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山,並不是說山有九曲,而是在這山中,有個九曲潭,相傳上古時期的一名大修在這裡曾以九曲神音與妖族大戰,最後隕落於此潭中,因爲無人知道那名修士的名字,故而將此山取名爲九曲山。.
這裡並不是一片荒蕪蒼涼的,鬱鬱蔥蔥的樹林中早已經被一座座木屋佔據了大片空地,九曲潭終年散出濃濃的白霧,潭水並不怎麼寒涼,更不是溫泉,但一年四季都冒著白霧,就有點不正常了。
但多年來這已經被人們所接受,也就沒人會去特別注意這些。
來到九曲山中,易晨一行人早已是輕車熟路。
“一塵、洛雪、葉青,以及所有劍宗級的修士,都跟我來,其餘人等下去療傷。”易晨轉身,看著衆人說道。
沒有人說什麼,都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男‘女’分開向著兩邊的那些木屋走去。
一座佔地極大的木屋坐落在最中間的地方,左右兩邊是密密麻麻的小型木屋,男的在左邊,‘女’的在右邊,錯落有致。
而葉青此時就跟著易晨,與向一塵幾人一起,邁步走向那座最大的木屋。
‘吱呀’木屋的‘門’被推開,裡面十分寬敞,沒有那種久不住人就會落滿塵灰的樣子,反而十分整潔乾淨。
葉青忽然注意到木屋的四個角落中,有淡淡的靈力溢出,頓時明白,這是屋中被佈下了陣法,所以才能一直保持著這種整潔。
“都坐吧。”木屋之中空無一物,只有幾尊香爐升起寥寥青煙,易晨進入之後席地而坐,“咳咳咳。”突然,易晨一陣劇烈的咳嗽,幾人都是一驚。
易晨揮揮手,道:“我在函谷本來已經觸‘摸’到了劍皇的那一絲境界,但沒想到妖族的突然進攻,打‘亂’了我的思緒。”易晨淡然的說道。
衆人一驚,在頓悟的關頭被人打斷,那情況是十分危險的。
“好在我多有準備,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並不是我不願意早點出現,而是我要壓制住體內‘混’‘亂’的元力。”易晨說道。
“易師叔不必如此,我們明白。”向一塵說道。
易晨點點頭,然後說道:“我叫你們來,是有一件事要囑託你們。”
“師叔請講。”洛雪說道。
“妖族這一次進攻,雖然我們暫時還不明白原因,但估計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但爲了以防萬一,我決定暫時閉關,努力衝擊劍皇境界,而這段時間的安全,就要‘交’給你們幾個了。”易晨看著葉青說道,向一塵與洛雪幾人並無問題,但葉青願不願意,他心裡還真的沒底。
“好。”葉青也明白易晨的意思,於是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
“好,那麼我馬上就去閉關,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們了。”易晨說道。
衆人點頭。
易晨站了起來,正要離開,卻突然又停了下來,看著向一塵等人的神‘色’,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黯然。
“我知道你們還無法放下那些死去的人,等封印關閉後,我們就去將他們的銘牌帶回來吧,這樣也不至於死了都沒人知道他們的名字。”易晨嘆息一聲。
銘牌,是每個宗‘門’都有的東西,這是一個宗‘門’弟子的象徵,每個宗‘門’都會給新加入的弟子發一塊經過特殊材料煉製的銘牌,並且會當面滴血認主,並且署名,所以銘牌,是證明你是這個宗‘門’一份子的最重要的東西。
易晨看著衆人情緒依舊低落,也不再說話,而是深深的看了葉青一眼,葉青知曉易晨的意思,於是再次點頭。
於是,易晨再不停留,邁步走了出去,蕭蕭落葉,瑟瑟秋風,修士的宿命,若不能變得更強大,就只能如這萬千落葉一樣,遲早沒人會記得你的樣子,沒人會記得你的名字。
易晨離開了,這裡只剩下了這些兩宗的核心弟子,沒有了師弟師妹,沒有了長輩,他們此時都流‘露’出了最真實的情感。
洛雪的眼圈微紅,但還不至於到哭的程度。
“原本以爲經歷了以前的那些生死離別,能夠把生死看的淡些,沒想到事情發生之後,還是會傷心。”一名皓月宗的‘女’劍宗拭去眼角的一滴眼淚,咬著嘴‘脣’說道。
“小師妹昨天還跟我請教劍術呢,沒想到今天....”一名隱劍宗的‘女’劍宗語氣低沉,就像是在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悲痛。
“小師妹是被那黑熊活生生吃掉的,她死前還在看我,我知道她很害怕,但我沒能力救她!”另一名男劍宗緊握雙拳,眼中滿是仇恨的光芒。
‘‘吟’’一道劍光突然在木屋中亮起,一名皓月宗的弟子一劍劈在了地上的木板上,雖然沒有動用靈力,但依舊在厚厚的木板上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我終有一天,一定要殺進函谷,讓它們也嚐嚐失去親人的滋味。”修仙路上,沒有親情,但與你在一起的師兄弟,師姐師妹,便是你的親人。
在這一條越走越遠的路上,並且越走越難以回頭的路上,能珍惜一段,便珍惜一段,但能夠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又何其少?
