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都知道佛祖涅槃,但是人人都不知道這佛宗的涅槃到底是個什麼境界。五境上的神通,有無距、寂滅,無量、天啓、天魔等等,而這佛門的涅槃和道門的清淨(jìng)境界,一直都很神秘。
很多人都猜測,夫子是清淨(jìng)境界,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依據(jù)。現(xiàn)在夫子去了佛祖的棋盤神國當(dāng)中,自然是看到了佛祖,那麼這麼大能到底是生還是死,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
讀書人對於這個問題,也是頗爲(wèi)好奇。
“佛祖涅槃了,他化作了恆河沙數(shù)一樣多的存在,只不過這些存在都在他的佛國當(dāng)中,這就意味著如果想要擊敗佛祖,就要將他整個佛國都剷除。”
夫子很簡潔的說道。
“你的意思,便是這佛祖,好像是一一個寄生蟲一樣,昊天想要殺死他的話,就需要自損三千?”
讀書人的見識何等的淵博,立刻就猜測出來其中的玄機(jī)。
“大約便是這個意思吧。”
夫子飲了一口酒,“而且,在佛祖的棋盤世界當(dāng)中,他便是昊天一樣的存在,也就是規(guī)則。就算是我在其中,也只能夠壓制佛祖,而不能將其擊殺。”
“這樣的話,佛祖真的有可能躲避過去昊天的誅殺。”
“不過,昊天是什麼樣子的實力,我們都不知道,而且在棋盤世界,佛祖的生死狀態(tài),便是有生有死,和我們這個世界沒有了任何的關(guān)係,這樣活著,我覺得生不如死。”
夫子想來不屑於酒徒和屠夫那樣的生活方式,自然也更加不屑於佛宗這樣的生活方式。相對於柯浩然來說,夫子考慮的問題更加的全面,不屬於激進(jìn),也不屬於這種縮頭縮尾的一種類型。
“你修煉人間之力量,將自己和人間融合在一起,一旦成功的話,昊天也無法殺死你。”
讀書人笑著說道,“現(xiàn)在看來,我還是喜歡你這種方式。”
“對了!”
夫子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他從懷裡面掏出來明字捲來,遞給讀書人,“我在佛國當(dāng)中,聽聞佛祖說,昊天的預(yù)言別是在知守觀這七卷天書當(dāng)中。”
“這七卷天書的名字聯(lián)繫在一起,便是日落沙明天倒開!”
“恩?”
讀書人微微皺眉頭,這樣的想法他不是沒有生出來過。實際上自從天書降落到人間,關(guān)於七卷天書當(dāng)中的最多重重猜測,不可勝數(shù)。自然有人將這七卷天書的名字聯(lián)繫在一起。
這日落沙明天倒開,也不是沒有人猜測出來,只是都覺得好像沒有什麼深意。
“或許,天底下的事情,本來就是這麼簡單,是我們想象的太過於複雜了。”
讀書人微微搖頭,瞇著眼睛想了想,“這日落沙明天倒開,正好是七卷天書的名字,不過看的出來,這其中蘊含著極大的深意。”
“佛祖有本有說,這七個字的含義呢?”
聽到這裡,夫子微微搖頭,不過他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說道,“佛祖倒是沒有說出來這七個字的含義,但是他卻告訴我一句,說我會變成一個叫月亮的東西。”
“月亮?”
聽到這個詞彙,讀書人微微皺了皺眉,“在很多書籍當(dāng)中,都有關(guān)於月亮的記載,但是我們的世界當(dāng)中,並沒有月亮這個東西。”
“莫非這預(yù)示著,你的命運?!!”
