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殤直到日落時分才漸漸的結(jié)束,爲大禹操勞一生的裕興帝也被送入到了帝陵,終於是可以得到安息了。
這一天,劉風還是平靜如常,讓人看不出異常,也正是如此,百官心中的戒心更加的深了,生怕被他猛的的出擊給殺的措手不及。
沉默是劉風對外的唯一表現(xiàn),他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規(guī)模的葬禮,也就是依葫蘆畫瓢,別人做什他就做什。
不過一天中,劉風都在尋找張邈的蹤跡,可是這小子就像消失了一般,看不到半個人影。
帝陵,儀式過後,留下一些守墓之人,便褪去了一日的熱鬧,變得寂靜淒涼起來。
“紆嬡,我們回去吧!”
在黑幕中,兩道身影在裕興帝的陵寢前,卻是劉風怎麼也尋不到的張邈以及孫紆嬡。
未說話,孫紆嬡擡起淚水漣漣的臉,望向左側(cè),那裡是孫紆香長眠之所,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帝陵,卻是看望兩位心中不可割捨之人。
“回去吧,傻孩子,這裡便留給皇叔照料。”
垂暮的孫玉璞走了過來,裕興帝也死了,他這老頭子沒了陪伴,索性搬到這帝陵之中,陪陪先人,照料照料愛女。
在孫玉璞和張邈的勸說下,孫紆嬡轉(zhuǎn)向出口,可是剛要移步的時候,卻突然眼前一黑,便要倒了下去。
“紆嬡!”
身後的張邈一個激靈,忙上前扶住了他,那孫玉璞也趕緊移步上前,查看一番,才鬆了一口氣,“是這幾天太過傷神,需要好好的調(diào)養(yǎng),帶她回宮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謝過孫玉璞,張邈抱著孫紆嬡朝外走去,卻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小子,早日讓紆嬡真正的安定下來,也省的你們各自都疲憊不堪?!?
聽到這句話,張邈停下了腳步,他怎能聽不出孫玉璞的話語?要想讓孫紆嬡真正的安定,唯有這東禹皇宮了。
心中再次泛起一絲的酸苦,未作回答,繼續(xù)往前走去,而孫玉璞則是嘆了一嘆,望著張邈的眼神極其的複雜。
皇宮之中也變得寂靜了,滿是白色之物讓它有些陰森,若是衆(zhòng)多的燈火點綴,怕膽小之人都嚇得不敢走動。
“兩位愛卿無須多禮,小全子,看座!”
宣政殿,孫沫飛看著謝恩入座的劉德祝與許逾說道,此刻他的臉色比白日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好了些許。
“不知皇上深夜召見老臣所爲何事?”
裕興帝剛?cè)胪粒瑖鴼懼者€未過去,孫沫飛便趁夜召見,老成人精的許逾和劉德祝當然知道是爲了劉風的事情,只不過,還需等孫沫飛親自開口,這纔算是擺上檯面。
“先帝剛仙逝,大禹朝所幸有兩位愛卿鼎立扶持,這才未出現(xiàn)分崩離析之狀,真是天佑我大禹!”
孫沫飛這誇讚讓劉德祝與許逾都是心中暗喜,如此說詞是將他們侍衛(wèi)勾股之臣,忙是站起來行禮說著甘爲朝廷效死。
免不了的又是一陣寒暄,再次入座之後,孫沫飛臉色變的憂愁起來,“前些日子,朕詔令各城進京弔唁新帝,卻響者甚微,即便如今奉詔而來,也未必將朕視爲當朝天子,還請兩位老大人指點。”
話說到了這裡,許逾與劉德祝兩人佐證了心中所想,這的確不是件易事,要震懾朝野,需得威信足,而孫沫飛登基大半載,雖是勤政,但要讓紮根一方已久的外臣接受,想來還是需要些時間。
“此事不宜操之過急,皇上可徐徐圖之,以城換守,可使得此患彌?!?
思索之後,劉德祝開口說道,而許逾則是摸著鬍鬚贊同著,“劉大人說的有理,不可將他們逼的太緊,否則空生變事,可明升實降,將那手持一方的城主守備調(diào)入京城,委之以閒職,再派親信之人知其城,方是良策?!?
孫沫飛點著頭,兩人的主張確實是上上之策,是他太過心急了,還是得安奈住急切,從長計議。
“不過皇上,眼前還需立出天子之威,這樣才能使得朝臣沒有異心,不敢一下作亂,壞我大禹國體?!?
劉德祝瞇了瞇眼,知道許逾又要拿劉風說事了,果不其然,在孫沫飛詢問之後,那許逾矛頭直指劉風。
簡而言之,劉風不除,大禹難安!
“國柱之意,該何爲之?”
“所幸皇上納臣等所見諫,給劉風那小兒加官開府,將其留在京中,再過些日子授予閣臣,也算是不平增皇上妒賢之污名。”
“有劉閣老在,他劉風勢單力薄,也掀不起風浪,過個三年五載,罷其官職,負之罪,除去大禹之大患,至於鹿鳴城,收回我大禹,重納於皇上手中!”
