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來的槍聲!”佑佑木勇大佐被這突然的意外搞得莫名其妙。
“大佐閣下,”參謀長池田信義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是土G。”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著池田信義茫然的目光,佑佑木勇大佐知道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可是他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
槍聲越來越密。令佑佑木勇大佐以及所有日軍都驚異萬分的的事情發生了。在他們身後、左右,一枚枚手榴彈像從地低下冒出來一樣,帶著恐怖的白煙和毒蛇吐信般的絲絲聲,紛紛落到鬼子們的身邊。一輪密集的手榴彈攻擊之後。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像惡魔的眼睛注視著猝不及防的侵略者,猛地噴射出獵殺的火焰和奪命的彈丸。
怎麼回事?哪裡來的敵人?他們從什麼地方來?怎麼來的?
這一些列問題困擾著所有的鬼子們。唯一不同的是有的鬼子帶著疑問死去,有的則帶著疑問即將死去。
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頻臨絕境的鐘英和他殘存的戰士們,也被這眼前發生的一切搞得莫名其妙。他們也無暇探究究竟。兩側突然減弱的威脅,使得鍾英他們可以集中火力和精力全力對付正面的鬼子。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隙,鍾英集中了所有的炮擊炮、榴彈發射器,再次向自己的正面發起頑強的攻擊。
由於可以充分發揮火力,尤其是能夠得到兩翼有效的火力配合,因此,正面的鬼子配置的兵力並不太多。現在鬼子們兩翼突然受到牽制,鍾英的火力又短時間集中爆發,使得猝不及防的鬼子有些亂了陣腳。
衝啊!
殺呀!
鍾英和戰士們大聲叫喊著。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自己脫困逃生的唯一機會。到了這個時候,其他任何東西統統變得不重要。家仇國恨都已告一段落,對鬼子的仇恨也被放到一邊。只剩下只有求生的。而這種是任何生物本能,這種本能可以瞬間激發全身的潛能。因此,在強烈的求勝的刺激下,每名戰士都像一頭困獸,奮起一搏,拼力一擊。
亂了陣腳的鬼子,很快恢復的常態。可是已經晚了。差之毫釐,謬之千里。百米賽跑的冠軍和亞軍的區別只有零點零幾秒,就是這點區別和差異,決定了勝利和失敗。又有幾個人知道亞軍的名字呢!按照當地人的說法,活人和死人就差一口氣。
從未經歷過的密集火力,從未領教過的頑強彪悍。勢如猛虎的戰士們,迎著敵人的炮火和漫天子彈奮勇前進。一個又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消逝在進攻途中,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姓名,沒有人在乎他們是誰,他們只有一個稱號——烈士。正是這些烈士的犧牲,讓更多的人獲得了生存下去的機會。越來越多的戰士踏上鬼子們的陣地。殺紅眼的戰士們,見不得自己眼前存在任何身著土黃色軍裝、活著的生物。廝殺!殘酷的廝殺可以瞬間異化太多的東西。原本死亡是那麼隆重的事情,可是現在變得稀鬆平常。沒有悲哀沒有恐懼沒有惋惜。活著的只剩下慶幸,沒有人有時間理會那些已經死去的亡靈。鬼子們臨終前絕望的、恐懼的、哀求的眼神,絲毫不能喚起任何憐憫和猶豫。絲毫不耽誤戰士們用子彈、彈片,以及任何可以致人以死亡的東西,摧毀他們的身體,剝奪他們的生命。
佑佑木勇大佐埋伏在兩側山巒上的伏兵,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距離太近了。他致死也沒弄明白,這些被自己鄙夷的土G是怎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埋伏的。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死人是不需要明白的。
身後的槍聲越來越遠越來越稀疏。
鍾英還活著,但是已經受傷。他的腿部和肩部各中了一槍。貫穿傷!三八大蓋兒果然一槍倆對眼。他現在活著比死了還難受。1個團幾千人吶,逃出生天的還不到800人,而且多數帶有不同程度傷。近3千條活生生年輕的生命被自己丟在身後那個小盆地。2千多人吶!什麼叫追悔莫及,什麼叫痛不欲生?有什麼用呢?怎麼辦?怎麼向首長交代?怎麼向犧牲的戰士交代?最爲關鍵的是,怎麼向自己交代?強烈的自責和內疚,瘋狂噬咬著他的內心。他閉上眼睛,任憑悔恨的淚水恣意流淌。他用那條還可以動的左臂猛地掏出手槍,對準自己的頭扣動了扳機。
“團長——”隨著警衛員的大喊,子彈從自己耳邊劃過,被放大數倍的槍聲震得鍾英腦袋嗡嗡作響。人們七手八腳的制服拼死掙扎的團長,終於在警衛員一口咬住他的手腕之後,他的槍終於被奪了下來。
“你這是幹什麼呀?!”身上也掛花的1營長陳彪,急的直跺腳。“勝敗兵家常事!”
“你他媽的別給我拽戲詞!”鍾英兀自掙扎瘋了似的吼道。
“好!”陳彪也吼道“那麼多人死了,你他媽憑什麼一死了之。你死了以後怎麼面對他們的亡靈!是爺們兒就得給他們報仇,讓他們含笑九泉。不是他媽的跟個娘們兒似的在這裡尋死覓活!”