葉青靜靜的坐在那裡,他在看著向一塵,向一塵此刻極其的平靜,平靜的就像沒事人一樣。
但從他身上隱隱發出的劍氣看來,事實並不是這樣。
葉青忽然站了起來,他轉身走了出去,他想去透透氣,這裡面的氣氛實在太沉悶了。
沒有人在意葉青,他們就那樣坐在哪裡,恨不得馬上就拿著劍殺進妖族。
“當務之急是先將一切都佈置妥當,現在易師叔已經閉關,我們的責任很重大,趁這個時候,先將狀態恢復到最佳時期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向一塵說話了,而衆人也沒有反對,當即就在這木屋之中,各自打起坐來。
葉青踩著腳底的落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整個九曲山此時安靜的不得了,只能聽見鳥兒鳴叫的聲音,以及遠處九曲潭中的流水聲。
葉青側目一望,那九曲潭方向上空一陣陣白霧瀰漫,白霧中還閃著靈光,葉青忽然便對這九曲潭產生了興趣。
‘嗷嗚...’正要去九曲潭一觀的葉青,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叫聲,葉青循著聲音看去,頓時一愣,只見那條本來跟著葉璃兒的小黑狗,此時正趴在一座木屋的‘門’上,透過木‘門’的縫隙在往裡面看著。
葉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許是葉璃兒正在閉關療傷,所以將小黑狗放在了外面,想到這裡,葉青便朝著小黑狗走了過去。
‘嗚嗚嗚’小黑狗嘴裡發出一聲聲怪異的叫聲,兩隻前爪伸出,使勁的刨著木‘門’,從‘門’縫裡往裡面看。
葉青走過來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小黑狗便提了起來,小黑狗受了一驚,霎那間大聲叫了起來,“汪汪汪。”
小黑狗的叫聲將葉青都嚇了一跳,不明白這小東西爲什麼突然如此‘激’動,而此時在木屋內響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這下就算是葉青再怎麼不通世事,也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麼。
死狗,居然偷看‘女’修士洗澡!
