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陽的門外,的確是聚集了不少人,因爲(wèi)他們剛剛聽說昨天身份暴露的東陽,躲在這個房間裡,所以他們纔會前來看看,想要一睹那個絕世妖孽的風(fēng)采,其包括紅姐。
不過,他們在外面低聲議論著,卻沒有人敲門,因爲(wèi)他們都很清楚東陽的處境,知道不乏有人想要對付他,而且,自己若是和東陽表現(xiàn)的很熟絡(luò),對彼此雙方都不利,他們可不想自己成爲(wèi)他人要挾東陽的籌碼,畢竟這也不是沒有先例,明月湖一戰(zhàn)是證明。
片刻之後,在紅姐這些人準(zhǔn)備離去的時候,突然有五六個青年結(jié)伴而來,當(dāng)他們來到東陽門前,其一人重重的敲了敲門,且朗聲道:“東陽,我們知道你在裡面,還不開門,讓我們看看那個名揚天權(quán)洲的人,是怎樣的一個妖孽!”
紅姐及其之前來到的那些人的神色均是一動,聽語氣也知道這幾個傢伙是來者不善,可讓他們有些迷惑的是這幾個人最強的也是真神巔峰,還有真神初境的人,這樣的實力根本不是東陽的對手,怎麼還有這樣的底氣前來挑釁。
“東陽,不敢開門嗎?難道傳說你是多麼多麼厲害,現(xiàn)在卻變成了縮頭烏龜了嗎?”
“看來傳說有誤啊,又或者那些所謂的傳說,只是你自吹自擂的來的!”
一人又狠狠的敲了敲門,道:“東陽,是個男人開門,別躲在房間內(nèi)不敢露面,你不是有仁者之心嗎,膽小怕事可不是仁者所爲(wèi)!”
門外的幾人是不斷的敲著門,還不斷說出各種各樣連損帶罵的話,且越說越來勁,敲門聲也越來越大。
慕容芷羽是忍不住怒哼道:“這羣混蛋,是想法設(shè)法的想要逼我們出去!”
“東陽,我們出去,只要離開勇敢者號,到了外面,算再和玄尊一戰(zhàn),我們也完全無懼!”
到了外面,天高海闊,慕容芷羽的實力才能盡情展現(xiàn),那時,他算殺不了玄尊,對方也別想傷他分毫。
東陽則是神色不變,淡淡一笑,道:“莫急,區(qū)區(qū)幾個跳樑小醜而已,無需在意!”
“你能忍?”
“這種事,我見得多了,有什麼不能忍!”
東陽回答的很輕鬆,事實也是如此,當(dāng)年在雲(yún)荒的長生觀,不止一次有人在門前放言挑釁,和那個時候相,眼前的情況根本不值一提。
“算如此,他們這樣下去,恐怕也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消停的!”
東陽笑笑:“要不你去紅塵居靜修吧,這裡的事情,我來應(yīng)付是!”
“那倒不用,這件事因我而起,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這樣吧,我在客廳,你有事叫我!”
“嗯……”
慕容芷羽隨即離開,他纔不願這樣站在門後,一直聽著門外傳來的污言穢語。
東陽也隨即從客廳搬來一張椅子,往門後一放,然後坐下,拿出一罈酒,慢慢品嚐起來,門外的聲聲挑釁之言,反而讓他想起曾經(jīng)的長生觀,曾經(jīng)無法修行住在長生觀的那段歲月。
那時年少,那時無憂,只有書與劍相伴。
那時有年少的意氣之爭,也有年少豪邁之氣,那時始終心靜如水,雲(yún)淡風(fēng)輕。
如今經(jīng)歷了那麼多,或許年少不再,但我依舊我。
“不忘初心……”
這一刻,東陽的心異常的平靜,彷彿褪去這些年在紅塵歷練留下的俗氣,重新回到曾經(jīng)在小蒼山的時候,那時他只有書和劍,只有他的師傅,每天都重複著相同的事情,一年又一年,但他的心始終是那樣的波瀾不驚,無愁無憂,雲(yún)淡風(fēng)輕。
“曾經(jīng)的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修行後的我,看山不再是山,看水也不再是水!”
“如今,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我還是曾經(jīng)的我!”
悠悠之音,東陽身的氣息卻有了一種莫名的變化,不是變得深邃,不是變得飄渺,也不是變得更加深不可測,而是一種純淨(jìng),一種如那雲(yún)淡風(fēng)輕的蔚藍(lán)晴空,再無一點菸火氣,純淨(jìng)的令人心曠神怡。
東陽的這種變化,不只是體現(xiàn)在自身氣息,更大的變化,是他的神魂,此刻,他的神魂彷彿正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洗滌,洗去修行一來所沾染的煙火氣,重回清澈無垢。
神魂的變化,東陽自身並無什麼感覺,他只是在回憶曾經(jīng)的年少,曾經(jīng)無悲無喜的兒時,不知不覺,他閉了雙眼,臉帶著淡淡的微笑,如同再夢一場曾經(jīng)的青春年華。
突然間,兩道身影憑空出現(xiàn)在東陽面前,一個紅衣如火的女子,一個則只是一個光影,竟然是紅綾和長生戒器靈。
看著靠在椅背,臉帶著恬靜微笑,如欲睡去的東陽,紅綾微微一笑:“難得難得!”
