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讓崔建很不安，波娃一直都希望與七殺對話，現在她終於有機會和七殺的管家對話。波娃來韓城見了李傑，沒有過多的接觸，也沒有去看別墅的房子，只是先預定了四名保鏢，說明她會在韓城買別墅，但未必租梅花島的別墅。想來想去，波娃來韓城的目的極可能是要見管家。

管家出現在韓城的情況，崔建已經預料到了。崔建沒想到管家會出現在葉正名下的別墅。這代表什麼？這代表葉家是一位積極參與者。從此前的信息來看，葉溫是尼莫成員，但是他對尼莫事務態度非常冷淡。如果不是深入介入尼莫和七殺這些事，葉溫怎麼可能同意這麼一顆大炸彈住在葉正名下的別墅。

作爲商人的葉溫應該很清楚，現在只是七殺系統停擺，七殺的實力沒有受損，遲早捲土重來。崔建不太相信葉溫會做這麼傻的事。想來應該是自己多心了，波娃去見的另有其人。

桂奕洗好澡，把換洗衣物用真空袋包好放回揹包中，如果要長期出任務，就會聯繫後勤來拿走換洗的衣物。後勤也會按照要求採買新的衣物送上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崔建看了眼手機，現在是晚上11點，回酒店已經三個小時，端木還沒回來。搞什麼飛機？出事是小事，這邊還安排值夜呢，想偷懶嗎？

崔建撥打了端木電話，端木回答正在回酒店中。崔建心中疑惑，端木和趙愛爲什麼相處這麼長時間？好討厭想問題，你們能不能做的隱蔽一些，正常一些呢？

又過去十分鐘，端木打來電話：“我在大堂抓到一名槍手。”

崔建突然想到兩個騎自行車的男人，難道他們是來殺端木的？想是這麼想，崔建回了一句等我，對桂奕道：“端木在酒店大堂抓到一名槍手，我下去看看。”

“好。”

崔建說完，走向房門，按下門把，拉開門正要走出去，一股味道從右側而來。很普通的味道，是正常人體不洗澡會發出的味道，本不應該讓崔建警覺，但巧的崔建和桂奕都剛剛洗過澡。

崔建生生的停住了腳步，身體一轉，靠牆拔槍。

門外槍手見沒人出來，當即有些懵圈，這不符合事態發展。

崔建很糾結，作爲保鏢他不能貿然盲射，萬一是服務員蹲在地上處理口香糖怎麼辦？桂奕看見崔建的情況，立刻拔槍靠到一邊，把槍口對準門口。

這殺手很雞賊，用一名同夥被擒的奸計騙開門，在保鏢出門時將其爆頭。再用震撼彈開路攻入房間，一對一的情況下，失去先手的桂奕未必能佔到便宜。

崔建衣服口袋電話震動，傳來嗡鳴。崔建聽見外面有動靜，心中送了個草給自己打電話的人，把身體探出門外，立刻縮回來，意圖騙槍。槍沒騙到，卻見一名身穿灰色衛衣的男子拔腿狂奔，跑向消防門方向。

第一個選擇：開槍，然後因爲自己沒有權限對殺手後背開槍而坐牢

第二個選擇：追上去，這得追好久，對方手上有槍。自己追擊時不敢開槍，但對方有可能反手就來一槍。

第三個選擇：關門，報警。

崔建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關上門讓桂奕報警，回撥剛纔未接的電話，端木道：“是假槍。”

大堂男子沒有襲擊端木，只是走向端木，衣襬擺動時端木看見他腰間的手槍，立刻拔槍讓他趴下，第一時間給崔建打電話。

問：帶一把玩具槍出來逛街，有罪嗎？注意：他並沒有拿出槍去嚇唬任何人。

他就不怕端木一槍把他幹掉？

想到這裡，崔建突然寒毛炸起，如果有人擺自己這麼一道，自己不是栽了？不懂就問，崔建立刻撥打墨翎電話，墨翎開口就問：“殺了幾個？怎麼殺的？哪裡有問題？”

崔建：“墨大律師，我是向你請安來的。”

墨翎：“呵呵，什麼事？”

崔建提出了自己問題，墨翎回答：“有可能被控過失致人死亡罪，但不會成立。”

