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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告白之夜

“所以你想說什麼呢?是關於明天的事情嗎?”

“嗯。”

面對我的發問,許諾點著頭說了一聲。然後又露出一臉苦思的表情,彷彿先前的笑顏都是騙人的一樣。

“其實是… …關於明天進入迷宮的事。我希望你可以留在城鎮上等… …放心,我一定會說服團長他們的,所以… …”

不清楚是不是因爲越說越激動,許諾挺出身子懇求。

而我則感到疑惑不已,如果只是因爲我礙手礙腳的話,那她未免也太拼命了吧。

“那個… …我的確是很礙手礙腳的沒錯… …不過啊,既然我人都來了,大家總不可能答應讓我留在這裡等吧… …”

“不,不是!我沒有要說你很礙事的意思!”

許諾連忙向誤會的我解釋。

不清楚是不是覺得自己太性急了,她便把手貼在胸前做著深呼吸,待稍微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許諾開口道歉,隨即靜靜地娓娓道來。

“那個,我… …其實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剛纔我稍微睡了一下… …然後做了個夢… …雖然上官你出現在夢裡… …但是卻完全沒聽到我的呼喚聲… …而且無論我怎麼跑也追不上你… …最後… …”

許諾噤口不語,像是害怕繼續說下去一般。

“最後?”

我反倒平心靜氣地追問。

“… …最後消失了… …”

“… …這樣啊。”

又好一會兒,周圍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

我注視著再度低頭的許諾。

這個夢確實不吉利,不過夢終究只是夢。

沃特森團長他們不可能因爲這種理由容許我留在後方待命吧,更何況這一次也是我主動要提出要跟來,並且大家也因爲我這個累贅而做了許多充足的準備。

即便允許,屆時恐怕也會面臨原來班上的同學的強烈抨擊吧。

無論如何,我都會真正地失去自己的容身之所。因此,我根本就沒有選擇不去這個選項可選。

爲了安撫許諾,我也特別注意的放軟語氣。

“許諾,夢終歸是夢啊。但是啊… …這次沃特森團長率領著資深的騎士團成員隨行,還有很多像沈正輝那樣厲害的傢伙。況且我們班上的人大家都開了掛,我反倒會認爲敵人才可憐呢,上次的事故也只是因爲某些人的大意纔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吧。況且… …你會做那樣的夢,難道不是因爲我很弱,又多次表現出不堪一擊的樣子嗎?”

聽著我說話的同時,許諾依舊一臉不安地注視著我。

“嗯… …如果這樣還是會擔心的話… …”

“… …會擔心的話?”

雖然覺得很丟臉。

“如果是你的話… …能保護我嗎?”

“欸?”

身爲男孩子而言,我也明白自己說了很丟人現眼的話吧。

自己早已羞愧的面紅耳赤了。月光滲透進室內,許諾也能看清楚我的表情。

“許諾你會使用「治癒魔法」對吧?所以…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 …即便我身受重傷,許諾你也能把我治好吧。你能用那份力量保護我的話,那麼我肯定能相安無事的。”

許諾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好一會兒。

我認爲在這種情況下不能別開視線,所以儘管羞愧到想找個洞鑽進去,我也還是死命忍耐著。

人爲什麼會感到不安?大多數情況下,這種不安是由於對未來考慮的太多。

之前的我曾在哪裡聽到過這句話,如今許諾大概是對我可能會被襲擊的未來感到不安吧。既然如此。雖然可能只有安慰的效果,我還是想要讓許諾建立起無論未知來襲,自己能堅信有辦法應對的決心。

我和許諾對看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許諾以微笑打破了沉默。

“儘管相較小時候已經改變了很多,但是你還是基本沒變呢。”

聽了許諾說的話,我露出詫異的表情,許諾見狀只是笑了笑。

“上官你應該以爲進了高中以後才第一次見到我對吧?可是啊,我小時候就認識你囉。”

聽到這一段意外大膽的告白,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即便是我拼了命地搜尋自己的記憶,卻依舊毫無印象。面對沉吟起來的我,許諾再度莞爾一笑。

“原以爲我並不是單方面認識對方的…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當時你正在和人打架。”

“打… …打架?”

