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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兒女的成長

鄭琰一直與池修之通著信,孩子們也每每纏著鄭琰把他們寫的信順便捎給池修之。池修之每每回信,也會單獨給孩子們回信,只可惜每每寫得都很少,只有給鄭琰的信裡寫得比較多一點。

小孩子們還是樂此不疲,寫著他們的學(xué)校生活,寫著他們的小小煩惱,池修之對長子更是悉心教導(dǎo),告訴他男人的責(zé)任,開解小男孩成長過程中會遇到的小尷尬等等。

至於鄭琰爲(wèi)什麼會知道,她表示,現(xiàn)在她就是那種亂看孩子信件的壞家長。看完了還得表示,在小男孩的生成過程中,父親的引導(dǎo)作用是不可或缺的,這一點,有時候她也無能爲(wèi)力,雄性天生就該模仿雄性。

池修之的外出,似乎加快了池憲的成長,小傢伙開始學(xué)會板著臉巡視著家中裡裡外外,會在學(xué)校裡盯一盯他姐姐,怕他家女人被欺負(fù),完全不顧他姐纔是學(xué)校一霸這個明顯的事實。兒子懂事是好,鄭琰心中又矛盾地不想寶寶那麼早熟,沒了童年的歡樂。但是僞兒童教育專家知道,在教育問題上,絕對不能開倒車,父母之間的矛盾爭執(zhí)容易讓孩子被教得錯亂。她能做的,就是一遍一遍告訴池憲:“縱使你阿爹出外,你還有阿孃,有阿姐,不要這麼緊張。”也只是增加了臭小子在她面前裝可愛的次數(shù)而已。當(dāng)面一套、背後一套神馬的,小小男子漢已經(jīng)做得似模似樣了。

池春華與父親的通信就更隨和一點,池修之對女兒抱有期望,潛意識裡還是覺得閨女是用來疼的,兒子是用來教的。給女兒的信裡,池修之還會很有情調(diào)地夾片枯葉什麼的,感嘆一下時間過得很快啊~問女兒想要什麼生日禮物。池春華比她爹孃還會哄人,信裡都會撒嬌“我想阿爹了,阿爹白白胖胖的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阿爹生日到了,我學(xué)會煲湯了,回來煲給阿爹喝。”直把池修之忽悠得不知東南西北。

與兒女們通信享的是天倫之樂,與妻子通信除了互訴衷腸之外,就是討論一些正事了。通過書信往來,鄭琰也知道了司州的許多情況,池修之能有現(xiàn)在的局面,著實不易。

凡經(jīng)兵禍之地,想要留下什麼有用的物資還是很困難的,收拾這樣一個爛攤子,還是在國家要備戰(zhàn),沒有更多財力支持的情況下,是一件不那麼容易的事情。好在雙鷹王的兵少,又很快被趕走了,這纔沒有造成更大的破壞。

尤其司州雖經(jīng)兵禍,但是當(dāng)?shù)厝嗣襁€是組織起了一些抵抗,領(lǐng)頭的必然是有些實力又有自建塢堡傳統(tǒng)的世家。經(jīng)過雙鷹王的“幫忙淘汰”留下的家族真是當(dāng)?shù)匾淮筇厣@樣的家族有自己的半正規(guī)的武裝力量,數(shù)目或者不多,但是依靠著塢堡,又紮根本地,這樣的家族久在邊境也感染上一些狄人的彪悍,比起鄢郡祁氏那樣的家族來更加強(qiáng)悍也不可能用過激的手段來對付。

池修之能做的,就是一面勸課農(nóng)桑,安撫流民,一面尋求與這些家族的合作。這些家族也算識趣,重要的是這是什麼的家鄉(xiāng),不與池修之合作,池修之拍拍屁股走人了,把他們丟給狄人,他們更輸不起。

