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沐浴過後換上大典宮裝,頭飾繁瑣沉重,到了出宮前青秋纔給她都戴上。
因爲(wèi)這身孕都快要臨盆了,皇上也擔(dān)心她站太久了會不舒服,典禮開始前她是在殿內(nèi)的小廂房裡休息的,直到典禮開始要她出來祭拜時,蔣茹茵纔在青冬和青秋的攙扶下到了司禮所站的高臺上,司禮先行祭拜,再者是蔣茹茵叩拜。
叩拜三次後,再由司禮把晉封貴妃的聖旨又宣讀了一遍,大到整個殿外都能聽見,繼而,由人端著黃錦布蓋著的一個盤子躬身到高臺上。
司禮掀開錦布,那盤子裡是金印,比起蔣茹茵當(dāng)初的賢妃金印,這貴妃金印頂端雕刻的是栩栩如生的六隻雀鳥。
蔣茹茵接過那金印後,司禮又是一番長話,說的大約就是今後貴妃要輔佐皇后統(tǒng)領(lǐng)六宮之類的謹戒之言。
下了高臺之後,蔣茹茵要到太后和皇上皇后面前行禮,從今以後,她的身份就是隻在皇后之下的貴妃了。
先皇時候並沒有立過貴妃,而貴妃這一身份所代表的,遠比賢妃來的多很多...
等所有這一切典禮進程完畢,天已經(jīng)暗了。
回到昭陽宮裡,蔣茹茵累壞了,前殿那還有晉封大典後的熱鬧慶祝晚宴,這邊的昭陽宮裡顯得安靜許多,許媽媽幾個趕緊給她換下了宮裝,蔣茹茵摸了摸肚子,今天倒是安靜,大典的時候都沒折騰她。
卸下了厚重的宮裝和頭飾,蔣茹茵喝下溫水,懶懶的靠在了墊子上,微瞇了瞇眼休息。
今天這一場晉封大典,她在高臺上看的清明,太后和皇后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臉色都沒有好到哪裡去,而那些前來的百官中,又有多少是對這件事持著極力反對的態(tài)度。
但她蔣茹茵,從進潛邸的時候就被衆(zhòng)人關(guān)注著,蔣家嫡長孫女,身份還高於太子妃的趙家,做側(cè)妃她究竟服不服,是不是要爭上一爭。
入宮之後,一封就是賢妃,又是高位,到如今的貴妃身份,那些人的心思從來都隱藏不住,對蔣家,對她,她早就習(xí)慣了。
本來在這位子上就是躲不過的,躲不過怎麼辦,那就唯有迎頭趕上去了。
紫夏匆匆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蔣茹茵眼神一瞇,很快的,門口那馮盎的通報聲就傳來了,\“皇上駕到!\“
蔣茹茵起身鬆開了袖口下握緊的拳頭,福身給走進來的蘇謙陽請安。
兩個人這麼加起來是有七八天沒有見面了,今天在晉封大典上,每個人都是肅色,也不會往那去想,如今獨處了,這氣氛就好像是那天剛吵完沒多久的樣子,顯得有些微妙。
兩個人心裡都藏著事,蔣茹茵剛剛得知他特地派人去青玄宮送了酒菜給定王爺,說了爲(wèi)了慶祝她今天晉封,皇上這份子小心眼,還真是和他的大氣不相匹配。
而蘇謙陽心裡,也不知道怎麼和她開口關(guān)於蔣國公的事情,不說,她早晚會知道,到時候豈不是更傷心,說了,以她現(xiàn)在這月份的身子,蘇謙陽也怕。
蔣國公當(dāng)初求他的,並不是晉升,而是求他今後這蔣家的女子可以不再入宮爲(wèi)妃。蔣國公求他,將來太子繼位,今後的三皇子和賢妃也能夠安身,希望他能早日給三皇子封王賜封地,將來能夠讓賢妃有棲身之地。
這些東西聽上去很微薄,是一個祖父爲(wèi)了孫女將來能夠過的好一點所求的。
蔣國公的擔(dān)心蘇謙陽怎麼會不明白,等他駕崩,太子繼位,賢妃和三皇子的處境就不會樂觀,即便是有蔣家在。
早日封王並不是什麼良策,但蔣國公不敢所求太多。
而他能爲(wèi)她做什麼呢,他能爲(wèi)她做的,就是比蔣國公所求的給她更多,以她這貴妃的身份,讓她去爭取她想要的東西...