我從未想過這個詞彙能夠聯想到我自身。

“那什麼… …抱歉… …被你看到不好的一面。”

“我覺得很有男子氣概哦。”

我腦海裡頓時涌現出一個個問號,看著變換各式各樣疑惑表情的我,許諾決定接著說下去。

“那還是在我小時候… …那天,我和父母走丟了。我獨自一人在公園裡哭泣,後來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幾個年齡較我來說算大的小流氓… …他們走上前來就要動手動腳的,而就在這時… …”

“… …就在這時?”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出現了。”

啊,好羞恥。

“你一邊嚷嚷著他們放開我,一邊衝向他們揮拳過去。”

啊,我小時候原來這麼有男子氣概。

“雖然後面被痛扁的人是你… …不過,後面那些人因爲把你打的鼻青臉腫的,所以就跑掉了。”

原來是這樣。我原先的男子氣概現在早已被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吧。

“看著當時的你,感覺不及時去看醫生的話就會很麻煩的樣子… …但你還是上前來詢問我爲什麼待在那裡哭。最後,你帶著我找到了父母后,我們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謝,你就突然跑了。”

“咳… …咳咳。真的很抱歉… …儘管我仍沒能想起來,到底我還是把你給忘了… …”

可是許諾卻流露著溫柔的眼神。

“嗯,不會… …這確實很有你的風格。”

“現在的我沒有以前那麼有男子氣概了吧… …而且,一直都總是露出讓人難堪的一面。”

許諾搖了搖頭。

“不對,一點都不難堪。我反倒是覺得,你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你該不會覺醒了什麼特殊癖好吧。”

我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同時心裡驚歎道。

“因爲你是爲了保護我嘛。”

此時看著她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我總算是想起來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段時間的我特別消沉。

從國外歸來的叔叔來到家中,帶給了我父母雙亡的噩耗。

問其是何原因,他也總是含糊不清的回答。

因爲在此之前,我似乎生了一場大病,在醫院住了很久。也正疑惑爲什麼住院那麼久,父母哪怕是一天都沒有來看望我。

得到這個消息後,我便哭著往外跑,不知跑了多久,眼淚也哭幹了。

隨後便看到了那一幕——

“小妹妹,你好可愛啊,嘿嘿~”

一個體格健壯的大男孩對著一個小女孩騷擾道。

明明年紀那麼小,耍流氓的本事倒不小。

那時候的許諾綁著兩個丸子頭,而且還在一旁哭著。

“放開那個女孩!”

啊,爲什麼我那時候這麼中二!

衆人一臉疑惑的看向突如其來的我。

“誰啊!”

“舊日支配者!”

說起來,那個年紀的我就喜歡看《克蘇魯神話》這樣的文學作品呢。

但嘴邊不由自主崩出來書中的詞彙,現在看來還是會感到羞恥。

緊接著我便腦門一熱的衝了上去,如同一匹戰狼——最後結果是我理所當然的被揍了個鼻青臉腫。

“你怎麼了。”

我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上前詢問許諾爲何會在這裡哭泣。

而後,我便牽著許諾的手在附近到處尋找她的父母。在最後終於找到時,她們想向我道謝,但我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便不由分的跑開。

“強者很容易用暴力解決問題吧。像沈正輝他就經常介入他人的糾紛並打倒對方… …不過,不過,我認爲世上沒幾個勇於挺身而出的弱者。正如當時的我… …除了哭泣以外,什麼辦法都沒有。”

“許諾… …”

“儘管那些人比你高大健壯不少,但你依舊憤然出頭。而且,升上高中後,看到了你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我很想了解你,之後也不斷的找機會主動攀談,可是你老是一下子就睡著了… …不然,就是一下課不知道往哪跑去… …”

“啊哈哈~我知道了。”

這下可算是知道她爲什麼這麼照顧我的理由了。

在聽完許諾意外的高度評價,我又是害羞又是難爲情地苦笑起來。

“或許就是因爲這樣… …所以纔會感到不安吧。擔心你會在迷宮裡做出什麼荒唐的事,就像爲了我挺身而出對抗不良少年時一樣… …不過。”

許諾用毅然決然的眼神望向我。

“這次換做我來保護你了。”

我像是接受了許諾的決心,直直地回望她,點了點頭。

“謝謝你。”