雙鷹王對司州的破壞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幫了池修之的忙了,不少家族就像曾經(jīng)的京兆池氏一樣,因爲(wèi)一場兵禍,族人死傷殆盡,留下許多空白來。旁的尤可,空出來的土地就是池修之手上底牌之一了,有土地、有蕭正乾在北方保證安全,他就能招徠許多外地移民,這些人在本地沒有根基,短時間內(nèi)無法形成家族力量,便於他有管理;有土地,就意味著可以拿這些土地的歸屬與大家族扯皮,從而謀取利益。

池修之還有上大優(yōu)勢生就是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政事堂的決定,這無疑爲(wèi)他的政令的推行增加了權(quán)威性也爲(wèi)他自己增加了信任感。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處理好了這樣一次危機(jī),也是證明了池修之的能力,於池修之的仕途是有極大幫助的。

就這樣,池修之熬過了半年的艱難時期,生日都未及過,匆匆下了碗麪條果腹就劃拉著一堆人研究怎麼樣利用手上這些有限的資源撐到明年秋收。鄭琇給他推薦的人幫了大忙了,池修之雖治過一郡,卻不曾執(zhí)掌一州,州比郡大上數(shù)倍,麻煩卻是以幾何級數(shù)遞增。

這讓鄭琰也跟著舒了一口氣,接著就寫信問池修之何時迴歸。池修之的回信很快到來,按照池修之的估計,他怎麼也得在糧食入庫,表彰一下手下的艱辛,許諾回京述職會如實爲(wèi)大家請功,又叮囑衆(zhòng)人看好門戶之後再走,估計抵京都要十月了——正好趕上池春華的六歲生日。

鄭琰向家裡宣佈了這件喜事,池春華歡呼一聲,又不好意思地道:“那我要練練手,阿爹回來給他煲湯喝。”絕口不提生日禮物的事兒,反正她娘不會虧待她。而且,她弟弟過生日得到的禮物真心苦逼,她親爹從遠(yuǎn)方郵寄了一大把黃豆= =!還是她娘比較好,給了弟弟一整套的文房四寶,據(jù)說那個是先先帝留下來的遺贈。唉,長生越來越像個小老頭兒了,學(xué)校裡的先生們都嚴(yán)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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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池春華在腹誹著弟弟,不想沒過兩天,她就要用到弟弟的這份嚴(yán)肅勁兒。事情的起因乃是鄭琰因爲(wèi)裡裡外外地忙,某天忘記了吃午飯,帶著出門的食盒又被原樣帶了回來,被杜氏派來幫忙的阿成嘀咕了一句:“七娘也是,再忙也要吃口飯吶,這午飯沒吃,眼瞅就晚飯了。”

阿成這麼嘀咕也有一半兒是上了年紀(jì)的人愛嘮叨,也有一半兒是要在池氏姐弟面前說一下鄭琰的辛苦,接下來的思想工作就是以後要孝順父母一類。放學(xué)回來等著母親回來開飯的池家姐弟給聽到了,池春華當(dāng)時就問:“阿孃除了早飯什麼都沒吃?這一天都做什麼了?”

阿成道:“這不秋收也過了,也快到過年了,忙哩!大娘不曉得,越是大家大口的越是不得了,這要互致年禮的地方就有幾十處,還要爲(wèi)郎君在司州的交際作準(zhǔn)備。又有家裡的莊子上,對佃戶也要關(guān)愛,又有封地裡的事,什麼鋪子啦、宅子啦,太多了。這好吃好喝好穿好用的,也都不是大風(fēng)颳來的哩。”

池憲認(rèn)真聽完,往上手榻上坐了:“阿孃還沒回來?”

