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容我先處理一下我們的事。”九則很禮貌地向成明星點了點頭，弄得成明星很不好意思追問，只好跟著點頭。

“我曾那麼信任你，你卻辜負了我。”九則轉向自天，無奈地嘆氣。

“每個人都會爲了自己的夢想努力。”自天一點沒有慚愧的意思，“很不幸的是，你是我夢想之路上的阻礙。我必須除掉你。”

“把別人的東西據爲己有，也可以是一種夢想嗎？”九則嘆氣，“你太令我失望了。走吧，到死亡之地去展開你今後的人生吧，如果上天不想懲罰你，你或許會平安地活到老死。”

他轉向一位士兵：“給他一把劍。”士兵立刻解下了自己的長劍，遞給了自天。自天被成明星捆得太結實，手動不了，九則就接過劍，給自天割斷了繩子，然後將劍遞給他。

“我一定會回來的。”自天拿著劍，狠狠地瞪了成明星一眼，然後分開衆人，大步走遠。

“我真的無法理解。”蒼曲嘆氣，“這是一羣什麼樣的生命？怎麼都這樣的愚蠢？”

“西方大片裡，演中世紀歐洲的一些戰爭片時，倒是出現過這樣的情節。”成明星在腦海裡回答。

“無法理解。”蒼曲再嘆了一聲，就不說話了。誰也不知道他是無法理解這種行爲，還是無法理解成明星話裡的什麼大片什麼歐洲是什麼。

自天一步步遠去，身影那麼孤獨，看上去卻並不顯得淒涼。成明星看了看屠火乙，明白之前屠火乙也是這麼從自天手下獲得自由的。赤地人好像並不喜歡殺戮，最高的懲罰就是流放。又或者，是他們覺得在戰鬥中殺人是正常的，但殺已經失敗了的降者，就是違反人性的？都有可能，但外人卻無法瞭解。

成明星覺得這其實挺好的，至少能保證每個人在失敗時都不會死，這樣其實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們找個地方談吧。”九則這時禮貌地請成明星跟他來。

在自天那座被成明星開了天窗的大殿裡，兩位赤地高層和成明星一起坐了下來，屠火乙看了看九則，後者點了點頭後，屠火乙纔開口。

“赤地並不是一個龐大的世界，這點，我們是從異界人那裡知曉的。他們對於我們整個世界中只有一個國家表示驚訝，因此斷定，赤地是個不大的世界。”

成明星點頭。他倒覺得說這話的人，當時說的一定是“星球”。

“赤地國之外，是死亡之地，和死亡之海。”屠火乙接著說，“雖然赤地的每寸土地，都是紅色的溫熱大地，但也有適合生存和不適合生存之分。死亡之地上充滿了鬼獸和高熱，是不適合生存的地方，所以流放死亡之地，就是我國對於犯人最大的懲罰。”

“這些就不用解釋了吧。”成明星打斷了他，“我只想聽關鍵的。”

“赤地上有兩種人，一種是地上人，也就是我們；另一種是地下人，他們是大地的主人，是比我們更偉大的存在。我們得到過他們很多幫助，因此，我們臣服於他們，一切都聽衆於他們。我之前對你們說過神蹟，請原諒我說了謊，神蹟並不是我們可以隨便去的地方，而必須要得到地下人的同意。不過我王是地下人承認的真正國王，與地下人有著良好的關係，我相信地下人一定故意幫助我王。”

“地下人，就是生活在地下的人嗎？”成明星冒著被嘲笑的危險問了一句，沒想到這地下人確實是按地理位置被命的名。

“是的。”屠火乙點頭，“他們是大地之主，地下的世界全是屬於他們的。”

“可……”成明星有點傻眼，“可這裡溫度這麼高，地下肯定全是巖漿什麼的，怎麼可能……”

“我們也不懂。”屠火乙搖頭，“他們擁有極爲強大的力量，如果想要用這種力量毀滅赤地，都是輕而易舉的，但他們卻只用那種力量自衛，從不傷害別人。因此，自古以來，他們一直被我們敬仰、供奉著。據史書記載，只在一百多年前，有強大的異界惡人入侵時，他們才使用過那種力量，輕易地消滅了異界人。他們的心地很善良，自那之後，也沒對異界人有什麼歧視，仍願意幫他們。比如你之前殺掉的那個申之義，就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才掌握了我們赤地語言，才能在這裡生存下去。只是他選擇了爲惡之路，幫助逆王謀反。”

“你嘴裡說的掌握空間的神，就是他們？”成明星問。

“應該說，是我們雙方共同的神。”屠火乙說，“史書上講，數千年前，我們是一樣生活在赤地大地之上的，但後來神的降臨改變了一切，他們在神的指引下走入地下，形成了地下人，而我們則留在了地上。”