隨即露出苦笑。

之後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後,她便回自己地房間去了。

“她剛纔那… …是表白沒錯吧。唉… …”

我躺在牀上不假思索道。

既然這樣的話,無論怎樣都要找出自己能辦的事情,既然人都來到這了,在這個世界上我總該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價值。

正當我如此下定決心的想著,漸漸進入了夢鄉。

隔天早上。

太陽剛升起沒多久,我們就已經聚集在「摩爾迷宮」正面入口的廣場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些許複雜的緊張感,以及梅開二度探索的好奇心——除我以外。

在「摩爾迷宮」入口處不遠有一個廣場,而在廣場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攤販。

熙來攘往的熱鬧人羣當中,老闆對街上行人發出充滿氣勢的叫賣聲努力拉客,上了年紀的婦人和商人討價還價尋覓新鮮的食材。

看著這樣的一副景象,完全聯想不到不遠處便是迷宮入口吧。

我所想象的「摩爾迷宮」是既陰暗又讓人不寒而慄的典型洞窟入口,然而實際上卻是猶如旅遊風景區入場處般有模有樣的入口,甚至還設有類似於檢驗門票的售票窗口。

身穿制服的美女小姐正面露出職業微笑爲出入迷宮的人進行登記檢查,據說在這裡查覈狀態板並記錄人員的進出情況,以便能更好地掌握死亡人數。

亦或是由於戰爭在即,多半是爲了避免出現重大傷亡等情況而採取的措施吧。

我一邊撓著頭一邊提醒自己打起精神,然後像是個鄉下人似的四處眺望,這應該是自轉移至這個世界以來,就一直待在王宮的緣故吧,感覺周圍的東西都充滿新鮮感,同時步調一致般緊隨著沃特森團長的後方。

迷宮內部與外面的攘來熙往無緣。

自己視線範圍內的通道中本應是漆黑一片,但周圍卻隱隱發著光。即便是不使用火把或用於照明的魔法道具,在某種程度上也能看得清楚。

或許是因爲這裡隨處埋藏著許許多多名爲耀光礦的特殊礦物吧,這種礦石在王立圖書館時查詢到其含有類似火藥的成分,但是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讓耀光礦發生反應,引發爆炸之類的事件,而「摩爾迷宮」便是在這片巨大的耀光礦脈上開闢出來。

一行人絡繹不絕地列隊前進,順利地前進一段時間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大約十公尺高,猶如圓頂大廳的巨大空地。

就在此時,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衆人前方,從黑暗的地方蹦躂出幾道冒著紅光瞪視著我們的——氣球?

但看到周圍人的反應,我猶如豁然貫通般反應過來。

“好,正輝你們上前來,其他人退下!”

沃特森團長成熟冷靜的發號施令,讓我們擺出平日訓練時的陣容。

“儘管你們已經有經驗如何應付了,但考慮到這裡還有無實戰經驗的人員,因此我便再囉嗦一下。那是名爲氣球鬼的魔物,說難纏也算不上,攻擊和防守能力也很一般,算是沒什麼大不了的敵人,大家冷靜行事就可以了!”

正如沃特森團長所言,名爲氣球鬼的魔物迅速地撲了過來。

氣球鬼正如字面上的意思,外觀和氣球很相似,但是卻長著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但它身體卻是浮在空中。

體型也不是特別的出衆,跟沃特森團長的腦袋一樣大吧… …拿別人來和魔物形容似乎不太好吧。

如此想著,這些礦紫色的醒目小傢伙便往站在它們身前的沈正輝等人發起攻勢。

作爲近戰代表的三人:沈正輝、嶽江以及聶炙心,看著步入他們攻擊範圍的氣球鬼,擺出了各自擅長的戰鬥姿勢。

在氣球鬼即將撞上他們三人時,眼神突變,從氣球下端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如果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肯定會被嚇一跳吧。

只見他們三人氣定閒神的招架住氣球鬼的攻擊,隨即漂亮的反擊回去。嶽江與聶炙心的攻擊沒能一舉擊敗氣球鬼,沈正輝倒是一副輕鬆的樣子,朝著氣球鬼揮擊後便發出氣球炸裂的聲音——一隻氣球鬼被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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