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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查探(2)

望著燕南枝我見猶憐的模樣,青雲(yún)是連連苦笑。

就算明知這些記憶中的人兒是幻象,心中那種希望與酸澀交織的感覺,還是讓他難受不已。

不過今時今日的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優(yōu)柔寡斷的少年,雖然性格中還是藏著些許的迂腐,但理智告訴他,現(xiàn)在並不是顧念過往的時候。

“不了,我今日就是來請假來的,家中尚有急事,這就先走了,麻煩南枝妹妹了。”

強忍著心中的不捨,青雲(yún)用力地掙脫了燕南枝的小手,狠心道。

“嗚嗚嗚,小云哥哥你今日是怎麼了?是不喜歡南枝了嗎?我還給你準備了山楂果呢,嗚嗚嗚~”

似乎是察覺到青雲(yún)今天的反常,往日乖巧慣了的燕南枝竟嗚嗚地抽噎了起來。

“去,把她的山楂果要來。”

恍惚間,青雲(yún)只覺一隻溫暖的纖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肩頭,那個聲音聽著清冷,但卻似擁有魔力一般能撫平他焦慮的內(nèi)心。

“好了南枝妹妹,小云哥哥又不是不來了,哎呀呀,我怎麼突然有點兒想吃山楂果了呢?不知道哪位小妹妹有呀?沒有我現(xiàn)在可就走了哦!”

“討厭!”

燕南枝沒好氣的拍了青雲(yún)一下,頓時讓他纖瘦的身子左搖右晃,小妮子不禁破涕爲笑,趕緊從懷中寶貝似得掏出了一顆山楂果遞給青雲(yún),然後不放心地囑咐道:

“小云哥哥,那你下次什麼時候來啊?不會又要等上一個月吧?”

“放心吧,不會的。”

青雲(yún)苦澀的搖了搖頭,輕嘆道。

他忽然想起燕兩山臨終前的囑託,只不過歲月經(jīng)年,等待,早已不能用日月來計數(shù)了。

“那就好,嘻嘻,你去忙吧小云哥哥,爺爺?shù)目腿藨摽斓搅耍乙驳没匚萑ナ帐笆帐傲伺叮 ?

“好!”

青雲(yún)微笑著揮手告別。

山風吹拂過燕南枝的裙襬,猶如一株徐徐搖曳的墨玉蓓蕾,青雲(yún)不知道她何時會綻放,但他卻知道很多時候,一年新燕,物是人非,芳菲盡時,春紅不再。

自己很有可能再也不會見到那南迴的飛燕。

其實莫說是她,這兩仞村裡幾十口人不也見不到了嘛!

只是瞧著少女三步一回眸的楚楚模樣,青雲(yún)的心裡突然是堵得慌。

他想阻止,但卻沒法阻止,可若是逃避,他便就連哪怕一絲知道真相的機會都不會再擁有。

“走吧,他們看不到我或許也是件好事。”

蕭洛一用力挽了挽青雲(yún)的胳膊,如是道。

是的,不僅僅是燕南枝,隨著二人的匿藏,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爲詭異的事情!

燕南枝是隻看不到蕭洛一,可其他人莫說蕭洛一,就連青雲(yún)本人都視若無睹!

甚至強如御風境圓滿的燕兩山亦是如此!

但青雲(yún)二人並非真就成爲了虛無,他們當然可以感受到這個幻境中的一草一木,可一旦與人類接觸,大夥兒皆能輕而易舉地穿透他們的身體。

感受著山楂果上殘留的少女幽香,青雲(yún)對這詭異的情況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姐,你說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啊!”

與蕭洛一躲藏在村中的一處角落裡,青雲(yún)使勁地撓著腦袋,抓狂道。

“確實很奇怪。”

這段時間,蕭大姐同樣一直不停的揉著眉心中的冰片,過了半晌,沉聲道:

“按照目前的推斷,這個幻境是以你的記憶爲藍本,所以我在此成爲一個虛空過客是說得過去的。”

“對啊,那現(xiàn)在爲何其他人連我也看不見呢?可偏偏爹爹和南枝能看見?跟修爲有關?這也不對啊!”

“是的,按照我和你的感應,燕兩山至少應該有御風境的修爲,而燕南枝卻連靈引境都勉勉強強,兩者根本天差地別。”

蕭洛一細細的娥眉也擰了起來,輕聲疑惑道:

“難道是因爲血緣?”

隨即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哎,或許正如你所言,此地的幻與真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其中吧。”

“嗯,等等看吧,若我記得沒錯,待會兒便會有兩名修士前來拜訪兩山老師,咱們看能否聽出些有用的訊息出來。”

青雲(yún)點了點頭,其實如此一來也不錯,至少燕兩山不會發(fā)現(xiàn)他們偷聽談話,方便行事。

果然,不過到一刻鐘的光景,就見兩名身著道袍的修士,一前一後的來到了兩仞村中!

“竟是他們!”

見到來人的樣貌,蕭洛一不禁紅脣輕掩,驚呼道。

青雲(yún)見狀,心中亦是緊張萬分,急道:

“可是丹晨與丹林?”

