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上的白貓聽話的一躍到地上,走到沈洛棲腳邊,抖了抖全身毛髮上的水珠,“喵嗚喵嗚”的蹭著沈洛棲的腳。
沈洛棲一把撈起地上的貓,抱進懷裡,微微嘆息,道:“真是抱歉,我現在沒有吃的給你。再忍忍吧。”
說著,她打著傘,懷裡抱著貓繼續往前走。
路上的行人漸少,沈洛棲撐著傘站在橋頭。雨勢漸小,突然,一抹黑影閃過。
是卿黛。
“將軍。”她頷首道:“公主殿下已經快到皇城了。”
沈洛棲點頭:“楚辭呢?”
卿黛回答:“一直跟著,但沒有下手,他並不知道將軍不在。”
沈洛棲默了片刻,現在不知道不代表明天不知道。
“把他弄暈了送到我這裡來。”沈洛棲道。不把他放在身邊,是在不太放心。
卿黛擡眸,看了眼沈洛棲,試探的道:“秦若敏一案已經告一段落,將軍……不回去嗎?”
“……”沈洛棲看向遠處,回答:“會的,但不是現在。”
卿黛微微頷首,不再多問,只是回了個:“是。”便消失在了朦朧細雨中。
沈洛棲轉身,繼續往前走,走過拱橋,拐個彎兒,街道已經沒有人了,因爲這場雨,挨家挨戶都閉門關窗。
就在這時,懷裡的小東西卻突然不安起來,齜牙咧嘴的看著前面因爲大雨而升騰起來的霧氣。
沈洛棲眸光一凝,抱著貓的手稍稍一用力,只聽“喵”的一聲慘叫,她道:“安靜點。”
話音剛落,四周一片寂靜,沈洛棲停住腳,將懷裡的貓放在地上。
不遠處升騰起來的濃霧中,隱約出現幾個飄飄浮浮的白色東西,似幽靈般朝著沈洛棲的方向來了。粗略估計,應該有三四個左右,形態虛浮。
沈洛棲不慌不忙,站在原地靜待他們靠攏。
突然,爲首的“幽靈”衝出濃霧,手裡白布包裹的利劍露出鋒芒,直直的刺向沈洛棲。
沈洛棲腳下運力,撐著傘,輕巧的躲了過去。緊接著,又一個“幽靈”衝了出來,手上繃帶纏繞的斧頭狠狠的劈向沈洛棲。
只見她側身一閃,躲開斧頭,幾乎沒有喘息的餘地,一根鐵鏈“哐嘡”一聲,從迷霧中飛來,帶著強勁的靈力擊向沈洛棲。
她往後一退,鐵鏈重重的拍在地上,地面立刻裂開一條縫隙。
沈洛棲身子一轉,手中的雨傘跟著旋轉,雨傘擋在身前的瞬間迷霧中瞬間飛出幾隻鋼針。
不得不說,這大理寺的傘還真是好質量,被這麼強勁的靈力震懾,竟然直接將鋼針彈開了。
又是一根鋼針飛來,沈洛棲腳尖運力,騰空而起,成功的將其躲開了。
她撐著傘,緩緩而下,落在路中央,擡手彈去肩膀上點點的雨漬。
此時迷霧漸漸散去,雨勢漸大,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不遠處,已經亮起了燈火。
沈洛棲站在路中央,四個身手各異的身穿白色喪服的人將她團團圍住。
雨水噼裡啪啦的落在傘上,幾個穿著怪異的人任由雨水打溼衣服,兇狠的目光卻始終只落在沈洛棲身上。
沈洛棲冷笑,有些不削的道:“呵,還真是辛苦你們了。從凌月城跟到逐鹿城,沒少吃虧吧。”
幾人也不知是否聽了沈洛棲的話,揮起手中的武器便強攻了上去。
頓時,鐵鏈啪啦作響的聲音和斧頭砍破地面的聲音以及利劍和鋼針劃破空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這四人明顯不是好對付的,敵衆我寡,沈洛棲自然不是對手,手上沒有武器的她,閃躲數次之後,爲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放開手中的傘。
她才一落地,腳踝卻被瞬間被鐵鏈纏住。來不及閃躲,只能被鐵鏈狠狠地甩了起來。
來不及思考,她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騰空而起。本已做好了骨頭散架的準備,可下一秒,一個人影閃過,沈洛棲只覺得腰間一緊,面前突然籠罩上一層陰影。
沈洛棲定眼一看,竟然是夜瑾瑜。
他一手撐著沈洛棲剛纔扔掉的傘,一手攬住沈洛棲的腰,兩人緩緩下墜。
夜瑾瑜還不忘調笑道:“小美兒,你又欠我一個人情哦。”
話音未落,突然幾隻鋼針飛來,沈洛棲自然是沒心思聽他講話。
“小心!”
夜瑾瑜拋起手上的傘,一隻手迅速將沈洛棲攬進懷裡,另一隻手運起靈力,形成保護障,只聽“嘭嘭”幾聲瞬間擋住鋼針。
兩人安全落地,此時邱雲與丘壑兩人帶著夜瑾瑜的暗衛從兩側落下,將四人圍了起來。
眼見達不到目的,四人也只得作罷,放下***,在劇烈的濃煙中消失不見。
“這些人,頗有來頭啊。”夜瑾瑜放下沈洛棲,看著那四人離開的方向,追是一定追不上了。說話間,他將傘悄悄偏過她的頭頂。笑道:“你可真會挑人。”
沈洛棲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就見小白貓“喵嗚”的叫著,眼巴巴的湊到夜瑾瑜腳下,蹭了蹭。
夜瑾瑜笑:“呦呵,小東西還挺有靈氣。”
沈洛棲懶得跟他廢話,一把躲過他手裡的傘,便往前走。小白貓自然也跟著沈洛棲去了。
夜瑾瑜一愣,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心裡竟有些失落。
他微微嘆息,心道:果然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夜瑾瑜轉身就要走,可是就在此時,沈洛棲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同行的白貓也在原地打轉。
夜瑾瑜愣了愣,鬼使神差般也停住了腳。
這一刻,時間彷彿都靜止了。天邊下著雨,朦朧的霧色,耳邊傳來雨水拍打在油紙傘上的聲音。
猶豫了片刻,沈洛棲還是微微轉過頭,道:“雨太大了,同行嗎?”
畢竟是救了自己兩次的人,她也並非恩將仇報之人。
雨勢漸小。
聞言,夜瑾瑜一展愁容,邁著歡快的步子跑到沈洛棲傘下,接過她手裡的傘,兩人並肩走在朦朧細雨中。
身後,邱雲和丘壑面面相覷,都不怎麼明白是怎麼回事。
只是夜色朦朧中,夜瑾瑜聽到很淡很淡的兩個字:“謝謝。”同是修行之人,耳力自然不會差,縱使沈洛棲說的很小聲,夜瑾瑜還是盡收耳底,並且心情頗好的回了句:“榮幸之至。”
夜色朦朧,殊不知街道旁的茶館二樓,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眸色複雜,看不出心情。
一路無言,夜瑾瑜將沈洛棲送到蘇府,自己撐著傘往回了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