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幸昌宮和蔣茹茵的淵源真是不淺,當(dāng)初派人給六皇子下藥的趙小儀過去就住在幸昌宮,如今這宮中只住著金昭媛和一個貴人。
送衣服去浣衣局的宮女是幸昌宮中的小宮女,也不說到底服侍那個,單看她聽命於誰,這結(jié)果就昭然了。
“娘娘,這會不會就是金昭媛讓那宮女去找的嬤嬤剪繩子。”紫夏想來想去,幸昌宮中總不會是那個不起眼的貴人想讓娘娘出醜吧。
“那宮女去找宮嬤的時候可有旁人看到”紫夏搖搖頭,“隱蔽的很,就只有那宮女和那嬤嬤知道。”
“那給銀子的時候,可有留下什麼錢袋子?”紫夏繼而搖頭。
蔣茹茵冷笑,“單憑那嬤嬤說是那宮女,就說是金昭媛指使的,這證據(jù)恐怕是不足。”
“娘娘的意思是,那嬤嬤故意說到幸昌宮上,讓娘娘懷疑金昭媛。”紫夏覺得這不太可能,娘娘和金昭媛之間又沒什麼牽扯。
“自然不是。”蔣茹茵站起來,此時天亮了,御花園那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擺桌椅,“本宮懷疑又怎麼樣,不懷疑又怎麼樣,誰能證明那嬤嬤說的話是真的,誰能證明那嬤嬤收的銀子是金昭媛派人送過去的,各宮去浣衣局的人一般都不會變,總是這麼幾個人,論說這證據(jù),光憑那嬤嬤的話不夠。”
這就是堂而皇之的做了,你也能猜的到是誰,但就是無法定罪,因爲(wèi)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若是貿(mào)貿(mào)然去質(zhì)問了,還容易被人倒打一耙,反著哭自己被冤枉,這樣的事情還少麼。
蔣茹茵神色平靜的很,“傍晚秋宴開始,那嬤嬤一招不成,本宮還怕她沒下招不好逮人,派人盯緊各處,不要出任何差錯。”
紫夏去忙了,蔣茹茵又讓馮盎去打聽一下這個宮嬤素日爲(wèi)人如何,宮外可有家人,家境如何,浣衣局這麼多的宮嬤,能選這一個,應(yīng)該也不會沒理由的...
秋宴開始的很順利。
那邊前殿樂聲奏起時,上菜的宮女身著一身素雅宮裝,魚貫而入,姿態(tài)優(yōu)雅,配上那樂聲,這簡單的動作在某些大臣眼底都是一種美妙享受。
而這邊御花園裡,同樣是一身素雅宮裝的宮女上菜,臺上演奏的,則是琴簫合曲。
這還是從參加秋宴的名單上找到的世家小姐,擅長古琴的,擅長笛蕭,蔣茹茵及早吩咐人去府上通知,這也都是到了適婚年紀(jì)的世家小姐,有這樣展露的機會,自然都是盡力而爲(wèi)。
皇后過來只呆了一刻鐘都不到就被太子妃侍奉著回景仁宮去了,她臉上是厚重妝容都掩蓋不去的病容。
天黑宴會過半,一切如常,蔣茹茵看了金昭媛那一眼,若不是仔細瞧著,也發(fā)現(xiàn)不了金昭媛三五不時佯裝無意的擡頭看。
那頭頂掛著的,都是一盞一盞的燈籠,只不過這些繩子,在今早又換過了一批,更是牢固了。
直到這秋宴快結(jié)束的時候,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紫夏來報,說是幸昌宮有人去浣衣局藉故打探那宮嬤是否在。
蔣茹茵看金昭媛在得到回稟後又神情自若的樣子,嘴角揚了揚,“那本宮也沒有冤枉她了。”也是她小瞧金昭媛,昔日那個潛邸中只會在自己面前怯懦說謝謝的金良人,如今早已經(jīng)不見了,餘下的就是極有城府的人。
蔣茹茵不由的深想,當(dāng)初田昭容爲(wèi)了五皇子的事情忽然來她這裡求情,是不是也是金昭媛起的頭出的主意。
“娘娘,那金昭媛那。”紫夏低聲詢問。
蔣茹茵笑看著臺子上表演的節(jié)目,吩咐道,“該說的說了,放了那宮嬤,一次沒被發(fā)現(xiàn),自然有下一回,等著她露馬腳。”…
整場秋宴下來出奇的順利,參加宴會的人是不知道,這其中負責(zé)各處的主事嬤嬤都盯的有多緊。
蔣茹茵一直陪到了宴會結(jié)束,散了,這纔回昭陽宮去。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許媽媽帶著主事的幾個嬤嬤前來回稟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蔣茹茵讓她們把那些用過的器具都另外放置,派人看守上兩夜。
青冬兌好了沐浴的水,蔣茹茵好好的泡了澡,這緊繃半個多月的情緒終於能夠放鬆了。
第二天起來去皇后那回稟過秋宴的事,皇后的神情懨懨的,聽完她說的,只是頷首點了點頭,“順利就好。”