鎮(zhèn)定心神,蕭魔女沉聲道:

“不錯!”

“果然!我就知道,兩仞村的慘案和他們逃不開干係!”

青雲(yún)的眼中露出了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齒地道。

“噤聲!”

蕭洛一用力握了握小鬼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隨著清虛天兩名修士和燕兩山交談的深入,青雲(yún)原本有些模糊地記憶也一點一點變得清晰,丹林的喝罵,丹晨的掌摑,一幕一幕舊景重現(xiàn)。

待燕兩山以一手爐火純青的長春功徹底震懾住丹晨,再到兩人腳踏飛劍乘風離去,青雲(yún)方纔如夢初醒般嚥了一口唾沫,驚歎道:

“原來他們這些年到過兩仞村數(shù)次,可爲何不直接去找我爹孃呢?”

對於人性,蕭洛一向來比青雲(yún)知之甚深,很多東西看的也都比較遠,凝眉思忖了片刻,終於道:

“你爹當年的事想必現(xiàn)在你也知道,他們爲奪麒麟牙救你性命,方纔叛出正道。照丹晨意思,你的外公如此行事可能是迫於無奈,而派弟子的數(shù)次到訪,也可以理解爲確保女兒女婿的安全吧!”

青雲(yún)對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能們向來是好感缺缺,只是哂笑一聲,言語間根本沒有所謂“外公”的稱呼,有些不屑的諷刺道:

“大姐你這是在爲雲(yún)宗主開脫?”

蕭洛一莞爾: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且看丹晨在得知你孃親早逝的消息,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頗爲情真意切,而作爲宗主的心腹,他理應對其內(nèi)心的真正想法有所瞭解,換言之,你那外公多半可能另有苦衷。”

青雲(yún)低下了頭,黯然地沉默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道:

“現(xiàn)在看,兩山老師長春功的底蘊非常深厚,明顯是擁有完整的功法,難道他還與清虛天有著某種關係不成?”

蕭洛一點了點頭,贊同道:

“不錯,聽聞清虛天有一內(nèi)門長老名喚燕將行,亦是歸靈境初期的大能,而燕姓在其門內(nèi)並不多見,等回頭出了三十三界我?guī)湍阏{(diào)查一番,或許日後燕南枝便是被他送去了清虛天。”

“應該是的,謝謝你,大姐。”

青雲(yún)擡頭望著已經(jīng)消失無蹤的丹晨和丹林,情緒低落的說道。

蕭洛一很清楚小鬼心中在想些什麼,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溫柔地說道:

“這裡是幻境也好,真實也罷,我們或許不能改變什麼,但至少了解到了一些當年的細節(jié),這也算是一個非常大的收穫啊!”

青雲(yún)有些勉強的笑了笑,蕭魔女見狀,知曉他心情不佳,暗歎一聲又道:

“現(xiàn)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在這裡你爹能看到我們,所以咱們不能排除其他歸靈境修士亦能知曉我等的存在,換言之,日後兩仞村的那場戰(zhàn)鬥,咱們在旁窺伺的風險很大。”

蕭洛一還是不想青雲(yún)以身涉險,但小爺依舊十分執(zhí)拗的道:

“不,我不能讓爹爹去送死!”

“可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啊!”

“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皺了皺眉,蕭洛一輕聲道:

“若你一直都這樣,恐怕會陷足在這幻與真的泥淖之中無法自拔,永遠走不出這裡。”

頓了頓,她又道:

“我也會被困在這裡。”

青雲(yún)聞言爲之一滯,半晌後方才一邊嘆氣,一邊起身道:

“走,咱們先回家吧。”

“嗯。”

事實上青雲(yún)心中亦是清楚,他們之於這個幻境的人來說,本就是形如虛無,就算想去改變什麼,只怕也有心無力。

出得村口,二人一眼便瞧見了像是隻白貓般盤踞於樹下的阿蓮。

只見小狐貍鼻子突然聳了聳,青雲(yún)尚還身在十數(shù)丈開外,她便擡起了小巧的狐貍腦袋,定定的看著正走來的二人。

“咦,她居然能看到你?”

蕭洛一這頭還在納悶,小狐貍下一個舉動頓時讓她更加驚訝了起來!

“呲呲呲~”

阿蓮的眼神中雖有畏懼,但卻仍舊大膽朝著蕭洛一的方向炸起了毛,舉止間充滿敵意!

“哈哈,大姐,看來她和你總是不怎麼對路子哦~”

青雲(yún)一邊笑著調(diào)侃一邊衝阿蓮揮了揮手,招呼道:

“來~阿蓮別怕,這是我的朋友~”

蕭洛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低聲道:

“有膽你就跟她說這是我的女人。”

“呃…”

青雲(yún)笑容霎時僵在了臉上,好在蕭魔女也沒有爲難他,對待感情,她總是非常縱容小爺。

阿蓮將信將疑地邁著狐步來到了青雲(yún)的身邊,輕車熟路地順著衣衫一溜煙便鑽入到了他的懷中,一雙靈動的眼睛挑釁似的盯著蕭洛一,活像是在同勁敵昭示領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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