兩個人對視著,也看了好一會,還是蔣茹茵打破了這平寧,\“前殿晚宴,皇上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朕來看看你,下午站了這麼久,累不累。\“蘇謙陽比她自然多了,蔣茹茵心裡微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誠然了許多,\“不累,這孩子像是知道下午有大事,都沒鬧騰。\“剛說完,蔣茹茵眉宇一皺,蘇謙陽拉住了她,\“怎麼了?\“
到一旁坐下,蔣茹茵摸了摸腹部,無奈道,\“他又開始鬧了。\“
\“朕看看他有多調(diào)皮。\“伸手放在了她腹部的右側(cè),感覺到一陣踢的動作,蘇謙陽笑了,\“還真是不甘示弱。\“才說他乖,他就開始自己拆臺子了。
說到孩子,氣氛緩和了很多,蔣茹茵雖很想問他爲(wèi)何封貴妃,但看他眉宇間遮蓋不去的疲倦,忍了忍還是沒問。
這些天因爲(wèi)晉封的事他忙壞了,她這裡儘管什麼都不知道,但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卻都是爲(wèi)了自己,擡高她對皇后對太子都沒有好處,她是貴妃,容哥兒和平寧的身份也一擡再擡,貴妃所出的三皇子,怎麼會不引人注意,他是真的不介意容哥兒優(yōu)秀。
蔣茹茵伸手替他按了按太陽穴,沒按幾下,手被他拉了下來,“你也累了,朕沒事?!碧K謙陽深看著她,看她眼底那抹神采,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頰,靠近她,自己的額頭輕輕抵在了她的額頭上,雙眸恰好看到她微微顫動的睫毛。
這樣親暱的姿勢還是頭一次,蘇謙陽擡了一下她的下巴,在她脣間落下一吻,蔣茹茵嚐到了淡淡的清酒香氣,抿了抿嘴脣,輕笑聲傳來,蘇謙陽按住她的後腦勺,加重了這個親吻。
生怕是擠到她的肚子,蘇謙陽就是親吻的動作也不敢太過了,直到她呼吸急促了起來才鬆開,蔣茹茵漲紅著臉,雙手抵在他胸膛上。
蘇謙陽很滿足,她在自己眼前,在自己身邊,所有嬌俏的模樣都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夠看到,專屬於他的,這還不夠麼。
這一夜的昭陽宮,格外的溫馨,蘇謙陽看著她入睡,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來,伸手撥了撥她臉上的碎髮,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後,瞇上眼也睡了。
而遠在宮外的蔣府內(nèi),蔣老爺子在聽聞蔣茹茵晉封貴妃之後,安詳?shù)乃耍皇撬@一睡,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第二天蔣茹茵起來的時候皇上已經(jīng)早朝去了,青冬她們伺候她起牀吃過早膳,馮盎來報,說是蔣夫人帶著蔣家兩位少夫人進宮求見。
蔣茹茵讓他趕緊把人帶進來。
本來是很高興的等著母親和兩位嫂嫂進來的,卻在見到她們的那一刻,蔣茹茵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邵氏和兩個兒媳婦皆是一身的素服,頭上沒有金飾,三個人眼眶都是紅腫的向哭了一夜。
蔣茹茵握著杯子的手有些發(fā)顫,近些日子以來那不安感,隨著她們的出現(xiàn),更加濃烈。
“母親,你們這是?!笔Y茹茵害怕,顫著聲音問,邵氏本就紅腫的眼睛再度泛了淚,“茵茵,你祖父他,昨天夜裡走了?!?
“砰”一聲,蔣茹茵手中的杯子滑落,杯中的水全部倒在了她的裙襬上,杯子摔碎,她擡眼看著邵氏,“母親,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這樣小心翼翼的問話,難以置信的神情讓邵氏都於心不忍,可丈夫告訴她了,這樣的消息不由她們來說,從別人口中知道的話,茵茵以後會恨的,邵氏流著淚,“茵茵,你祖父他走了,昨晚聽你父親說完你晉封的事情後沒多久就走了,走的很安詳?!?
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不可能,蔣茹茵搖搖頭,“上次明明你們說祖父沒事了,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都可以下地去院子裡散步,怎麼忽然就。”
“那是你祖父不想讓你擔(dān)心,讓我們瞞著你的。”邵氏還沒說完,眼前的蔣茹茵已經(jīng)是滿臉的淚,她看著邵氏,看著兩個嫂子,眼底全是不置信“你們騙人,這不是真的?!彼齻兠髅髡f祖父的病好轉(zhuǎn)了,怎麼可能忽然就走了,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了,她都還沒有見過祖父最後一面。
“茵茵,母親沒有騙你?!?
蔣茹茵直接站了起來,呼吸漸急促,淚眼之中帶著一抹執(zhí)念,她衝著邵氏搖頭,“你們騙人,這不可能?!崩^而,面色一緊,整個人暈了過去...
蔣茹驚醒過來的,猛然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牀上,再一轉(zhuǎn)頭看到守在牀邊的人是皇上,掙扎著起身拉住了他的手,急促道,“皇上,您告訴臣妾,蔣家出了什麼事了,祖父怎麼了,臣妾剛剛夢見母親和嫂嫂來宮中找臣妾,說祖父在昨天夜裡去世了,夢是反的,祖父一定沒事對不對?!?
蘇謙陽抱住了她,眼底一抹不忍,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用著最和緩的口氣,說著殘忍的事實,“茵茵,那不是夢?!?
揪著蘇謙陽衣服的雙手狠狠一緊,蔣茹茵推開了他,身子朝牀內(nèi)側(cè)靠去,搖著頭,卻在摸到枕頭旁放著的一個東西時,神情一震,露出了一抹害怕。
蘇謙陽想去拉她,蔣茹茵躲著他,拿起抓在手中的東西一看,淚水就再也抑制不住,崩潰的落了下來。
是一隻木雕的小刻章,歲月長久,已經(jīng)顯得陳舊,但她記得很清楚,這是她五歲那年,祖父親手爲(wèi)她雕刻的,截的是祖父書房外的銀杏樹,刻章底部就只有她名字中的一個茵字,那個字還是她自己寫的...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
今天這三章,本來涼子腦海裡有整理好的畫面,可寫的時候總寫不出這種感覺~焦躁,感覺自己卡文了,要擼一下情節(jié)才行,
這邊解釋一下,本文中的皇貴妃只比貴妃多了個頭銜,實權(quán)不變,稱呼上高端些,所以,這本書中設(shè)定的貴妃這妃位,就是皇后之下最有權(quán)的了,古代每個朝代對妃子的稱謂都不一樣,涼子百度過後自己整理的稍微簡便點,太多也混亂。妃子品級在80章作者有話裡詳細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