聽許逾的話,孫沫飛心中猛地一驚,他是要消除劉風的勢力,可是沒想過要他的性命,目光不自覺的往著劉德??慈ァ?
後者感覺到孫沫飛的看來,忙正襟危坐,“老臣贊成國柱所說,劉風此子,確實是我大禹的一大隱患!”
真的要除去麼?孫沫飛心中再次不知所措起來,亦如他第一次懷疑劉風那般,當初的那份堅定已所剩無幾。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東禹都處在哀悼的日子,歌舞酒色都被禁止了,少了些喧囂,不過這些都與劉風無關(guān),因爲他再次到天上人間,足不出戶。
而那些本心中有些擔憂的城主而逐漸釋懷了,因爲朝廷並沒有怪罪的跡象,雖然本想依附的劉風失勢了,但仍可以回到守地繼續(xù)等待機會。
五天之後,新帝在宮中擺宴招待羣臣,除了東陵王抱恙未參加,其餘人都到了,因爲裕興帝之事,席間,無絲竹之聲,也無酒釀。
但好在是君臣相處愉快,孫沫飛褒獎朝臣爲國事勞累費心,而做臣子的則是表忠心與決心,期間,其樂融融。
宴後,翌日,鎮(zhèn)守四方的城主便紛紛奏表請回,孫沫飛也不挽留,都一一準奏,倒是世人所最爲關(guān)心的東陵王劉風依舊沒有動靜。
難道他真的屈服於朝廷了?
終於,所有的外臣都離去了,孫沫飛鬆了一口氣,因爲劉風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也沒有離開瀾陵。
聽了許逾的話,加封了劉風內(nèi)閣大臣與虎賁將軍,市井留言孫沫飛也派人打聽了,未有他不仁義之說,總之是君臣和諧。
不過早朝之時,劉風一直是以身體欠安爲由,從未參加過,內(nèi)閣的事情纔不插手,就窩在天上人間,不知在做些什麼。
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五天,一封加急的戰(zhàn)報送到了孫沫飛的宣政殿,拆開之後,著實的嚇了他一跳。
匈奴人再次南下,已攻破鹿鳴與臨風城,直逼莫寒,姑蘇兩城,形勢極其的危急,很有可能失守,使得匈奴人順勢直下,攻到岱巖,東禹的帝都瀾陵城前。
“可惡!”
將奏摺摔到了地上,孫沫飛總算是知道劉風爲何這般的沉默了,想他心中還覺得有愧於對方,可是沒想到劉風竟然以這招來逼迫朝廷!
大怒之下,孫沫飛派人喚來了內(nèi)閣朝臣以及許逾等諸將,將密保遞給他們看完,“各位愛卿,如今北方告急,不知有何良策替朕分憂?”
“劉風這小兒,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勾結(jié)蠻夷!”
許逾惱怒的吼了一句,繼而對著孫沫飛道,“皇上莫急,這小兒也太看低我大禹朝,對付匈奴並不只有他一人,只要皇上一聲令下,老臣便能披甲跨馬上陣殺敵!”
“老國柱一心爲朝,忠勇可嘉!”
許逾這慷慨激揚之詞讓孫沫飛也是倍受鼓舞,不過許逾年事已高,讓他掛帥,孫沫飛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但心中卻很是贊成他所說的,堂堂大禹難道找不出一個可以抗擊匈奴之人?他倒是不信了!
商議之後,孫沫飛昇了玉邴城的孫寒爲北方經(jīng)略,負責抗擊匈奴,他曾與匈奴對戰(zhàn)十年,在朝中算是最合適的人選。
“玉倌,木札特他們出手了,可是孫沫飛倒是調(diào)了孫寒前往?!?
自從劉風這件事發(fā)生之後,魯海對孫沫飛也沒了好感,稱呼也變成直呼其名,倒也顯示出他恩怨分明的豪爽性子。
將手中的書放下,這些天,悶在天上人間,劉風閒來無事,又一次的讀起書來,權(quán)當是解悶。
“魯大哥,再等上幾天吧,有段大哥他們在,誰去都不管用的,即便有莫寒與姑蘇的兩城兵力,也起不了作用?!?
“這倒也是,如今酈允與柳勳元也回了城池,有他們照應,北方應該很快再次傳來告急的書信了,到時候,他們會哀求咱們回去的,哈哈!”
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魯海終於爽朗的笑了出來,其實一切早已經(jīng)安排妥當,只要劉風想走,瀾陵城哪裡能攔的???
之所以遲遲未動是劉風想正大光明的回到鹿鳴,要像那些耍詭計的朝臣表明他劉風想要做的,誰也無法阻擋,更是要告訴孫沫飛,倘若他劉風願意,孫氏就毫無辦法,哪怕他是東禹的帝王!
當然,劉風也有在等張邈的動靜,自從他跟著孫紆嬡進宮之後,便無了消息,他有些擔心,不過想到張邈所要面對的選擇,劉風只能保持沉默,讓他自己做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