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山雨欲來

“要是我的位子有個閃失，山戎恐怕會更長久的陷進征戰的死衚衕……”耶律楚慢慢坐了起來，露出一臉的深思，目光緊鎖戚鳳歌，“這樣對扶風國也沒有好處……”

“你在又怎麼樣？不是一樣侵略別的國家麼？”戚鳳歌語氣帶著不屑，努力掩起自己的擔憂。

耶律楚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身上蠶絲一樣的繩索，用商量的語氣望著她，緩緩道：“我可不可以吃點飯？還有，我想方便一下……”

戚鳳歌這纔想起自從將他抓進來，到現在還沒有給他吃飯，便叫進士兵先帶他去方便，自己另外又命人準備豐盛的飯菜來招待對方。

爲了用餐方便，戚鳳歌解開了耶律楚左臂的繩索。

餐桌之上，兩人的話題繼續進行。

“我抓了你，山戎不會沒有觸動，這點你不要否認。”戚鳳歌努力想從耶律楚的話語中找到最適合的應對辦法，“你若不積極配合我來解決目前兩國的爭端，那麼我們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兵戈相見的情況，你們山戎的後果你要來承擔……”

“你說要怎麼解決？”耶律楚邊往嘴裡夾菜，邊謙虛的詢問、

戚鳳歌一頓，自己說的話又不算，但是扶風國的基本政策和方針自己還是知道一些的。

“回到以前的平靜，讓關外的老百姓安居樂業？這是最起碼的，耶律楚，你們山戎連年征伐，國力應該也虧損的不少了吧？現在，你們面臨的是扶風國，論國力只比你強，不必你弱；論兵力和你們不相上下，但你們基本都是連續作戰的疲敝之師，而我們兵精將強，有大戰的砥礪，但是沒有久戰的疲憊，充滿了蓬勃的張力，”戚鳳歌越說越感覺底氣十足，語調更是漸漸高亢，眼神更是無比的明亮，“耶律楚，你們輸定了……”u71d。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從佔領的那幾座城池撤軍？”耶律楚點中要害，直接問道，然後不等戚鳳歌回答，便徑直繼續道，“你覺得可能麼？這件事情不是我可以做主的，我父皇說了算……”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真的打敗你們，讓你們心服口服，山戎皇帝纔可以真正退兵？”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我曾經提的，”耶律楚糾正戚鳳歌的判斷，“聯姻，然後給山戎一定的補償，也可以換來關外的和|平……”

又是聯姻？戚鳳歌臉一沉。

“你們皇族應該娶扶風國的皇族，我和白少卿都不是，所以再不要考慮我們，去想想那些金枝玉葉吧，大皇子，只要你們不要將我和白少卿考慮在內，這個問題應該可以談，不過那個補償恐怕不行……”

戚鳳歌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感覺扶風國一定不會給山戎賠償，是對方侵略在先，人家怎麼可能會給他們賠償呢？

“那麼，流血可能真的避免不了，鳳歌……”耶律楚憂心忡忡，做出了判斷。

“好吧，既然你這樣認爲，那我們是沒有談判的空間了，耶律楚，你看著吧，我們會把山戎打得落花流水？”

她繃著小臉，表情格外的堅決。

耶律楚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但心裡卻無比的焦急起來。

戚鳳歌和白少卿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現在一個城裡，一個不在，最大的可能是他已經去了夜安，這舉動很明顯在醞釀著什麼，自己不在營中，不管是哪個皇弟來，都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吃完飯後，戚鳳歌將耶律楚押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派兵把守，然後在守城的同時開始思考破敵的計策。

三天後。

傍晚時分，戚鳳歌正要去城樓巡視，路上看見茗煙正匆忙過來。

“忠武將軍，山戎那邊有新情況，我感覺他們在蠢蠢欲動……”

戚鳳歌一愣，手一揮：“走，去看看？”

片刻之後，兩人登上城樓。

戚鳳歌放眼望去，山戎大營忽然樹立起不少東西，型似塔。

“其他幾面的軍營都出現了這種東西麼？”她的聲音有些緊張。

“是，將軍。”茗煙很肯定地回答。

戚鳳歌放在垛口上的手猛然握緊，目光焦急，她回頭對茗煙道：“他們要攻城了……”

“那又怎樣？東峪的防禦是這些城池裡最堅固的，我們不怕？”茗煙見戚鳳歌如此緊張，感覺有些可笑。

“不，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了，茗煙，”戚鳳歌搖搖頭，否定茗煙的說法，然後手指遠處山戎的軍營，“那些東西是什麼你知道嗎？”