“這事有點詭異啊……”成明星小聲嘀咕著。“這是個很奇怪的世界，非常奇怪。不過也許我見到了地下人，就能對它有更進一步的瞭解了……”

“那咱們可別等了。”成明星急忙說，“你們能不能儘快帶我去見地下人？”

“好的。”九則點了點頭。“不過在那之前，要先做一些準備。我們得穿過一塊更可怕的死亡之地，所以要準備好食物和軍隊。”

“死亡之地也沒什麼可怕吧，還要軍隊？”成明星有些不解。

“你所見到的那塊，只是死亡之地與沙漠的結合體而已。”屠火乙笑了笑，“自天對我還算仁慈，只把我流放到那裡。如果是真正的死亡之地，我恐怕活不了一天。那裡到處是真正的巖漿之河，到處是紅色的滾燙焦土，還有無數的強大鬼獸。在最厲害的鬼獸聚集的那片區域中，甚至有可以將能量撕裂吃掉的可怕鬼獸。”

成明星打了個寒戰。他忍不住想起了林少武使出那招地獄門時，自己透過那大門看到的世界景象――赤紅的大地，無數可怕的鬼怪，將自己放出的藍龍珠撕裂吞噬。

能吞噬能量的鬼獸？有點嚇人啊……

“你不是害怕了吧？”徐斯媛小聲問成明星。

“你怕不怕？”成明星反問她。

“那些什麼鬼獸，也沒什麼嘛。”徐斯媛驕傲地一撇嘴，“我的兵卒發起威來，什麼鬼獸也不在話下。”

“哎呀，看來打得仗多了，有豐富的戰鬥經驗，膽子也長起來啦？”成明星開徐斯媛的玩笑，徐斯媛得意地笑了笑：“那是。”

然後她突然意識到不對，立刻瞪起了眼：“你什麼意思？我原來膽子很小嗎？我堂堂凌仙會門主之女，會膽小嗎？我……”說著說著，又想起了自己失蹤的父親，心裡一酸，眼圈又紅了起來。

成明星頭大如鬥：這些個女人，簡直是災難。他咧著嘴輕輕拍了拍徐斯媛的肩膀：“放心，地下人既然是善良的，自然會願意幫我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你還真會安慰人。”蒼曲笑了，“不錯不錯，我原本以爲你會說諸如你父親不會有事的之類的話，那樣的話，她反而會哭。看來對付女人，你確實有一套。”

“扯淡。”成明星沒好氣地在心裡回了一句。

準備的工作用了很長時間，這期間當然包括九則召開各種大會，宣佈自天的罪行及對他的處罰，然後表彰在平叛過程中立下大功的各人。屠火乙當然是功臣之首，那些最早投降，並帶兵去牢獄中救九則的將軍們，也都得到了封賞。

“這些赤地人可真奇怪。”徐斯媛十分不理解。

“這就叫政治了。”成明星嘆了口氣，“一種世界上最黑暗的東西。我原本以爲這地方人腦子裡缺筋，應該是挺純樸的，但現在看來，再純樸的人接觸到政治時，也會變得愚蠢而狡詐。不過我倒是覺得，對這幫沒有基本忠誠觀的人，再多的封賞也沒屁用。”

“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們是一羣奇怪的人。”徐斯媛手託著下巴說，“也不知道地下人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比他們更奇怪？”

成明星覺得她這副樣子十分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甚至是看一輩子。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感覺好像很有問題，於是紅著臉轉過頭，用力咳嗽了幾聲。

想什麼呢？在這世界裡就這麼一個同類，又一起同生共死過，就亂想沒用的了？成明星，你要明白，她是誰？你是誰？而且……

“男人對女人生出這樣的綺念，是很正常的事。”蒼曲的聲音響了起來，“這無關什麼對愛人的忠誠，只是對美的欣賞而已，你不必因此覺得自己墜落了。正常的男人都是這樣的，這隻說明你很正常。”

“我了個去的，你就不能老實地睡上幾天嗎？”成明星氣到快瘋了。每次自己想點隱秘的事，這傢伙就衝出來表示你心裡想什麼我全知道，讓成明星實在有點受不了。隱私權！哥是有隱私權的好不好？

“你看，我是出來幫你的，省得你因爲這種沒用的事瞎想，結果卻被你如此數落，人心啊，人心。”蒼曲嘆起氣來了。

“哥，我求你了，你就消停兩天裝聽不見我的心聲成不成？”成明星在腦海裡對自己的兵卒鞠躬求饒，內心悲痛無比。

我這是多麼悲摧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