葉青看著小黑狗嘴角掛著的那一絲涎液,毫不懷疑這絕對是一隻‘色’狗。
“葉青?你在做什麼?”更要命的時,此時葉青的身後居然響起了葉璃兒的聲音。
葉璃兒本來準備閉關療傷的,她忽然響起小黑狗還在自己這裡,但自己療傷時肯定無法照顧它,於是就將它放在了外面,葉青出來看到了就會帶回去的。
但沒想到突然間聽到了小黑狗的叫聲,以爲小黑狗遇到了什麼危險的葉璃兒馬上走了出來,結果就看到葉青彎腰站在一間木屋的外面。
“是誰?是誰在外面?”葉璃兒這麼一說話,立馬就驚動了屋子裡面的人,只聽一陣麻利的穿衣聲響起,木屋‘門’被打開,一名面容嬌美的皓月宗‘女’弟子穿著輕衫頭髮溼漉漉的出現在葉青的面前。
四目相對,葉青有口也難辨,對方大叫,‘碰’的一聲關上了木‘門’,而葉璃兒小口大張,葉青一臉的無奈加尷尬的站在那裡。
“葉青...你在看徐師姐洗澡?”葉璃兒愣愣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頓時便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於是連忙反應過來。
“啊...不...我是說...你在偷看徐師姐洗澡?”話一出口更尷尬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葉璃兒說著說著就沒聲音了,到最後她甚至都無法說服自己葉青不是那種人。
“他怎麼會是這種人呢?”葉璃兒一時間心情極差,低著頭臉上‘陰’晴不定。
“吱呀。”木‘門’再次打開,那名徐師姐手裡提著寶劍,臉上通紅,但臉‘色’卻非常冰冷。
“‘色’狼。”徐師姐拔出寶劍指著葉青罵道。
葉青此時也淡定下來,目光冷冷的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劍刃,一言不發。
而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其他人,隱劍宗皓月宗的弟子們都走了出來,紛紛走過來對此進行圍觀。
“徐師姐,怎麼了?”一名皓月宗的‘女’弟子一臉疑‘惑’的問道。
“這人是個‘色’狼,他...他...偷看我洗澡。”徐師姐羞憤的說道。
‘譁’衆人大譁,紛紛一臉鄙視的看著葉青,甚至皓月宗的‘女’弟子們都已經用上了仇視的目光。
修士修爲到了一定的程度,男‘女’之間的那種‘欲’望就回愈濺淡薄,當然,不是冷淡,而是心中已經不會再輕易的產生那種想法,如果到了劍宗還如同一個凡人一樣,見了美‘女’就控制不住,那種人要麼是修煉了雙修一類的邪惡功法,要麼就是天生銀棍,再要麼,就是他看的‘女’人修煉的是媚功。
所以葉青被人誤會做出瞭如此下賤的事情,遭到所有人的憎惡實在是冤枉。
而這件事的主謀,此時正在葉青的手中咧著小嘴,似乎是在大笑,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一名皓月宗‘女’弟子朝著葉青說道。
“道貌岸然。”
“僞君子。”
“‘色’狼。”
“銀魔。”
“‘混’賬。”
各種罵聲充斥著葉青的耳朵,所有人都對葉青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討伐,葉青已經徹底被一片怒罵聲所淹沒。
“快,去告訴向師兄。”一名隱劍宗弟子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向一塵此時與洛雪等人走了過來,衆人紛紛讓路,動靜這麼大,他們不知道纔怪了。
洛雪一臉懷疑的看著葉青,她比起這些先天弟子,心理上則更加成熟一些,她有些不相信葉青會做出這種事。
向一塵也是不相信的,他看著葉青,有些不自然的道:“葉兄...這....”
“我無法解釋。”葉青說道,解釋什麼?不是自己做的嗎?自己人就在這裡,葉璃兒還目睹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要說是這小黑狗做的?笑話,誰會相信一隻狗會去偷看人洗澡?賴賬也不是這麼賴的吧。
所以葉青無法解釋,他也不想解釋,誤會就誤會吧。
“看,他自己都承認了。”那徐師姐更加悲憤了,這下,就算是洛雪看著葉青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縷厭惡。
這樣的人,是怎麼修煉到劍宗的?
“請諸位師兄師姐出手,一定要懲戒這個‘色’狼。”那徐師姐說道。
“不解釋,不等於承認。”葉青瞟了一眼徐師姐,冷聲說道。
向一塵等人一陣猶豫,向一塵更是緊皺眉頭,無疑他是極爲不想此時與葉青起衝突的。
“狡辯,一個大男人,做都做了,還不敢承認嗎?”徐師姐繼續說道。
葉青目光看向了向一塵等人,以洛雪爲首的皓月宗弟子已經做出了拔劍的姿態,畢竟受害者是她們皓月宗的弟子,如果她們此時不站出來,勢必會寒了師妹們的心。
而向一塵一臉的掙扎,倒是他身後的其他人,也都將手撫在了劍柄上。
兩宗弟子劍宗以下的都開始緩步後退,劍宗級別的都已經隱隱將葉青包圍了起來。
葉璃兒此時滿臉的後悔,她沒想到事情居然鬧成這樣,看著裡面的葉青,再看看他手中的小黑狗,葉璃兒猛然間反應了過來...
