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旭看見是伊風(fēng)來救自己,跑了幾步,伊風(fēng)又下了去,自己被那驚馬馱著跑了,繮繩不在手中,他唯有緊緊的抓住馬鬃。跑了一陣覺得應(yīng)該離刁球等人遠(yuǎn)了,口中不停的喊著“籲、籲”,那馬就是不停,心想,在滄州時被那個仙女一鞭子抽了老遠(yuǎn),這回又被伊風(fēng)打了一下,不知跑到哪裡去呢,算了,聽天由命吧。
後來,那馬跑累了,在一個岔道口自己停了下來,簡旭看見道口立著一塊石碑,上寫“小辛莊”,無論是哪裡,此時是口乾舌燥,先找個地方喝口水,歇息一下,再做打算。在馬上顛簸的渾身痠痛,費(fèi)勁的下來,腿不敢吃力,索性用手搭著馬脖子,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到了莊裡,一個小村子,卻也有商貿(mào),只是家家店鋪規(guī)模非常小,貨物品種少,賣的東西也相對粗糙和簡單。簡旭想找家茶寮,忽又想起兜裡連一文錢都沒有,算了,還是找家民居,討口水喝吧。
看見一個青磚瓦房,大鐵門關(guān)的很嚴(yán),上前去拍打門環(huán),半天出來一個妖嬈的女人,大白天的衣衫不整,一張臉塗抹的像猴屁股,把門只開了很小的一道縫,厲聲喝道:“敲什麼敲。”
簡旭賠笑道:“這位大姐,打擾了,在下是個過路的,口渴,討口水喝。”
女人朝簡旭吐了一口唾沫,“前面有條河,去喝吧,攪了老孃的好事,滾!”然後把門哐啷一聲關(guān)上。
簡旭氣的回罵一句:“**!”無奈,再換一家,這回?fù)靷€很小很破,應(yīng)該是民風(fēng)淳樸一類,推開木柵門,喊了聲:“有人嗎,打擾了。”人沒出來,跳出來一隻花狗,簡旭嚇的躲在馬後面,那狗又追過來,汪汪的叫著,與簡旭對峙起來。
吱嘎,屋門開了,“花花,誰來了。”一個老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了出來,擡眼看到一匹高頭大馬,一愣,自言自語的說道:“誰家的馬跑出來了?”
簡旭從馬後面繞出來,對老伯施禮道:“老人家,過路人,討口水喝。”
老伯這纔看見有個人,聽簡旭說話,用手遮耳,顯然是聽力不好,問道:“什麼,有沒有水車?沒有,我窮的哪裡置辦得起水車。”
簡旭一聽,得,耳背,又大聲說道:“我是說,我口渴。”
老伯又道:“什麼,我瞎扯,你這個年輕人,我從來都不會誑人,沒有就是沒有,去隔壁的孫二家,他有,不過,他摳門的緊。”
簡旭真是哭笑不得,心裡想,不和你說了,我自己進(jìn)屋去喝,想到此就往屋裡走,老伯火了,“我說了沒有,你做什麼,還進(jìn)屋去搜啊,花花,咬他。”
那狗通人語似的,聽老伯令,忽地竄上來,簡旭急忙牽著馬退出院子,哭笑不得。
簡旭此時不僅口渴,而且飢餓難耐,從昨天到現(xiàn)在,水米未進(jìn),狗孃養(yǎng)的刁球,黑了心,連個窩頭都不給。可是沒錢,又去賣唱嗎?拍拍馬,忽然看到馬鞍,心裡有了主意,不如賣了他,換碗飯吃。於是來到市集,卸下馬鞍,高聲叫賣:“精品馬鞍,誰要,打折處理。”
街上的行人就有過來問的,看看還真不錯,那當(dāng)然,這馬是刁球的,他那些侍衛(wèi)的裝備都是一流的,兩下里討價還價,最後簡旭一拍對方的肩膀,“成交。”
手裡掂著銀子,足夠一頓飯錢,進(jìn)了一個小館子,大模大樣的往那一坐,小二就趕緊過來招呼。簡旭要了一碗刀削麪,加點(diǎn)辣椒沫,**辣的,舒服。酒就免了,如今多事之秋,得精神點(diǎn)。人說“餓了甜如蜜,飽了蜜不甜”,還真是個理兒,此時簡旭眨眼之間,把一大碗麪呼嚕呼嚕的吃光,又喝了幾杯茶塞縫,打了個飽嗝,拍拍肚子。