崔建疑問：“爲什麼？”既然會被控，又怎麼不會成立？

墨翎回答：“因爲有我。”

崔建：“墨大律師晚安。”

墨翎笑了笑，回答：“晚安。”崔建問的問題在她看來是小兒科。崔建作爲保鏢，沒有用眼睛鑑定槍械真假的義務。只要普通人在崔建的角度認爲這可能是一把真槍，那崔建就沒有過錯。崔建會被指控的唯一原因是，崔建拔槍殺人速度太快。不過有墨翎和葉家在，崔建肯定能脫罪。

……

警察來的很快，在和律師、波娃溝通後，崔建沒有說客房遇見刺客的事。警方將人帶走，負責警探接到了李傑助理的電話，隨後開始盤問嫌疑人。嫌疑人很快就招了，他是一名混混，對方用不多的錢就讓他去做了這件危險的事。

果然，能查到的都是人家不怕你查的。

由此，天才崔建推測，波娃被人盯上了，晚餐時遇見的自行車槍手也是衝波娃來的。

警察沒有調查樓道監控，得知消息的李傑拿到了酒店樓道監控，發現了戴著假面的殺手。

李傑直接打電話給端木，告訴端木，他正在派人查這件事，讓端木他們提高警惕，在接下來幾天一定要保護波娃的安全。同時他表示自己會說服波娃，讓她近期不要離開酒店房間。

凌晨，在波娃休息前，端木詢問波娃明天行程是否繼續，波娃猶豫片刻，果斷回答：“繼續。”

端木幫波娃關上門，走到客廳。崔建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道：“這名刺客非常狡猾。”

端木道：“如果刺客不知道我們情況，他需要狡猾嗎？”

崔建問：“你認爲刺客是內部人？”

端木道：“韓城註冊持證保鏢數量驚人，保鏢學院已經成爲量產工具，行業收入懸殊，總有一些人想賺快錢。再者，持證保鏢的要求很低，只要求沒有坐過牢。即使坐過牢，也能拿到保鏢資格證，只能無權配槍，已經不少白幫人成功成爲保鏢。”

這裡所說的白幫，指的不是小混混，地痞這類人。

日韓的白幫組織框架比較成熟，有明確的獎懲制度，等級制度森嚴。相比於90年代HK的白幫，他們更追求幫衆對白幫的忠誠，而非對老大的忠誠，並且白幫對正式成員有一定的約束力和比較正規的補償方式。

傳統白幫成員成爲保鏢，說不定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韓城的白幫成員成爲保鏢，他們還會聽從幫會的命令。韓城因爲城市大，人口多，經濟好，白幫能獲得的利益也非常大。如今白幫的觸角已經蔓延向政界。

在三禽肆虐之時，白幫也想做比較高端的殺手生意，只不過他們缺少專業殺手，能接的委託目標只能是沒有保鏢保護的對象。如今韓城白幫各自爲政，保鏢們不僅接受過射擊訓練，還能輕易接觸到槍支。這讓白幫們重新看見了商機。

崔建聽端木說完，內心很佩服，都是保鏢，端木兼職尼莫特勤，還能知道這麼多的事。再看自己，大銀安保B部有多少名主管都不清楚。

崔建問：“你認爲是本地殺手？”

端木點頭：“都是通過網暗接單，蝦特幣結算，既然三禽能幹，爲什麼本地人不能幹？李傑想通過正常渠道查到幕後主使者的可能性不大。”

崔建問：“要不要和波娃或者李傑說明情況？”

端木否認：“這是特勤的資源，我只是拿出來和你閒聊分享。和他們沒有關係。”

崔建問：“還有什麼資源？”

端木認真看了看崔建，問：“有沒有興趣幫我們做事？”

崔建：“嗯？”

端木道：“我有幸在上個月和隊長通了一次電話，他對你挺有興趣。你可能不知道，第二屆保鏢聯盟杯賽後，保鏢聯盟將實現全球項目委託。我隊長認識的人不少。”

崔建問：“本人只接受短租。”

端木回答：“沒有問題，問題在部分人身份比較敏感。”

崔建不解：“嗯？”什麼意思。

端木嘆氣，需要你有腦子時候你不用。

崔建鄙夷，你能說清楚的事，我爲什麼要用腦子？

端木道：“需要簽署保密協議。”