“啊——”鍾英終於放開自己的喉嚨嚎啕大哭,胸中的憤懣隨著淚水噴薄而出。終於有時間回顧一下剛纔慘烈戰鬥的戰士們的淚水也被鍾英引了出來。羣山中,幾百條漢子的悲痛,執拗的匯成一道令人心碎的風景。
“什麼人?”隨著呼喝聲響起的是拉動槍栓的聲音。
“我們是國民革命軍第shiba集團軍yiyiwu師第685團,我是團長yang得志。你們是華僑軍嗎?”終於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可是,戰士們幾乎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怎麼來到自己面前的。
“我們是國民革命軍第三十八軍34師68旅1團,我是團長鍾英。”初見這位時年(1955年)42歲共和國開國上將,鍾英掙扎著站起來,艱難的用受傷的右臂向這個看上去比自己還年輕的前輩致敬。
Yang得志立即阻止鍾英。他也對這支傳說中的精銳之師發生了濃厚興趣。他們除了裝備好點,沒什麼了不起的嘛。看他們這仗打得也不怎麼樣?他們是怎麼做到一個又一個消滅鬼子師團的呢?不過,相較****他們還算勇敢。Yang得志此時心情非常好,不僅殲滅鬼子大部,而且繳獲頗豐,最讓他高興的是這次戰鬥,抓獲了近百名俘虜。要知道抓個鬼子俘虜有多難,這次竟然一下子抓了好幾十人。他能不高興嗎?
“如不嫌棄,請各位趕緊到我們駐地休整治療。很近!烈士們的遺體交給地方上吧!放心會妥善處理的。”以現在的處境,這個要求鍾英無法拒絕。
“貴部有這麼多藥品和醫生嗎?”鍾英不禁有些擔心。前輩們可一直都是缺醫少藥啊!僅僅34師通過秘密渠道送給前輩們的也是以藥品爲主。
“這次我們繳獲了一部分問題不大。”
“那你們不就…”鍾英看得出他是咬著牙說這話的。
“都是爲了抗戰,談什麼你們我們。”未來的開國上將爽氣的揮揮手。
鍾英和戰士們準備“啓程”。山路一轉,前輩們撥開一處僞裝的天衣無縫的草叢,一個洞口出現在戰士們眼前。這時戰士們才知道很近是什麼概念。戰士們在前輩們的示意下,魚貫進入內。這是別有洞天啊!戰士們在洞中跟隨前輩們行進。涼爽潮溼的洞內,立刻讓大汗淋漓的戰士們倍感清爽,似乎身上的傷也沒有那麼疼了。當眼睛漸漸適應了洞內的黑暗之後,鍾英發現這是一個大溶洞。不是南方那種水溶洞,而是旱溶洞。裡面道路枝杈衆多,如果沒有人帶領恐怕很難或者走出這個洞穴。
路上,鍾英除了表示對前輩們的救援表示感激之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前輩們是怎麼在鬼子眼皮底下隱蔽並對鬼子發動突襲?
“哈哈!是這樣”yang得志爽朗的笑了起來,爲鍾英答疑解惑。“前一段時間,我們經常利用這一帶複雜的地形打他們的伏擊。你看這個洞四通八達,還有很多口子直通地面。這裡簡直就是打伏擊的天然陣地。在鬼子眼中,我們也就算是神出鬼沒了。以前,鬼子們被我們打怕了,所以極少來這裡。這股鬼子是新近調到忻州駐防的,對這裡情況不十分了解。最初,我們先是發現一股鬼子在山下禍害百姓。剛開始我以爲這是被他們大肆吹噓的典型的拖刀計。”
“拖刀計?”鍾英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苫米地四樓這個老鬼子真他媽不是東西。他在研究了我們的游擊戰術後,根據我們的遊擊原則‘敵退我追’,發明了‘拖刀計’的戰法。在該戰法中,退是假退,他每丟棄一個地方,臨走時都放火燒燬老百姓的房子,引誘我們來追。開始時,我惡魔你一看到村莊起人,以爲日軍已撤走,馬上趕回村莊救人,追擊敵人。這時,苫米地則指揮尚未走遠的日軍突然殺一個‘回馬槍’,對村莊中的我軍來一個突擊或包圍。這招就是苫米地的‘拖刀計’。”yang得志爲鍾英解釋道。
鍾英現在真是腸子都悔青了。這段戰史和這個戰例他是瞭解的。
Liu伯承研究了苫米地的“拖刀計”後,提出了相應的措施即著名的“敵進我進”的原則。從而對“敵進我退”的原則作出了重大的發展,從“退”到“進”雖只是一字之差,卻表現了Liu伯承對戰略戰術的深刻認識。他強調:八路軍戰術原則的靈魂是靈活機動,不應幹篇一律,死板地套用,否則就要吃虧。戰術是死的,人是活的,究竟採取哪種戰術,要根據具體環境。條件而定。有一句他經常掛在嘴邊,後來被他的搭檔大講特講的“貓”論,可以看作是他對機動靈活的“註釋”,不管黃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鍾英至今還記得liu伯承g在《yierjiu師抗戰二週年的戰術報告》上對全師的幹部說:“老住一地,將遭襲擊,老走一路,將遭伏擊。這是最有害的被動。我們必須根據當前敵情、本身地形與時間,靈活地計劃和決定游擊隊襲擊的動作,並且是秘密而周到的準備,迅速而突然的襲擊。”
這些在軍校中都學過呀!怎麼今天全忘了呢?
第五十五章前輩(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