感嘆道:“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勢貍貓兇似虎,落毛鳳凰不如雞,誰無虎落平陽日。誰無龍游淺水時,有……”感慨沒有完,突然門口走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那羊府的管家老魏,簡旭暗自喊娘,我和他真是有緣。趕緊把腦袋往下低,就想低到桌子底下去。然而,真是龍遊淺灘,倒黴的很,那老魏竟然也現(xiàn)了他,看簡旭一個人坐在那裡,再把整個館子裡掃視一番,確定沒有他的同夥,用手扯了一下身邊的那個壯漢,道:“二弟,看見那個人沒有,就是哥哥與你講過的。”
老魏身邊的黑臉膛的壯漢向簡旭看來,說道:“是他嗎,哥哥放心,我今日定要把他捉住。”
這黑臉膛的壯漢是老魏的結(jié)義兄弟曲勇,兩個人也是多年的交情,脾氣秉性卻大相徑庭,老魏沉穩(wěn),工於心計(jì),二爺火爆,喜歡舞刀弄槍,還是出自名門大派——少林。
他本是河南登封縣鄉(xiāng)下的一個農(nóng)人,自幼喜歡拳腳功夫,和一些跑江湖的學(xué)了些皮毛,便在鄉(xiāng)里稱王稱霸,後又跑到少林寺,杜撰了一個悲慼的故事惹得住持同情,收留他當(dāng)了幾天打雜的,他偷偷的跟著那些武僧學(xué)了幾天少林功夫,只有姿勢沒有內(nèi)涵,覺得差不多天下無敵了,跑出少林寺,變本加厲的欺凌弱小,後來被一個遊方的道人教訓(xùn),在鄉(xiāng)人面前丟盡顏面,便出來闖江湖,流浪到落仙鎮(zhèn),與老魏相識,曲勇整天叫嚷一副天下無敵的架勢,老魏剛好需要一個能打能斗的幫手,便給予重金,留爲(wèi)己用。
那老魏在老羊那裡撈金撈銀的,名分上雖然是羊府的管家,其實(shí)在外面也有田產(chǎn),平時都是這個曲勇幫忙照管,今日老魏無事,來曲勇這裡竄門,兩個人閒聊,老魏告訴他,有個叫簡旭的,來閻府偷盜不成,卻放火燒宅子,曲勇一聽,怒火中燒,起誓願的定要幫老魏捉住簡旭。偏巧,兩個人來館子吃飯,就真遇到了,巧合的有點(diǎn)雷人。
簡旭聽見他們的對話,知道對方認(rèn)出了自己,不得已,站起身來,往門口走,本想趁機(jī)逃,一瘸一拐的,被老魏現(xiàn),“有傷?天助我也。”
曲勇過來就要動手,老魏道:“慢著兄弟,這位公子哥哥我熟,我們先聊聊。”老魏此時不是狗仗人勢,而是人仗狗勢,雖然那日在羊府見到太子的厲害,但現(xiàn)在有曲勇在身邊,簡旭又是一個人,而且看樣子是腿上有傷。
館子裡的食客有認(rèn)識曲勇的,瞭解他平時的所作所爲(wèi),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即使不認(rèn)識,見他們這樣的氣勢,是非之地,走爲(wèi)上,僅有的幾個食客呼啦都散了。
簡旭知道躲不過去了,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硬著頭皮,賠著笑臉道:“魏大管家,咱們真是有緣,到哪裡都能遇到你。”他心裡說的是,真***倒黴。
老魏邁著方步,得意的來到簡旭身邊,“你心裡是不是說,真***倒黴。”
簡旭差點(diǎn)喊出來,這老魏,會讀心術(shù)啊。面上依舊笑著說道:“那怎麼會,來,今日我做東,請你喝一杯。”嘴上這樣說,心裡急急的在想辦法脫身。
老魏有曲勇在,膽子也壯了,一屁股坐在簡旭對面的椅子上,“好啊,喝夠了,我們再回羊府。”
簡旭眼珠一轉(zhuǎn),想起了那位耳聾的老伯,有了主意,然後對老魏道:“嘰裡咕嚕稀里嘩啦霹靂啪嚓嘁哩喀喳……”
老魏沒聽明白,以爲(wèi)是胡人的語言,往前湊湊,側(cè)著耳朵,問道:“你說什麼?”
