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寶座中央,卻似乎覺得這樣和懿德長公主說話不方便,便靠在了左側(cè):“皇姐,你看看,今日可是來了不少女孩子,可有合你眼緣的?”
懿德長公主忍不住輕笑一聲:“若是早知道你折騰的這樣浩大,我必定是不同意的。再者說合不合眼緣,哪裡是看一眼就知道的,好不容易想要挑選一個人,自然是想找方方面面都看得過眼的。”
“那是自然,反正皇姐說了會在宮中多留一段時日,也不著急,慢慢挑選就是了。”
懿德長公主點點頭:“一路走過來,各式各樣的消息總止不住往我面前穿,我聽聞開辦霓雲(yún)坊傳播刺繡技法的那個孩子來京都了?”
“是,前些日子我還見過,性子倒也有趣,而且我第一次看她,發(fā)現(xiàn)她和皇姐年輕的時候有一些神似,”皇帝微微點頭,說完之後,直接掃視大殿,“我把人叫出來,讓皇姐瞧瞧。”
“不必了,可不要因爲(wèi)我們一句話,而讓她在京都之中處境艱難,還是開始宴會吧。”這個關(guān)口若是把人叫出來,那才真的是把人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說不得會鬧出什麼亂子。
“也好,徐笠,傳旨開宴。”這會兒把沐雲(yún)瑤叫出來的確不合適,不過等會兒那些小姐們免不了要展示才藝,到時候把人叫出來給皇姐見一見就不顯眼了。
徐笠連忙躬身行禮,而後起身上前兩步,高聲唱喏道:“中秋宮宴,開!”
聲音傳揚出去,絲竹之聲驟然響起,緊接著一排排宮女捧著各色吃食款款走進來,按照次序一一擺放在桌案上,而後快速退下。
沐雲(yún)瑤的計劃在宮外,因此並沒有打算在今天的宮宴上出什麼風(fēng)頭,再者說,懿德長公主身份再尊貴,在她心中仍舊難以比擬上蘇清分毫,所以今日宴會上,心緒最平靜的怕就是她了。
眼前舞姬翩遷,耳邊絲竹悅耳,再加上桌案上格外精緻的佳餚蔬果點心,分外的讓人心情愉悅,就是可惜孃親沒有在身邊,讓沐雲(yún)瑤很是遺憾。
一段歌舞之後,便是衆(zhòng)位皇子向皇上進獻中秋節(jié)賀禮。
沐雲(yún)瑤掃向皇子和公主們的席位。當(dāng)今皇上子嗣倒也算齊全,共有六子六女,其中大皇子寧君崚,現(xiàn)封崚王,母親是當(dāng)今的李貴妃,也就是當(dāng)朝丞相李慶洲之女,李家本來聲勢浩大,再加上大皇子佔了長子的便利,在朝中也很是受到擁護
,只是這一次江南鹽稅案爆了出來,讓李家和大皇子在皇上面前很是收斂,神色不復(fù)之前的趾高氣揚。二皇子寧君瑜,封瑜王,母親是衛(wèi)國侯齊如年之女齊貴妃,衛(wèi)國侯乃是武將,齊貴妃的性子很是爽利,而瑜王受其母親和外族的影響,爲(wèi)人豪放不羈,很是喜歡戰(zhàn)場軍旅生涯,還曾經(jīng)隨著其外祖到邊境獲過幾次軍功,在軍中頗有些威望。只是他本人不喜歡宮中約束,別人都是恨不得在宮中多住一些時日,而他早早的便請示皇上在外面開了府。他看著沒有爭權(quán)奪位的心思,卻意外得皇上喜歡,平日裡對他
極爲(wèi)縱容。三皇子寧君晉,封晉王,其母乃是先皇后身邊的侍女,如今已經(jīng)封妃,榮寵長年不衰,雖然說在外面沒有強勁的母族支撐,但是在朝中最爲(wèi)受到擁護,民間的聲望更是其他幾個皇子難以抗衡的,且他性子
溫潤,早些年的時候,又跟在懿德長公主身邊,受過幾天教養(yǎng),很是得皇上另眼相看,眼下大皇子因爲(wèi)江南鹽稅案,而受到皇上冷落,恰好是他更進一步的機會。
四皇子寧君鉞……
沐雲(yún)瑤眼神微微一顫,在三皇子下面坐著的是尚未成年的五皇子和六皇子,根本沒有鉞王的影子。
他早就知道鉞王並不受皇上寵愛,而且常年居在粵西,很少會回到京都,可是眼下是中秋佳節(jié),萬戶團圓的日子,就算是他不能回來,大殿之上也應(yīng)該爲(wèi)他留下一個席位。
大皇子已經(jīng)站了出來向皇上進獻賀禮。他送的是一塊翠玉擺件,整塊翠玉越有半人高,被雕刻成桂樹的形狀,放在紫檀木雕刻的架子上,光芒照來璀璨耀眼。
皇帝點了點頭:“有心了。”
大皇子似乎很是激動,上前對著皇上恭敬行禮:“父皇喜歡便好。”“父皇,您看看大哥,他送上這樣貴重的禮物,把兒臣的禮物襯托的一無是處了。”二皇子瑜王站了出來,讓人擡上來一面屏風(fēng),“兒臣看父皇這些日子很是喜歡屏風(fēng)刺繡,所以也讓底下的人做了一件,您看
看可還好?”
大皇子站起身來,忍不住一笑:“二弟,父皇喜歡的屏風(fēng)刺繡,皆是出自霓雲(yún)坊之手,繡工天下無雙,你這面屏風(fēng)是找什麼人繡制的?”“大哥這話就不對了,霓雲(yún)坊的屏風(fēng)再好,可裡面也沒有我對父皇的孝心,父皇當(dāng)然是喜歡我送上來的這面屏風(fēng)。”說著直接將屏風(fēng)上蓋著的布掀了下來,屏風(fēng)上繡制的是一面奔馬圖,每一匹馬身姿矯健很
是神駿,“怎麼樣,是不是很威風(fēng)?”
“二弟說這面屏風(fēng)之中有你對父皇的孝心,難道說這屏風(fēng)上的奔馬是你繡制的?”“大哥,你送父皇的翠玉擺件,難道說就是你自己雕刻的?”二皇子說話歷來直來直往,很是不客氣,“父皇,您看看大哥,我送上一件禮物,他就在那裡挑三揀四的,再者說,這屏風(fēng)上還有我親自題上的字
呢,怎麼就不能含著我對父皇的孝心了?”
皇帝眉心微微動了動,似乎對於眼前的兄弟相爭有些不愉快。
一側(cè)的懿德長公主卻是輕笑一聲:“我記得君瑜的字可是沒少苦練,只是不管怎麼練都不得方法,如今可有進益了?”
皇帝的神色驟然舒展開來,脣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皇姐可不要說了,他是越練越差勁,到現(xiàn)在正對他已經(jīng)不抱什麼希望了,只想著他寫出來的字,能讓人看得懂就好了。”“皇姑姑,您是不知道,我是一看那些字就覺得頭疼,還不如讓我練武呢,我早就聽父皇說過,皇姑姑小時候也很是喜歡武藝,今日我便來耍耍拳腳,讓皇姑姑指點一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