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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武傾塵與長孫文亭讓李衝纏的發煩的時候,突然從廊下傳來一個懶洋洋的女人聲音:“呀,我們家的大小姐回來了?”
這聲音又軟又滑,聽著特別好聽,明明是有些戲弄的話,聽上去倒像是在閒話家常一樣。武傾塵等人聽到聲音立時一起都睜大了眼睛往廊下看去,只見一個身量高挑苗條的女子立在廊下,雪膚花貌,石榴紅裙分外耀眼,這般出色的女人,站在一樹花下,當真是人比花嬌。
一時之間,立在長孫文亭身後的小廝們竟然看得呆了。武傾塵瞧了她一眼,立時認出來,這是自己家那位久病不出院門的少夫人,也就是武崇訓的嫡妻,她在家的時候,倒是見過自己的這個嫂子幾次,只是她自去年秋天武崇訓的幾個妾挨著生了幾個娃娃兒出來以後,便氣的重病一場之後,自此不再管家裡的閒事,也少出院門,一問起來,只說是病了。
她還記得,有一次生了庶長子的一個姨娘仗著武崇訓的寵愛,借酒裝瘋,鬧到她面前來,她也不過就是命人關了房門,不予理睬;武崇訓收了香韻齋最紅的姑娘當姨娘,她也是不冷不熱的,不如初入門的時候,常與人爭風吃醋,她這樣一番作爲,倒叫從前不甚喜她的武夫人憐惜起她來,也在武傾塵面前私下說了一句,只怕是哀莫大於心死。背地裡還說了武崇訓幾次,說是嫡庶尊長不容混亂。
但便是這樣,武崇訓與她也一直是不睦的,這位嫂子其實也是長安有名的美人,只是原本性子太冷,太硬,一直得不了武崇訓的寵愛,夫妻兩人的關係便一直這樣不冷不熱的繼續下去了,武傾塵卻想不到今天她怎麼突然冒出來說話了,不由挑了挑眉頭,看著這位大嫂,李衝回過頭看著她,卻是嘻皮笑臉的說道:“嫂夫人,怎麼出來了?”
武傾塵這會卻是隻想擺脫李衝這個大麻煩,想到此,便上前行禮賠罪道:“大嫂。我和夫君一起回來給爹孃請安。”
這位
突然冒出來的大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是說道:“我是在這裡摘些花回去插瓶,王爺興致好,姑爺心情好的話,繼續聊便是了。”
說著話,她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手指尖從自己身側的花枝晃過去,然後一一報來:“魏紫,姚黃,玉樓點翠,紫袍金帶,瑤臺玉露,千里紫,這些花插瓶是不是很好看。”說著話,便用眼瞅著武傾塵,然後從她的身上滑過,停在了李衝身上,只是那般笑著不言。
說著,又回顧頭,對自己的丫環說道:“夏兒,摘花的時候,小心些兒,可別碰壞了枝葉花芽。”
說完又不緊不慢地搧著自己手裡的素白的紈扇,微瞇了眼囑咐道:“最要緊的是這盆魏紫,當心別碰著了。”
武傾塵仔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這個嫂子,她的身形不同於時下衆多的胖美人那般豐腴,但自有一段風流所在,長腿細腰,胸部豐滿,走路步子邁得一般大小,挺胸擡頭,有種說不出的好看,特別是前襟所繡的那兩朵牡丹花,嬌媚閃爍,叫人看了還想看。而且她身上的薰香幽幽繞繞,總不經意地往人鼻腔裡鑽。
到了這時候,李衝總算是微微一笑,然後嘻笑道:“你們姑嫂兩真是好興致,本王就先行一步,不陪了。”
武傾塵與長孫文亭與李衝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錯開身子給他讓道,只是李衝自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武傾塵好像嗅到一股淡淡的牡丹香從自己身邊幽幽蕩過似的。
武傾塵突然又想起李衝那前面衣襟系錯位的一個帶子,突然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想,也不願意深想下去,只是鼻尖上卻不由自主沁出許多細汗來,惶惶不知所措。
一側還在摘花的武少夫人,看見李沖走遠了,不由輕輕一笑,漫不經心地回過頭,瞧著武傾塵說道:“你哥還病著,我便先回去了,不陪著妹妹述話了。”
看著她這樣突然而來,又沒聲沒息的走了,
文亭與武傾塵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有些自己才懂的意味。只是走在路上,武傾塵都覺得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如是數九天的寒風順著她的袖口裙腳倒灌了進去,陰冷得刺骨,她真的不願意往深裡去想,可是卻又不得不面對,這深宅門裡的醜事。
武傾塵想到這些,只是越走越快,一側的長孫文亭幾乎跟之不上,兩人緊走了幾步,總算到了武夫人的院子裡,早就有人進去通傳了,待到武傾塵與長孫文亭走到了院門這裡,已經有人從裡面“呼”地拉開了門,
一個胖婆子身後立著一個身姿豐腴,肌膚如雪的女子,她穿著時下最流行的幾重紗衣,衣下石榴紅肚兜露出寸許,髮髻梳了一尺餘高的飛天髻,一看見武傾塵,便“嗤”地笑了一聲,尖刻地說道:“咱們家的大小姐可真真難等。”
武傾塵立時雙眉一挑,冷冷的說道:“你再說一遍?”
這女人是武三思的一個待妾,本來是武夫人身邊的丫頭,也不知道怎麼招了武三思的眼,就擡成了通房丫頭了,因爲和武夫人的關係好,雖然不是正經偏房,但在這武府裡過的卻也不錯,所以有時候說話反是放縱了些,不知著輕重,總會招人閒話,但武夫人卻覺得她心思直,更是喜歡將她留在身邊了,左右提教。
她也就是一個敢說說風涼話的人,真看武傾塵發了狠,她反是不敢說話了,只是低著臉說道:“大小姐,夫人爲了等你,那茶都續過三次水了。卻是等急了些,這才讓我到門口望著你呢。”這般一解釋,反是見了讓步。
武傾塵倒也不是真的有多討厭她,見她服了軟,便也不多話了,只是與長孫文亭一併向裡走去,嘴裡問道:“我爹呢?”
“老爺出門,還未回來,說是要留了姑爺下來吃飯,待到他回來了再述述話的。”
聽到她的話,武傾塵心裡也就有了七八分的瞭解,便也不再多問,只是並著長孫文亭往裡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