茗煙再次仔細觀察了片刻，纔回道：“探子不多時回報說是比較高的梯子，他們是要用這些來登城，不過我們有護城河，垛口還有這麼堅固的狼刺，他們就是有比較長的梯子士卒也很難攀上越過我們的狼刺吧？”

“你錯了，茗煙，我雖沒有近距離觀察那些東西，但是他們和你口中的長梯不一樣，那些東西可以被士卒推著前進，”戚鳳歌指指護城河，目光灼灼，“他們會把那些東西推到河邊，然後上面會伸出一條可以伸縮的梯子搭在我們的城樓上……”

“這樣他們就可以越過我們所有的障礙，直接到達我們的城樓？”茗煙聽戚鳳歌這樣一描述，立刻緊張了起來，“將軍，您見過這樣的東西？”

戚鳳歌當然不能說是在自己之前的時代的電視裡見過，有關的兵書裡也記載過。

“我是聽過類似的記載，那你想想看，他們之前不攻城是耶律楚的辦法，準備以逸待勞或者他想要達到他的目的；現在山戎易帥，策略變化，他知道東峪很難攻克，卻還要攻，說明他已經請到了某些善於攻城的人，這種東西，好像叫做‘雲梯’，頭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他們同時還會配備擊破城門的武器……”

“將軍的意思是他們志在必得？？”

戚鳳歌點點頭，目光又回到了對面山戎的敵營，那些高高矗立的腳架一般的東西像是怪物在衝著東峪這邊冷笑著。

“既然他們今天剛剛將這些東西樹立起來，說明武器還沒有完善，這雲梯不是一兩天就可以做成的，就算他們心急如焚，最快也還得一兩天，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好好考慮克敵制勝的辦法——討虜將軍那邊有迴應麼？”

這個時候，她很想知道白少卿的消息，對方要動用雲梯攻城的消息公爹他們很快就會收到，他們會怎麼處理？

“現在信使還沒有回來，我估計他已經在東峪城附近了，想必是在找機會進城來……”

“命令另外的幾位統軍將領到討虜將軍的大帳商議軍事？”戚鳳歌衝茗煙下了命令。

對方立刻照辦，匆匆跑去傳達命令了。

戚鳳歌快步下了城樓，往白少卿的大帳而去。到了的時候，參加會議的人已經齊了，大家齊刷刷的看著戚鳳歌，眼巴巴地等待著她的奇謀。

“諸位，形勢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對方的策略已經變化，東峪隨時會面臨被攻打的局面，不過我希望大家明白，這一仗是遲早要開的，只是時間問題，而不僅僅是因爲耶律楚被俘，”戚鳳歌環視一圈，在把這個問題和在座的挑明，這很重要，自己當然不希望某些人把東峪被攻打完全歸結到自己抓了耶律楚，“現在，輔國將軍並討虜將軍的命令還沒有到來，我們能做的就是集中我們的智慧，保全東峪——現在，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獻計獻策？”

她一開頭，衆人便開始了熱烈的討論。

觀點基本就是兩派，一面是覺得要主動出擊；而另一面則是堅決以守爲主。這兩派互不相讓，爭辯激烈。

天色漸漸黑了，戚鳳歌冷眼旁觀著一隻沒有插話，任由他們辯論去。一旁的茗煙也沒有插進太多的話，只時不時看著戚鳳歌柳眉緊蹙，坐著壁上觀。

他悄悄挪到了戚鳳歌身邊，低聲問道：“將軍，您是不是贊成守城？”

“何以見得？”戚鳳歌笑著反問。

“東峪最出色的就是防禦，討虜將軍當初給我的遵旨就是牢牢守城，不要主動出擊，捨棄擅長的去追逐不擅長的是不明智……”

戚鳳歌面帶沉思地點點頭，但是依然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掌燈時分了，大帳裡的討論還在繼續，戚鳳歌有些煩躁，她站起來正要出去走走，忽然士兵進帳稟告：“將軍，去聯絡討虜將軍的信使回來了？”

她立刻興奮了：“快進來？”

立時，一個士卒快步進來想戚鳳歌施禮：“拜見將軍？”

後面茗煙也站起來，聽著對方的彙報。

“免禮吧……“戚鳳歌說著以手示意了一下。

帳裡的討論也因爲信使的到來而暫時停下了。

進戚是對。那信使解開衣衫，將縫在裡面的密信拿出交到茗煙手裡。

茗煙又交到了戚鳳歌手裡。

她接過打開，那遒勁又不乏靈秀的字跡映入眼簾——正是白少卿的親筆信。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戚鳳歌的手上。

她神色歡喜開始讀信，但是剛讀到一半，她的臉色一下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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