想到這裡,讀書人的臉上,有些難過。他和夫子從千年前就認(rèn)知,一個修道,一個讀書,兩個人都活了一千多年,之間的情誼自然是非同小可。
現(xiàn)在看到關(guān)於夫子命運的預(yù)言,讀書人難免覺得很會很沉重。
“我們?nèi)怂悖K究是不如天算啊。”
夫子淡淡的說道。
“一切都在冥冥當(dāng)中註定,一切都在昊天的算計當(dāng)中,不過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居然昊天要算計我,那麼我只要也要算計昊天了。”
“這幾日,我思考了一下,這個日落沙明
天倒開,其中的關(guān)鍵字,便是在這倒開兩個字當(dāng)中。”
“如果說,昊天的神國有一座通往人間的大門的話,那麼這個倒開的含義,自然是從人間這一面打開一個門檻。這也就意味著昊天會降落在人間。”
夫子眼眸當(dāng)中,似乎有光芒放射出來,他平常時間都是一副教書先生的氣息,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昊天在天上,自然是無敵的存在。”
“如果她來到人間,未必還能夠有那麼強(qiáng)悍,我們倒是可以趁機(jī)將昊天留在人間。”
夫子的計劃,看起來更加的驚人,因爲(wèi)無論是酒徒和屠夫的逃避,還是佛祖的躲避,他們依舊是害怕昊天,敬畏昊天,從來也沒有想過去改變昊天。
而夫子,想要將昊天留在人間,那麼便是要在昊天身上動手腳。
“這的確是一個辦法,如果昊天真是幻化成了一個人物,那麼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讀書人微微沉吟了一番,對於夫子的決定,他自然是非常的支持的。目前好像除了這樣的一個辦法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天色漸漸的黯淡起來,天幕之上的星辰格外的耀眼。
“我們?nèi)ド窖律献蛔伞!?
彷彿是預(yù)感到某種特殊的環(huán)境要降臨,夫子攜著讀書人的手,趁著月色,來到了後山的山崖上面,這座山崖當(dāng)初柯浩然在上面面壁思過,自悟浩然氣。
夫子沒事的時候,總是喜歡來到山崖上,看著其中的山洞,和山洞當(dāng)中的斑駁劍痕,沉默不語。
書院的後山,距離長安頗爲(wèi)近,因爲(wèi)後山比較高的緣故,在後山上看大唐帝國的都城長安,一切都收在了眼眸當(dāng)中。尤其是夫子和讀書人這樣活了千年的人物,他們的眼力更是卓越不凡。
這個時候,天剛剛黑,街道上面還是熙熙攘攘的行人,長安城這座繁華的城市,堪稱是一座不夜城。夫子看到了在怡紅院的門口,一個書生模樣的熱畏首畏尾的走了進(jìn)去,彷彿是生怕背後突然竄出來他在家裡的河?xùn)|獅。
夫子還看到,在一個偏僻的小路上,有一羣頗爲(wèi)猥瑣的江湖漢子,正在攔路搶劫,對方是一個花容失色的小姑娘。
夫子還看到,寧將軍家的府邸外面,密密麻麻的包圍著一羣羣的士兵,他當(dāng)然知道,這是因爲(wèi)寧將軍在某一次戰(zhàn)鬥當(dāng)中,指揮不力,被人給參奏了一本,皇帝陛下派遣人過來抄家。
他看到在寧家的柴房當(dāng)中,有個管家模樣的人,正拉著兩個一般大小的孩子。突然,夫子的眼眸微微的收縮,在星光之下,他看到一個微胖的小男孩,手握著柴刀,而那個管家模樣的人和另外一個小孩子,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當(dāng)中。
長安城的一幕幕,盡數(shù)都收縮在眼眸當(dāng)中,彷彿是這個世間罪惡真僞善良的一個有一個輪迴。在這座城市當(dāng)中,人人都有著自己的做人原則,每一個人都爲(wèi)了生存,做出來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
長安城,便是人世間的一個縮影!!
“你剛纔好像激動了?!”
讀書人沒有去看夫子,在他看來,今天晚上的夫子也平常不太一樣。以往的時候,夫子無論看到了什麼,他都寵辱不驚。作爲(wèi)和天一樣高的人,作爲(wèi)大唐帝國的保護(hù)神,他不能夠直接插手去阻止某些即將發(fā)生的罪惡。
因爲(wèi),這邊是因果輪迴!
這便是昊天的規(guī)則。
可是今晚,就在寧家的拆房當(dāng)中,當(dāng)那個小孩舉起來手中的鐮刀,將那個管家和年齡相仿的孩子砍倒在血泊當(dāng)中的時候,夫子的眼眸明明發(fā)生了變化。
“那個孩子逃跑了。”
讀書人看著砍人的孩子握著鐮刀從牆角的一個狗洞裡裡面爬出去,淡淡的說道。
“這個孩子,本質(zhì)上並沒有什麼罪惡,他不過是爲(wèi)了不被管家殺死,所以才提前下手的。”
“是啊!”
