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羨慕之色一閃而逝，蕭家竟然出了蕭陽這麼個註定攪動天下風(fēng)雲(yún)且驚才絕豔的人物。
倘若顧氏有蕭陽……姜氏暗自搖頭，顧衍也挺好的。
論才智計謀比不過蕭陽，但顧衍活得簡單，瀟灑。
蕭陽心思重，負(fù)擔(dān)也重。
在蕭家諸子中，她還是更看好冷酷孤傲的蕭陽，蕭越利慾薰心，只能一時痛快，而無法一世囂張。
“伯祖母。”顧明暖再次走進(jìn)屋中，“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只要姜氏不問，她斷是不會說起和蕭陽的事。
姜氏打量她良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暖丫頭啊，我比誰都希望你過得好，你明白嗎？”
她不是個多事的老太太。
蕭陽方纔說得簡單，走得瀟灑，卻也讓她再沒理由去責(zé)怪顧明暖同外男相約玄天觀。
除了他是蕭越的小叔之外，姜氏還真找不到蕭陽任何的毛病。
蕭陽爲(wèi)顧明暖大費周章的封了玄天觀就是怕有流言傳出毀了她的名聲，又親自把顧明暖送到長輩面前，展現(xiàn)了謙謙君子的磊落風(fēng)度。
贊姜氏明辨是非，讓她無法學(xué)迂腐刻板的老太太一味指責(zé)顧明暖。
姜氏越想越覺得蕭陽深不可測。
暖姐兒鬥得過蕭陽嗎？
在她的認(rèn)知裡，夫妻雙方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
即便有和諧情濃之時，也要存著幾分戒心。
顧明暖能體會到姜氏的好意，想否認(rèn)同蕭陽沒有任何情愫的話在口中轉(zhuǎn)了三圈，愣是無法出口，喃喃的說道：“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前生薑氏教過她一些夫妻相處的道理。她也一直把姜氏的教訓(xùn)牢記在心上。
她的確追到了李玉，掌握住寧侯府，可她的心從來都是空蕩蕩的，沒有同蕭陽較量，糾纏時的幸福感。
不過若是沒姜氏指導(dǎo)，她前生也不會有平淡和諧的夫妻生活了。
姜氏帶著顧明暖坐馬車回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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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陽並沒離開玄天觀，而是沿著山路向上攀登。直到山頂。一株高聳如雲(yún)的雲(yún)松下，放置著一張石桌，兩張石頭凳子。
石料品質(zhì)粗劣。因風(fēng)吹日曬石桌表面凹凸不平。
一個石墩上坐著高冠博帶，仙姿飄然的二十左右歲的男人。
他國字臉，劍眉入鬢，長了個鷹鉤鼻。一雙眸子深沉如海，透著精明幹練。
“喲。”他先出聲打了招呼。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Φ溃骸翱偹闶前涯鹊搅恕！?
笑容中帶著一分邪魅。
蕭陽直徑坐在另一個石凳上，“我讓你辦得事進(jìn)行得如何？”
“我是翻山越嶺跑了好幾個月，您一封書信就把既定方案撤消了，蕭四老爺您累傻小子呢？”
他託著自己一張俊臉湊到蕭陽面前。不滿的嘀咕，“你看我像傻小子嗎？”
蕭陽後仰了身體，避開得寸進(jìn)尺的人。不管男女，他都不習(xí)慣同人有太密切的接觸。“計劃得變一變，陛下會知道涿郡金礦的事兒。”
“我聽說了，你侄媳婦把涿郡輸給一個叫顧明暖的女孩子。”
他嘖嘖稱奇：“一向下手無情的蕭四老爺竟然認(rèn)栽了？誰敢佔您的便宜？您不是該把涿郡搶回去來嗎？”
蕭家一向霸道，什麼輸?shù)闷穑颤N臉面哪有實際的金子重要？
他們蕭家若是要臉能轄制北地三州？
能壓著楚帝不敢輕易北伐？
名動天下的顧明暖對孤傲冷靜的蕭四老爺絕對影響極深。
他沒想到這世上有能讓蕭陽動心的女孩子。
“我是不是先拜見一下未來的四夫人？”
“等認(rèn)親時，你自然會見到。”
“……”
他鯁了一下，玩味的提醒道：“我聽說她是南陽顧氏的小姐？”
真是孽緣啊，蕭家兩代最出色的人物怎麼都栽在顧氏身上？
靜北侯蕭越拐走的殷茹也算是顧家人。
雖然顧氏不大願意承認(rèn)殷茹。
蕭陽沒理會躍躍欲試想幫忙，想打聽八卦的人，說道：“皇上一定會插手金礦的，就算他顧忌其中是不是有我設(shè)下的陷阱，他也擋不住閣臣們的鼓動。”
剛登基的楚帝剛愎自用，乾綱獨斷想證明自己的登基資格，最終導(dǎo)致兵敗被俘，狼狽遷都南下，丟了英宗傳下來的半壁江山。
此後楚帝便一改當(dāng)初的固執(zhí)果決，更願意聽朝臣的意見，或是聽國師和高僧的預(yù)示。
如今國庫還算豐盈，但周首輔未必肯放棄涿郡這塊肥肉。
“周首輔還是要爲(wèi)皇太子爭一爭的。”
“他還沒被陛下搞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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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蕭陽斜了一眼，他摸著下巴說道：“我辛辛苦苦勘探出的金礦總不能便宜別人吧，就是顧明暖是你的小情兒，也不能這麼敗家啊。”
“你要記住一件事。”蕭陽語氣突然鋒利起來，整個人也如同出鞘的長劍，劍光掃過所向披靡，眉宇間蹙著冷酷，方纔大膽同蕭陽對坐的男人立刻起身，躬身站在石凳旁邊，雙手不安的顫抖著。
“她是我將來娶進(jìn)門的妻子，無論她做什麼，是敗家，還是鬧得蕭家雞飛狗跳，都是我和她的事！”
“說她等於辱我！”
這句話讓面前的男人打了個寒顫。
蕭陽的聲音不大，卻能穿透心臟一般，在聽到的人心上留下一道警告的痕跡。
他也是嘴欠，怎麼拿這話去試探蕭陽？
蕭陽氣勢一收，“原本我打算在蘄州設(shè)伏，既然金礦的事情瞞不住了，設(shè)伏的地點就要改一改。”
“蘄州設(shè)伏可以順便把蘄州謝家和司馬家的勢力連根拔除，讓謝家元氣大傷再無力同蕭家爭鋒。”
原本的計劃是要打落謝家第一世家的地位。
“謝玨打算舉族南下，謝家重心將會在帝都，沒有謝家的支持，只是蘄州豪族的司馬家不足爲(wèi)俱。”
蕭陽察覺到彷彿謝玨知曉他下一步的計劃，誰透漏給謝玨的，他還沒查到，在蘄州設(shè)伏顯然已經(jīng)不合適了：“留下司馬家讓新成軍的將士練練手也好。”
“您到是一點虧都不吃。”
男子心悅誠服的點頭。
蕭陽剛在顧明暖身上吃了‘大虧’，金礦送出去了，連個吻都沒換到。
他面色不由微凝。
男子還以爲(wèi)自己又說錯話了，趕忙岔開話問道：“用不用跟侯爺說一聲？”
蕭陽緩緩起身，負(fù)手向山下走，空曠的山頂回蕩著他輕聲的嘆息：“自然是要告訴他的。”
爲(wèi)什麼他覺得蕭四老爺會坑一把侯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