簡旭又道:“哼哼哈哈依依呀呀踢裡趿拉呼嚕呼嚕撲哧撲哧……”
老魏還是沒有聽明白,以爲(wèi)自己耳背,又湊湊,問道:“什麼?”他的“麼”字剛好是張口音,還沒說完,簡旭右手一抖,一粒黃豆大小的東西飛進(jìn)了老魏的嘴裡,直撲到嗓子眼,他覺得嗓子一癢,咕嚕,嚥了下去。
老魏一驚,急忙問道:“什麼東西?你使詐。”
簡旭嘿嘿一笑:“老魏,你吃了我的十扭九拉八扯七拽腐骨丹,三日之內(nèi),必死無疑。”
“你的雕蟲小技留著騙別人吧,鬼才信你。”
簡旭道:“不信,你自己感覺一下,是不是辣辣的,有些痛。”
老魏摸摸喉嚨,果真有些癢痛,還伴有**的感覺,他聽聞過那太子頗有手段,登時嚇的大驚失色。
曲勇過來就抓簡旭,“小兒,你敢欺負(fù)我哥哥。”
簡旭手一揮,說道:“你若是動粗,他的解藥我便丟了,等死吧。”
曲勇愣在那裡,半信半疑,簡旭從髻裡取出太子放進(jìn)去的那張刁球?qū)懙男牛瘟嘶危f道:“看見沒,解藥就在這個紙包裡,爺爺我出來行走江湖,總得會一手,這是我的新明,已經(jīng)給那個伊雲(yún)實(shí)驗(yàn)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乖乖的聽話了。”
老魏連連擺手,喊曲勇不要動手,因爲(wèi)最近是沒有看見伊雲(yún),莫不是真被這小子收服了。老羊說他是太子,也曾聽聞那太子文武全才,即使趁人之危,仗著他腿有傷,曲勇能打過他,若是這什麼丹是真的,自己可就是去了西天雲(yún)遊了。
“魏管家,簡某實(shí)在是有事相求,不得已,用了這樣一個手段,先澄清,閻府的那把火不是我放的,你關(guān)我的那個房間連個火種都找不到,這,你應(yīng)該清楚。不過我就是不明白,你我遠(yuǎn)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爲(wèi)何非要抓我。”他微笑著看老魏,再指指他的肚子。
老魏不停的用手撫摸腹部,努力去感覺那藥丸的效力,人就是這樣,你越在意什麼,就越是覺得有那麼回事,他此時覺得肚子非常不舒服,識時務(wù)者爲(wèi)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忙說道:“簡公子,非是我要抓你,而是我家老爺。”
簡旭問道:“那老羊真變態(tài)的很,不過,他對我有些乎尋常的在意。”
老魏不想答,簡旭晃晃手裡的紙條,老魏急忙說道:“他說你是太子,要把你交給李皇后。”
簡旭只不過是有些懷疑老羊,故意詐老魏,沒想到還真問出東西來了,這老羊和李皇后又扯上了關(guān)係,慢著慢著,腦袋裡靈光一閃,看那老羊說話娘們似地,看那羊府也佈置的像倚芳樓似地,這老羊難道……問老魏道:“那老羊是個太監(jiān)吧。”
老魏咔吧眼睛看著簡旭,不吱聲,簡旭明白,他這是默認(rèn)了。看來,這李皇后的爪牙挺多呀,不知那真太子知道不知道。此時不是嘮家常的時候,得想辦法逃,以防一會兒老魏覺出什麼。可是,怎麼逃,眼睛四下裡溜,忽然現(xiàn)了門口又進(jìn)來一個人,誰?伊風(fēng)找來了,他高興的差點(diǎn)過去和伊風(fēng)擁抱,於是說道:“你們倆先喝著,我走了。”
老魏在一邊急道:“你問的我都講了,解藥呢?”
簡旭說道:“解藥?回家喝點(diǎn)白開水稀釋一下,半根掉在地上的麪條裹了一些辣椒麪而已。”
老魏氣的瞪起眼睛鼓起腮幫子,罵道:“你徒生七尺,無非豎子,二弟,把他給我碎屍萬段。”
曲勇過來就打,伊風(fēng)右手一抖,一個放茶杯的杯座飛了過來,曲勇嗷的一聲叫,縮回拳頭,又用另一隻手捂住,莫名其妙的看著簡旭,心裡懵,他手都未動,竟然就能打人,厲害。
簡旭笑道:“老魏,你的二弟很一般啊,看我的大哥如何。”他用手一指門口的伊風(fēng)。
老魏和曲勇順著簡旭的手指看去,才現(xiàn)門口坐著的伊風(fēng),伊風(fēng)很是配合,把手裡的茶杯“咔嚓”捏碎,然後又慢慢揉成齏粉,五指散開,粉末灑了下來,手掌,安然無恙,嚇的老魏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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