葉青看著周圍圍住自己的劍宗,淡然道:“我不想和你們動手,但你們若是主動出手,那在易老面前,就別怪我。”葉青說道。
“哼,你這樣的人渣,就算是易師叔來了,也會親手將你拿下。”一名皓月宗的‘女’弟子說道。
“你們也要動手嗎?”葉青目光看向隱劍宗的弟子道。
“我們決不會允許有任何一個威脅到兩宗弟子安全的人存在。”隱劍宗的劍宗說道。
“很好。”葉青點了點頭,而他手中的小黑狗此時滿眼的恐懼,它終於知道自己似乎玩大了,要是這麼多劍宗‘激’戰在一起,葉青肯定不會管自己的死活,要是稍微有那麼一道劍氣落到它身上,他就得死無葬身之地。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葉青感受到手中小黑狗的顫抖,冷冷的說道。
“怕?我看應該害怕的是你吧。”一名皓月宗‘女’修士忽然說道。
“我沒說你,我在說狗。”葉青瞥了她一眼說道。
皓月宗‘女’修士臉‘色’一變,葉青分明是在罵她,把她罵做是狗,但她絕對沒想到,葉青其實說的真的是狗。
“太囂張了。”兩宗的劍宗弟子紛紛變‘色’,手中的劍轉眼便拔了出來,齊齊指向了葉青。
眼看‘激’戰一觸即發,向一塵驟然大喊:“都住手。”
衆人一愣,隨後洛雪看著向一塵道:“向師兄,你不會想要替這個‘色’狼出面吧。”
向一塵沒有回答洛雪的話,而是指著葉青的腰間說道:“葉兄,能不能把你的‘玉’佩借我一觀?”
葉青一怔,隨後想起了自己腰間掛著的那塊玄青給自己的長老腰佩,葉青隨手取下腰佩,將其扔給了向一塵。
向一塵一把抓住了腰佩,放在手心一看,剎那間大驚,他怎麼可能不認得這塊腰佩,這可是隱劍宗長老的象徵。
而其他隱劍宗弟子看清向一塵手中的腰佩時,也都是臉‘色’大變。
“你是如何擁有這塊腰佩的?”向一塵看著葉青問道。
“是你們宗主給我的。”葉青淡淡的說道。
“不可能。”一名隱劍宗的弟子高聲道,“宗主怎麼會給你這種人長老腰佩?”
“長老腰佩?”一邊的洛雪等人頓時一愣,這葉青擁有隱劍宗的長老腰佩?那豈不是說...
“是不是,我想你們自己應該清楚。”葉青不理會那名隱劍宗弟子的反駁,說道。
向一塵看了看葉青,又看了看手中的腰佩,忽然間口中唸唸有詞,他的手心之處霎那間泛起一陣白光,白光將腰佩籠罩,一道白‘色’光幕騰起,腰佩之上竟然浮現出七個十分‘精’巧的小字,“隱劍宗長老,葉青!”七個小字出現過後,玄青的笑臉模樣出現在一道白光之中。
這下再也沒有人質疑了,如果說這幾個字可以僞造,那麼那玄青的一絲神念是怎麼也無法被僞造的。
神念,那只有本人才可以分出,玄青分出在這長老腰佩之上的神念,是極少極少的,就像是海灘上的一粒沙一樣,分出之後對本人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而且神念是可以再生的,所以在腰佩之中分出宗主神念,並不是只有隱劍宗,所有的家族宗‘門’勢力都有這樣做。
而葉青看到這一縷神念,臉‘色’卻是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