長生戒器靈也是一笑:“是非常難得,恐怕你我都不曾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變化!”
“是啊……洗盡鉛華,返璞歸真,若非親眼所見,很難想象還只是洞神境的他,心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境界!”
長生戒器靈點點頭,道:“心無鉛華,魂亦無垢,現(xiàn)在的他,將更加親近天地大道,放眼天下,無人能與之相!”
“曾經(jīng)一代代高手追求的完美心魂,現(xiàn)在終於出現(xiàn)了,且出現(xiàn)在一個洞神境的小傢伙身,不知曾經(jīng)那些風(fēng)華絕代的人,泉下有知會做何等感想!”
話音落,長生戒器靈憑空消失,對此,紅綾只是一笑。
“前輩……”一個聲音突然從紅綾身後傳來,正是慕容芷羽。
“剛纔那位是?”
慕容芷羽去過長生戒內(nèi)的長生園,卻沒有見過長生戒器靈。
“那是長生戒……”
慕容芷羽輕嗯一聲,目光落在東陽身,道:“他這是怎麼了?”
“心靈蛻變!”紅綾微微一笑,回答是那樣的乾脆。
“什麼意思?”
“心無華,魂無垢,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話音落,紅綾也隨即消失不見。
慕容芷羽眉頭一皺,他還是有些不甚明白紅綾所說的意思,但所謂的心靈蛻變,也讓他知道現(xiàn)在的東陽,正在無聲發(fā)生著一種變化,一種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外面罵聲不止,他卻能在罵聲讓心靈蛻變,完全不合常理!”
作爲(wèi)修行者,隨著逐漸的修行,隨著見聞的擴展,心靈自然會一點點的變化,有的是看遍江河世界,心靈超然,有的遊遍紅塵俗世,看破紅塵萬象,那都是對心靈的磨鍊,從而超然超脫。
可不管是什麼,想要心靈蛻變,至少要有深厚的積累,再加一點運氣帶來的契機,纔會在那一剎那明悟,讓心靈超脫。
但現(xiàn)在的東陽,明顯不符合這些情況,他修行不過短短數(shù)十年,還只是洞神境而已,談不看遍江河世界,更談不看破紅塵萬象,怎麼莫名其妙的讓心靈蛻變,且還是在別人對他的種種罵聲進(jìn)行的這種蛻變。
沉默片刻,慕容芷羽搖頭苦笑一聲,道:“見怪不怪了!”
慕容芷羽自從和東陽同行以來,雖然時間還不是很長,但他已經(jīng)在東陽身見識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彷彿在別人身都很難遇到的事情,在他身隨時都會發(fā)生,且一切都是那樣的毫無理由,毫無徵兆,是那樣的順理成章,是那樣的自然而然。
“修爲(wèi)境界進(jìn)展緩慢,但心境卻一次次的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是與衆(zhòng)不同!”慕容芷羽自嘲一聲,轉(zhuǎn)身返回客廳。
他是妖孽,且是絕世妖孽,擁有空間之道的他,放眼整個神域,能與之?dāng)M的同級修行者也是鳳毛麟角,這一點,東陽也不如他。
可東陽身所發(fā)生的種種事情,卻讓他這個絕世妖孽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按常理進(jìn)行。
門外的各種挑釁和罵聲還在不斷迴盪著,而在房間內(nèi),東陽坐在門後的椅子,雙目微閉,面帶恬靜,如同正在做一場好夢。
這樣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門外幾個不斷挑釁東陽的幾人,也是累的不輕,當(dāng)然,他們累的不是身體,而是嘴皮子。
而且,紅姐和那些看戲的人,也默默的在旁邊看了一個時辰,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他們都想知道這幾個嘴挑釁東陽的人,到底要怎麼收場。
“兄弟們,我們走,東陽這個縮頭烏龜,已經(jīng)不值得我們在這裡浪費口水了!”
“東陽是縮頭烏龜?shù)氖虑椋芸鞂鞅樘煜拢屖廊艘部辞逅懶∨率碌恼婷婺浚 ?
撂下最後的幾句話,這幾個人最終也是悻悻離開,廢了半天口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哪怕東陽迴應(yīng)一聲,也說明他們這份付出有些收穫啊。
“真虧他能忍得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幾個真神境敢來挑釁東陽,肯定是受人指使,這一點東陽很清楚!”
“話是這麼說,但這麼長時間,東陽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也足見他的心境之高了,一般人,算不露面,至少也會迴應(yīng)幾句!”
“東陽若是這麼容易對付,那不是東陽了!”紅姐撂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