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還有陸家二老成天打雞罵狗，對孫女更是苛刻的遠近聞名，簡直是不把家裡的女人當人看。
每每看見陸家的情形，張佳玉便慶幸父母並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徐奶奶更是一碗水端平。
可是這種以前覺得好的事情，在他們分開後，便又覺得不平了。
誰都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更多的部分，對於這種始終平分的狀態感到不滿。
徐奶奶看他們爭的如同鬥雞一般，默默地抹了一把淚。
站起身來又回去了自己的臥室。
重新拉開剛剛關上不久的抽屜。
徐奶奶沒有拿存摺，而是拿出了房產證和戶口本，走了出去。
“現在過節，辦理過戶的部門也放假了。”徐奶奶說道，“你們若是願意等，就在這兒過完春節，咱們一起去把房產證過戶了。房產證寫你們兄妹兩人的名字。”
“到時候要拆遷，給補償款，也是給你們兩個。”徐奶奶說道，“補償款我一分不收，這房子，到時候也不算我的了。至於補償款你們是能做到平分，還是誰想多要點兒，你們自己談，誰有能耐誰就多拿去。我不管了，也做不了這個主。”
“我說要平分，你們誰都不滿意。”徐奶奶緩緩地說道，每說出一個字，都是對兒女的失望，“那就你們自己分吧，我也不管了。”
這兄妹倆，以前在家的時候，雖有吵鬧，更多時候卻還是相親相愛的。
她還記得，張佳玉在外面受了委屈，張家良這個當哥哥的還會去爲她出頭。
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這樣子？
兄妹相處的竟是連陌生人都不如，如同仇人一般。
張家良和張佳玉見到房產證，同時伸手想要拿過來。
看到對方也伸了手，便滿臉戒備。
徐奶奶臉上俱是失望，“我看你們誰拿了，對方都不放心，就還是先放我這兒吧。”
“我保證，假期一過，人家部門上班了，我就能去辦。”徐奶奶說道，“但需要你們也在，所以，你們是打算留在這兒等假期結束，還是先離開，什麼時候有空了，再約個時間回來，咱把過戶的事兒給辦了？”
張佳玉先說：“我就留在這兒吧，來回折騰還要多花路費錢。”
張家良可不放心張佳玉在這兒，他離開，便也說：“我也留在這兒，跟單位請個假，等辦完了再走。”
至於兩人的另一半，李玉琴和張佳玉的丈夫，並不想留在這裡。
他們還要回去照顧孩子，還要上班。
便決定明早就離開。
反正來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媽，今年的錢，你還沒給我們呢。”李玉琴又開口道。
徐靜敏這次是真忍不住，嗤笑出聲，“你們可真是讓我開了眼。我只見過兒女掙了錢，給老人買東西，給老人錢的。可沒見過成了家的兒女，還年年問在農村的老母親要錢的。”
“你們要了房子還不夠，還要把徐阿姨的那點兒存款也榨乾淨？”徐靜敏冷聲說。
“你誰啊！”李玉琴早就看徐靜敏不順眼了，“我們家的事兒，村長說兩句就罷了，你誰啊在這兒指手畫腳的？”
陸有希緩緩地說道：“徐奶奶把房子給了你們，自己沒地方住了，總得拿錢租房子吧？你們不能真讓徐奶奶身無分文。”
“再說，徐奶奶每年能存多少錢，你們心中有數。徐奶奶每年存出的錢，不是都給了你們嗎？所以跟拆遷補償款比起來，徐奶奶今年的存款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們應該也不是真的想把徐奶奶接過去養，那至少得給她留點兒錢租房子，有個地方住。”
張家良和張佳玉互相看了一眼，陸有希最後一句話還真是說著了。
他們確實不是真心要養徐奶奶。
先前那麼說，不過是爲了自己這邊能多分點兒錢罷了。
現在徐奶奶不管了，讓他們自己各憑本事分。
那他們更沒有必要養徐奶奶了。
看到他們的反應，徐奶奶的一顆心都涼透了。
徐奶奶流著淚，哭著笑出了聲。
兒女在外，每年只有春節會回來。
所以她每年最盼著這時候。
但是現在，她不盼了。
李玉琴又偷偷地戳了一下張家良，張家良說：“拆遷也不是立即就拆的事情，什麼時候拆還說不好，說不定還得好幾年呢。這之前，媽不是一直能住在這兒嗎？”
“你的意思，在這兒住幾年，就給你們幾年錢？敢情兒你們是收房租呢？”陸有希冷聲說道，“徐奶奶怎麼養出了你們這樣的白眼兒狼！”
“以前給你們錢，是擔心你們過得苦。徐奶奶寧願自己吃苦受累，也把錢攢出來給你們，並不是付房租給你們！”陸有希冷聲說道，“你們不孝順就罷了，還要連最後一點兒利益都榨乾嗎？”
“你們好歹讓徐奶奶多存幾年錢，多給自己存點兒房租，以後被你們趕出去了，也有地方住啊。”陸有希嘲諷道。
“我奉勸你們，別太過分，真把徐奶奶逼急了，這房子沒你們的份兒！拆遷款一分也不給你們。有本事你們天天回來鬧啊！”陸有希冷嗤一聲，“搞得好像拆遷款必須是你們的似的。”
被陸有希這麼一說，村長突然一愣。
對啊！
徐奶奶要是不給，他們什麼都拿不到！
他真是被張家良和張佳玉給氣糊塗了。
張家良和張佳玉也是一愣，忽然覺得陸有希說的沒毛病。
正因此，兩人都害怕了。
“你別胡說八道！”張家良粗聲說道。
“是啊，這是我們的家事，你跟著摻和什麼呢？是不是盯著我們家房子呢！”張佳玉尖聲說道。
“夠了！”徐奶奶帶著哭腔，大聲喝止他們，“我剛剛說的那些，不會變。拆遷款你們拿到手以後，自己分配。至於我的存款，有希說的是，我得給自己留著租房子住啊！”
“不然到時候房子拆了，錢給了你們，你們讓我住哪裡？睡大馬路嗎？過去這些年，爲了讓你們在城裡過得不那麼累，我攢的錢都給你們了，一分錢沒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