蔣茹茵看她如今這神情,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過去那鬥志堅昂的人忽然間垮下了,當(dāng)初太子妃小產(chǎn)都沒有讓皇后病成這樣過,五皇子對她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麼。
皇后招手讓身旁侍奉的嬤嬤去拿東西,那嬤嬤還問了她一句是什麼,皇后眉頭一蹙,終究沒有發(fā)火,說了一遍,那嬤嬤才趕忙去把東西拿過來。
皇后指著那個匣子中放著的東西,“本宮也沒什麼好送的,你也不缺什麼,這是上回北圖進貢來的脂膏,混一些在麪湯裡,這麼洗臉,天冷了能防著乾澀。”這樣的脂膏蔣茹茵那也有,不過這進貢來的東西,皇后這裡的肯定是最好的。
“臣妾謝娘娘賞賜。”蔣茹茵讓青冬把東西接過來,皇后笑了笑,“謝什麼,本宮病了,你就忙了。”
“娘娘的身子很快就能好起來了。”蔣茹茵說的是真心誠意,屋外太子妃帶著宮女進來了,手裡端著一碗藥,蔣茹茵就適時的告辭,離開了景仁宮…
秋宴過後三四天,馮盎把那浣衣局陳嬤嬤的情況打聽清楚了,還是臨安城本地人,進宮年數(shù)很長,一直在浣衣局裡,手底下帶著五六個宮女,但這月俸比宮中各司要低很多。
家中有老小,日子很一般,甚至有些苦,因爲(wèi)陳嬤嬤送出去的那點銀子,還不夠她大哥在賭坊裡賭出去的。
也就是一個月前,按她們鄰居說的,忽然家裡就大魚大肉了起來,那陳嬤嬤的嫂子還扯了好些布回來做衣服,又是首飾,又給幾個孩子添行頭的,還找人把幾間破瓦房修了修。
這陳家住的地方和金家是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係,陳家人也沒有和金家人往來,陳盎把打聽來的消息說完,“依小的所見,這應(yīng)該是得知陳嬤嬤家中境況不好,在宮中直接找的。”
“此後一個多月本宮南下,不會有什麼動靜了,你在宮中注意一些動靜,南下回來就快十二月了,若是皇后的病沒好,這事兒也不少。”馮盎應(yīng)聲出去了,蔣茹茵靠了回去,這事和皇上也不好開口,無憑無據(jù),怎麼說呢。
屋外平寧和容哥兒走了進來,得知她要跟著皇上南下去,平寧知道不能跟著一塊前往,這央求她帶一些東西回來。
“母妃您放心,我和容哥兒會照顧好弟弟的。”平寧笑嘻嘻說著,蔣茹茵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你弟弟的令牌是準(zhǔn)他一人去太傅那學(xué)習(xí)的,你不能跟著去。”
平寧這小臉頓時就垮下來了,蔣茹茵好笑的看著她,“沒個正形,怎麼一天到晚想著往外面跑。”
平寧嘟了嘟嘴,低下頭看腳尖,“宮裡多悶。”
“你大姐姐,儷彤都是這麼呆著的,怎麼就你閒不住。”蔣茹茵看向容哥兒,“你姐姐和你弟弟都頑皮,你多看著些。”
容哥兒認真的點點頭,“母妃您放心,兒臣會照看好姐姐和弟弟的。”
“母妃!”平寧不樂意了,瞪了容哥兒一眼,“誰要你照看了,我纔是姐姐。”
說罷,看蔣茹茵笑盈盈的望著她,一跺腳不甘心道,“好嘛好嘛,我不出去就是了。”
“如今昊哥兒也在八王府,你出去了能做什麼呢,等你吟歡嬸嬸回來了,到時候你和弟弟一塊去平王府。”
平寧點點頭,退而求其次,也這能這樣了…
十月中,蘇謙陽帶著蔣茹茵出巡去。
同去的官員並不少,有十來個,但這一回沒有大陣仗,都是便服出巡。
在山莊裡換好衣服從屏風(fēng)後出來時蔣茹茵還多有不習(xí)慣,她出嫁之後就再也沒穿過這麼簡便的衣服了,脫了厚重的宮裝,她自己反倒先不自在,坐到梳妝檯前讓青秋給她換了個梳妝,摘下重飾,挽了個簡單的髮髻。
蔣茹茵看梳妝檯上的首飾,拿起其中兩個,“就戴這些吧,其餘的惹眼。”
青秋給她帶上,屋子裡的門開了,蔣茹茵回頭望去,蘇謙陽也換了很平常的衣服,就是這氣質(zhì)怎麼都掩蓋不去,站在那,還真不是一兩件衣物能襯的出的。
蔣茹茵站起來兩個人對看著,蔣茹茵先笑出了聲,伸手替他整了整領(lǐng)口,“皇上這演的是哪一齣。”
“現(xiàn)在開始不能稱呼朕爲(wèi)皇上,你要稱老爺,你就是夫人。”
蔣茹茵的手微頓了一下,隨即輕輕的撫平他肩頭上的褶皺,笑著喊了一聲,“是,老爺。”
“是,夫人。”蘇謙陽靠近她耳邊輕輕喊了一聲,蔣茹茵渾身一震,這一股異樣的感覺直竄而上,如何都抵擋不住…
很快蔣茹茵就明白了他這麼打扮的用意,在山莊裡都換了行頭後,這就兵分兩路了,他們帶著兩個官員,一些侍衛(wèi)先行前往,其餘的一些官員比他們晚上半天的行程,一路南下,收到通知的當(dāng)?shù)毓賳T迎接的晚了半天的那一些官員,而他們則就能順利自己去看當(dāng)?shù)氐膶嵡椤?
作者有話要說:下面進入甜蜜節(jié)奏,二人世界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