“快了吧,先把冷了的食盒拿回來了。”

池憲認(rèn)真想了想:“叫廚下備飯吧,我與阿姐換身衣服再來。”

鄭琰回到家裡,就聽門上說,晚飯已經(jīng)備好了,笑道:“正好餓了,大郎和大娘回來了麼?”她心情不錯,池修之渡過了困難時期又快回來了,家裡今年的收入還是很不錯的,玻璃坊又開發(fā)出了眼鏡和放大鏡的新品種,又是賺了一大筆,她又置了幾處宅子莊園——離京稍遠(yuǎn)了一點,乘車一天可達(dá),騎馬只需半天,也不算太遠(yuǎn)。

阿肖回道:“都回來了,已經(jīng)換了衣裳,正等娘子回來開飯呢。”

“那可等不得,小孩子最不經(jīng)餓了,餓多了對身體不好。”

關(guān)心寶寶健康的好媽媽快步走進(jìn)飯?zhí)茫会峋涂匆姰?dāng)堂擺了一張大圓桌,上面滿滿堆著各色佳餚,旁邊擺著七張坐椅,皆沒有人坐。她的一雙兒女在圓桌後面的坐榻上坐了,三個小兒子被放到一邊一張厚毯子上自娛自樂。

真是溫馨啊!鄭琰心裡很溫暖很感動地道:“都回來了?今天在學(xué)堂裡過得好嗎?來洗手吃飯吧。”三小一齊叫喚著喊:“阿孃”。

池春華咳嗽一聲,三個小東西可憐巴巴地住了口。池春華與池憲過來向母親問好,然後道:“先吃飯吧。”

鄭琰以爲(wèi)這倆貨是吃醋了,一人摟過來親了一口:“好,吃飯。”

池家規(guī)矩,食不語,以前只有小兩人口的時候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後來有了孩子,完全就照著池氏以前的傳統(tǒng)來辦理了。

吃完了飯,三小被抱去爬地毯消食。鄭琰對長子長女道:“你們也該去寫功課了吧?”

池春華笑瞇瞇地道:“不急。”

“?”

池春華拉著弟弟往榻上一坐,跟母親對峙。

鄭琰這才仔細(xì)看著長子長女,就見池春華腰桿挺直,抱著雙臂,兩條腿垂下坐榻,一副不太好惹的樣子。鄭琰心說,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口中問道:“喲,這是誰惹到咱們小霸王啦?”這麼一副學(xué)校霸王的樣子,閨女,你不是欺負(fù)同學(xué)被老師罰了吧?

池春華嘴角一抽,你個不知道反省的!

池憲已經(jīng)**地開口了:“阿孃沒吃午飯。”陳述的語氣,讓人聽得透心兒涼。

這小子跽坐在榻上,因爲(wèi)是跟母親說話,坐得分外端正,上身還微微挺起,雙手放在大腿上,烏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鄭琰,嚴(yán)肅的表情,像一隻俯看領(lǐng)地的貓咪國王。

哎呀哎呀,兒子好萌,鄭琰忍不住捏捏他的臉:“好啦,我知道啦,以後會注意的。”

池憲由著母親捏臉,還是坐得很嚴(yán)肅:“阿爹出外,我是長男,阿孃不要把我當(dāng)小孩子敷衍!阿孃說過,人要言而有信,以後就要按時吃飯!”

【我爹跟你爹都沒訓(xùn)過我!】鄭琰苦悶地看了兒子一眼,【你小子倒威風(fēng)上了!】

池春華口氣也不太好:“不要騙我們哦,騙小孩子的人人品沒下限。”

【這兩個熊孩子!我這就沒下限啦?人品下限是這麼定義的嗎?我是這麼教你們的嗎?】鄭琰自認(rèn)爲(wèi)是一個開明的家長,被子女訓(xùn)了,也只好乖乖地道:“我會的,阿孃以後出門會帶食盒。”

池春華鄙視地看了鄭琰一眼:阿孃你今天就帶了但是沒吃不要偷換概念。

【窩勒個大擦,偷換概念這個詞是我教的吧是我教的吧?什麼叫作繭自縛?這就是!】

鄭琰不得不跟兒女保證,以後會乖乖吃飯、乖乖睡覺。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兩個小學(xué)生才滑下坐榻,向母親一禮:“我們?nèi)懝φn了,阿孃跟弟弟們玩去吧。”

“……”鄭琰。她從來沒被人這麼鄙視過!現(xiàn)在不過是因爲(wèi)少吃了一頓飯!我要告訴你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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