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漂泊在外不回家的人,都有他的難處。—— 題記
我生活在一個魚龍混雜的大城市,它被大家稱之爲魔都。顧名思義是充滿魔力的,是魔幻的,但也有人把它定義爲惡魔的城堡。無論你怎麼去形容都有理有據。
他們在五彩斑斕的燈光下懷疑自己的夢想,有時候外界越吵鬧內心越平靜。他們受冷風吹在江邊分享生活,他們不醉不歸在大排檔暢談人生。有的人兒在寶馬車裡哭泣,也有的在自行車上歡笑,可不管怎麼樣,生活都是自己的選擇,少一些冷嘲熱諷,多一些理解尊重。
有一次與朋友在外灘溜達,那好像是個秋天,風吹在臉上會有那麼一絲涼意。我們學著和別人一樣拍照留念,學著和別人一樣聊著不著邊兒的話。有片刻,在我們都沉默不說話的時候,聽見旁邊的女孩子說:
“過完今年我準備去深圳”。
“你都去過多少地方了?”和她對話的是另一個女孩子。
“北京,上海,杭州,成都……去了很多地方。”
“你去了很多地方,是爲什麼呢?”
“這裡,我待了兩年,現在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她好像答非所問
我被她們的談話吸引去了目光。兩個女孩樣貌年齡看上去都相仿,她們都望著對岸陸家嘴有點刺眼的燈光,甚至連對話都沒有看彼此一眼,我差點懷疑她們其實本不相識,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攀談著,看上去像一部關於青春的電影,也像一本關於流浪的小說。
女孩的臉上透露著稚氣,和掩蓋不住想要一躍飛過東方明珠的那種衝動。她們都是這個城市裡的流浪人,哦不,與其說是流浪人不如說是城堡裡惡魔養的僕人。我聽人說,上海的錢不賺白不賺,賺了錢爲了回老家給父母一個更好的生活。有人說,年輕就該拼命去闖蕩拼命去享受苦樂,不然你就白來到這世上了。我看到他們手中都牽著自己的夢放飛在天空,我們都得把繩索都牢牢抓緊,這裡的風吹得太狂妄,我擔心一不小心希望就被吹走了。你是個在外的流浪人,如果連僅有的可以安慰自己的希望都沒了,那將來的夜都是會是無盡的黑。
我們都是這座城市裡的流浪人,這和你有沒有錢,有沒有家,有沒有夥伴並沒有太大關係,這些我們都有,只是或多或少。我們爲什麼是流浪人,有一股力量總是在推動著你隨人潮涌動,有一個隱形屏障籠罩著你嚮往自由的天空,於是我們流浪,只爲了生活,沒有終點。
曾經我遇過一個人,他叫凡。他和我一樣願意講述,講述人生,講述成長。他想告訴我們這些朋友,生活是很美好的,再苦的日子他也熬過來了,我們爲什麼不可以呢。那次我是一個傾聽者,聽他慢慢地講述。這種我有酒你有故事的交談讓人陶醉。我無法想象那個年代吃不上飯去街邊撿食物是什麼感覺,我無法體會被親人逼到死亡邊緣是什麼心情。他和我說,他年輕時叛逆,倔強,偏激,瘋狂,也保守,就跟現在的我一模一樣。我笑了沒有接話。他說曾經的他真的太苦,無論怎樣再也不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他的人生就像他名字一樣,平凡又很有色彩。他是個有野心人,做過很多工作,做事一絲不茍。我去過他家裡坐客,他住著豪宅,開著名車,家裡總是收拾得一塵不染,可見他的生活很有條理也很光鮮亮麗。但是我知道,所有光鮮亮麗的背後都是別人看不到的苦難和隱忍。他經常和朋友們說一句話,那就是“有得必有失”。我想,他一定深深地體會著這句話,才如此苦口婆心得和我們講述他的故事。
城市的夜風吹得他頭髮飛揚,昏黃的街燈照得他略顯滄桑。抽完第二根菸的時候我突然看見他的眼中閃爍著淚花,有些哀傷。後來我知道他也是個流浪人,與我們並沒有什麼不同,摩羯座的人總是自己隱藏著一些難以言表的苦衷,也許我比其他人更懂你。我們在這座迷城相遇,交流心情,然後再揮手告別,我不知道如今的你流浪去了何方,但永遠希望那些苦難與傷痛離你遠一些。
下地鐵大概晚上10點了,我住在郊區,這個時候路上的人不多了。我需要步行走那麼一小段夜路趕回家,也感謝這條很安靜的小路讓我有足夠的氛圍和時間去消化一天的疲勞和被麻木的神經。
白天忙碌的工作總是麻痹了一些感性的思想,流浪的人兒需要經常反省自我,以免忘了你的初衷是什麼。我們都經不起誘惑,有些謊言說著說著就信了,有些人愛著愛著就換了,有些決心堅持著就放棄了,而又有多少人生活在這裡,卻始終沒有找到歸屬感,於是我們流浪,也不知盡頭是什麼在等你。但一切的失落和迷茫,一切的鬱悶和彷徨,一切的未知數都沒有讓我們停下腳步。?這一羣流浪人年輕的生命是這座城市跳動的心臟。
天氣越來越冷了,我把衛衣的帽子帶了起來,路燈把我的影子照得很詭異,就像是一個魔鬼。習慣性地拿出一根菸來叼在嘴上,掏出火機忽然之間不想點了。就這樣一直往前走。
2017年0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