夫子微微嘆息,忽然,他的眼眸死死的盯住了長安城的某一個角
落。感受到夫子身軀上的變化,讀書人的眼眸隨後也跟著夫子的眼神,鎖定在了長安城的某一個角落。
天空之上,彷彿有道黑線,緩緩得降落下來,落到了人間。
夫子和讀書人看到,剛剛爬出去狗洞子的男孩,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他沒有繼續(xù)前行,反而是來到了一羣臥倒在地面上的屍體堆裡面。這個冬天,在長安城這樣繁華的地方,也有很多的人凍死。
夫子和讀書人的眼眸微微亮起來,因爲(wèi)他們看到這個男孩在屍體堆裡面扒拉,最後從一個屍體懷裡面報出來一個包裹在棉襖當(dāng)中的孩童。這是一個女嬰,全身漆黑如碳 一樣,不過她的一雙小腳露在黑色的夜空當(dāng)中,卻是那麼的明亮。
“或許,那邊是她?”
夫子沉默了一會,淡淡的說道。
“或許是吧,這兩個孩子的命運已經(jīng)聯(lián)繫在了一起,看哪個少年兇狠凌厲,小小年紀(jì)爲(wèi)了生存就可以殺人,這樣的人物,將來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
讀書人看著夫子,“或許,你可以考慮將他收入到你的門下。”
“這個,我自然會考慮的。”
夫子沉默了一會,他的思緒有一些亂,有一些跟不上來節(jié)奏。他看著少年抱著女嬰遠(yuǎn)去的方向,再度沉默了下來。
而在荒原上,有一顆樹···
這是一顆古老的樹,在荒原上顯得很突兀,樹底下有一個螞蟻洞穴,無數(shù)的螞蟻正在忙綠的搬家。天空當(dāng)中有一道黑線,將荒原分成是兩半。
有三個少年,從三個方向走過來,他們匯聚到了這顆古老的樹下,其中一個少年是和尚,滿臉的虔誠。一個少年是一名道士,揹著一柄木劍,神態(tài)驕傲。
而最後一個少年,明顯是荒人的打扮,肌肉很結(jié)實。
三位少年來到了樹下,看著樹底下的螞蟻在搬家。正在這個時候,天幕之上有一道黑線,從南向北,將整個荒原切割成爲(wèi)兩個部分。少年們看著這黑線,都沉默不語。
就算是最驕傲的那個少年,看著這條將荒原切成兩半的黑線,他的臉上也露出來一分的莊重。
“這黑線到底是什麼來頭?”
荒人打扮的少年看著黑心,眼眸當(dāng)中都是好奇,他忘記了腳底下還有一羣螞蟻在搬家,也忘記了剛纔他們?nèi)齻€人還看的很興奮。
“還想很神秘的樣子。”
小和尚看著黑線,簡單的說了這幾個字,便沉默不語。
那個揹著木劍的驕傲少年,帶著一份好奇,來到了黑線的旁邊,他好奇的打量著地上的這條黑線,眼眸當(dāng)中釋放著微弱的亮光。只不過,他只是看了半響,終於是沒有敢跨越過去。
這個時候,草原上開始下起了雨,嘩啦啦的大雨傾盆而下,沖垮了樹底下正在搬家的螞蟻。但是草原上的那條黑線,卻依舊是那麼的清晰可看見。
“看那個人?”
小和尚忽然擡頭一指,木劍少年和荒人少年順著他手指的個方向,便看到從東面走過來一個少年,少年比他們?nèi)齻€要大出來不少,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腰畔掛著一個木瓢。
這少年來到了黑線附近,好像是沒有看到這黑線一樣,直接垮了過去,然後在水塘邊上,拿出來腰畔上的木瓢,小心翼翼的接了一瓢水,然後想著遠(yuǎn)處的一個黑色的牛車走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三個少年都低下頭去,保持了短暫的沉默。
“我會超過他的!”
揹著木劍的驕傲少年,繼續(xù)向南方前進(jìn)。
小和尚沒有說話,他看著木劍少年的背影,向著背面走過去。
剩下的那個荒人少年,堆在大樹下,看著被沖垮的螞蟻已經(jīng)恢復(fù)了隊形,正在樹根當(dāng)中緊急的搬家。少年堆在那裡,看了很久很久,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站起來,看著西方。
“又要下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