想提這種事。”素瑾的語氣也變冷淡了。
“你不想提？是羞於啓齒吧，還喝咖啡？你這種蛇蠍女人我連看到你都覺得噁心。”
“冷零蕭！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嘛？我纔是你的青梅竹馬，你被鬼迷心竅了麼？”
“青梅竹馬？在我的記憶裡我的青梅竹馬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不是蛇蠍女子。”
素瑾的眼中嗆滿淚水。
她都多久沒有哭過了，她也忘記了。
“素瑾，這些年你做過的事我不是不清楚，我秘書小姚的死因、爲什麼我貼身司機會突然重病、原本和星宿合作的度爲什麼會突然破產還有其他很多很多，你以爲這些我心裡真的不清楚麼？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計較，爲的也是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
冷零蕭看著素瑾的淚水心中也不是滋味，原本只當她是一個癡女子，時間長了他對她的態度她自會明白。
可是一晃數年，他的冷淡沒有改變，她的感情卻也從未削減。
“素瑾，適可而止吧。”
“這麼多年你還不清楚嗎，即便你做了這麼多，守了我這麼多年，我何曾對你有過感覺。”
“你以爲顧墨城是好惹的嗎？你再這樣下去，吃虧的是你自己和上一輩給你留下的企業。”
“零蕭，你告訴我。”素瑾擡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是不是因爲安知可？”
“你怎麼還不明白，我說這些都是爲了你！”
“我雖不能給你愛情，可是你爸臨死前在病牀上握著我的手說的那些話，我答應過的事，我從沒忘過。我把你當我親妹妹，可是你……”
“呵呵，親妹……”素瑾笑了，笑裡帶著酸澀，帶著濃濃的絕望。
她又哭了，淚水伴著笑容順著眼角滑下。
冷零蕭從未見過她這樣，只覺得心痛。
她走了，咖啡廳裡依舊剩下冷零蕭一個人。
他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飲而盡，他不想保持鎮靜、保持形象，只想找個地方大醉一場。
希望夢裡，可以回到從前。
夢裡可以有她，他彷彿看到了她的笑顏，明豔動人，不知方物。
他看到她向自己走來，開心的笑著，嘴裡叫著零蕭哥哥。
“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