崔建知道這個保密協議肯定不是法律意義上的保密協議，但崔建還是問：“違法嗎？”

端木：“第一類，對方身份比較敏感特殊，但保鏢聯盟接了委託，就代表認可了這次項目，你不需要做違法的事。第二類，你需要做一些違法的事，如果你願意做，我們不僅可以提供金錢補償，還會盡可能讓你脫罪，甚至讓別人爲你頂罪。”

崔建想了一會：“第一類是正常業務。第二類吧，如果是違法停車，超速之類的我還是可以接受的。但不接受暴力類犯罪。”

端木點頭：“除了保密之外，還有一個條件。如果有需要，每季度你必須完成一個項目。你不能說明天胃疼，後天腦子疼，以此爲藉口推脫。”

崔建反問：“我有什麼好處？”

端木道：“你能獲得五級信息瀏覽權限。五級信息是和特勤沒有關係的散碎情報，比如羅馬市長和情人某某某在哪一天在哪約會，比如某團伙用暴力搶奪礦山等。我們有專人收集這類信息，有需要可以通過登錄手機瀏覽。”

崔建問：“你是幾級？”

端木一怔，回答：“三級吧。”

還加吧？看來應該是二級。呵呵，這傢伙不老實啊。

端木隨後解釋：“三級是和我所在地韓城有關的信息。同時我可以申請關注，比如我關注李家，我們的情報人員就會注意李家情報，並且把原本歸級爲四級和五級的情報，歸納到三級中。此外，我有需要情報人員調查的情報，也可以向情報部門申請。比如，查一下丟丟的所有情況，如果一切順利，我很快就能拿到丟丟從出生地點到現在能查到的信息。甚至是她曾經用自己名字開的賓館，。”

崔建問：“五級不能申請查詢？”

端木：“不能，你畢竟是編外人員。除非你願意效忠我隊長，我隊長也願意接納你，有可能可以勉強給你一個每月查詢一次的機會。以四級海藍爲例，她每年年薪是一百萬美元，此外每個月還有各種補貼，我們會幫她處理生活上的瑣事。諸如有人威脅她，有人跟蹤她。同樣的，海藍必須完成我們佈置的任務。”

端木補充：“海藍作爲四級成員，她可以申請查詢和她本人有直接關聯的事。比如她交了男友，需要男友的資料和心理側寫等。如果你願意加入，我隊長又批準的話，應該能給你四級待遇。未來根據你的表現和你崗位變動，還有升級的機會。”

最後一句就是餅了，地板掃的再幹淨，也不會讓你去當財務總監。

端木把餅畫的更大了一些：“三級人員的每年收入是四級人員的兩倍。”

崔建道：“能不能談個條件。我不加入特勤，但接受非暴力，和特勤有關的合法委託。條件是我想要五級的情報瀏覽權限。”

端木道：“我可以和隊長說一說。”

崔建好奇問：“你們情報是哪來的？”

端木回答：“專人整理。網暗有專門收購情報的網站，當然是有價值的情報。舉個例子，你打了葉嵐，葉嵐是普通人，情報一文不值。葉嵐是葉嵐的話，這條情報說不定可以賣幾百美元。你第二次打了葉嵐，相對來說，這條情報的收購價就會降低。葉嵐的競爭對手要查葉家，這條情報就會和其他情報打包在一起賣給對方。”

端木道：“黑色產業很複雜，但又確實存在。如果你願意多瞭解一些世界，可以嘗試申請加入我們。你應該感到榮幸，我們通常不會主動對別人發出邀請。”

崔建：“那謝謝你隊長全家。”

端木不知道是沒聽出來，還是不想聽出來，繼續道：“等我消息，我不能保證隊長會同意。”

崔建道：“用和你們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信息，買我的出勤率，我覺得很劃算。”

端木道：“我不這麼認爲，希望我隊長有別的看法。”

這是端木第一次正式拉攏崔建，雖然只是合作關係，但端木知道人心就是這樣，當你貪了1萬後，再貪100萬就沒有難度。反之，要你直接貪100萬，你會猶豫和害怕。

再說，能給自己打工，那可是潑天的機緣，如果不是自己看他順眼，也不會主動拉攏他。畢竟只是一個保鏢打手，含金量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