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吉爾所認同的那個女人不管有沒有出現,在目前的狀態下,戰爭的雙方沒有人會希望出現意外,尤其當那個突然出現的狀態隸屬於一個不可知的範疇。這種不能掌控的感覺讓寶珠裡面的維吉爾感覺到了一絲手腳冰涼,緊接著這個首領補充道:“那就把命令追加一條留心觀察,增加眼線,遇到那個女人記得通知我,千萬不可以擅自行動。”
“您是不是猜到了什麼?”沫瑋似乎抓住了希望中的救命藥草,她熱切地期待回答,至少維吉爾會告訴自己有或者沒有,然而維吉爾僅僅只是進入了其個人的遐想,片刻後詫異地瞪視了一眼沫瑋。“抱歉,維吉爾大人,這是我多事。我不會問了,只會遵照您的意思辦,這樣當然會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衝突和浪費。”
少女結巴的口氣,讓維吉爾稍微安心一點,也讓他明白自己的話語還是具有威懾力的,至少能夠讓稍遠一些前線的沫瑋聽進去。爲了穩定住前方的軍心,維吉爾下達言論道:“放心吧,那些用作誘餌的學徒今晚就會陸續撤離,我瞭解達斯雷瑪那個老怪物的思維,只不過現在還不太明晰。而且就算讓他撤回部隊,我也要送他一份大禮,你還記得前幾日黑暗女士留給我們的病毒原體麼?”
“記得。”
“我要對剛回歸的學徒所在的那個城市使用病毒,高猛迅速的病毒具備侵佔性,並且會有的意識,更有機會創造出全新的生命體,但是實驗出來之後目前僅僅對那些意志低迷能力不強的人有作用,而且時效性並非永久,我需要一個試驗場地,到了那天我會提前通知你。讓你發信號把探子們帶回來。”維吉爾信誓旦旦地露出了微笑,因爲一切早已被他看穿,站在戰爭的這個角度和黑暗女士成爲戰友,同時維吉爾手中握著的還有兩塊真實之核的碎片。無論從哪個角度,維吉爾所率領的大家都不可能輸,而且因爲有了上一次,所以這邊早就做足了準備。
一場可怕的病毒戰伺機爆發,但是學園或者邊境都沒有人真正注意到它的潛藏。就在這個夜晚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陳靜剛剛作別失去一個人這個好友帳篷,自己也回到了僅有三人的帳篷裡面。另外的兩名學徒似乎不太安心睡在戰場之上,陳靜沒有從那些人那裡感受到哪怕是一絲的警覺,這羣人都是一樣的安逸而任性,戰爭來的快的話說不定都不會給出反應的時機。
相對的,陳靜在應對這一系列突發事件的時候變得非常的穩重,並且不論發生什麼也不能將她擊倒,畢竟這樣的她一年前可是經過了魔界的洗禮,變得沒有了那份人類的嬌貴矜持了。伸出手掌少女發現這依然是嬌小柔滑,在帳篷稀鬆的燭光下看起來惹人憐愛。只不過這雙手也好,亦或者是這個人也罷早就在鮮血中麻木,度過了殺戮與抑制交錯的這個時期了而已。
爲了留美子學姐,也爲了大家。陳靜決定好好休息,至少不會因爲睡眠少而喪失僅有的反抗機會,就算要死也必須掙扎,這就是日照留美子將陳靜拖出魔界時說過的話。
忽然四周圍熄滅的營火被重新點燃。說不出來的危機感籠罩了整個營地,彷彿是遭遇到了敵襲。陳靜坐在牀邊,還沒能寬衣就寢就聽見了響動。趕在大家之前第一個衝出了營帳。如果說洛瑟瑪爾是一個英雄好漢,他擁有的覺悟和能力被完美運用解救了大家,那麼陳靜也可以這麼辦到。與其待在帳篷裡面瑟瑟發抖,渴望著與危機擦肩而過的僥倖,還不如睜開雙眼勇敢面對,至少也要看清危機迎來的方向並且加以對抗。
認真來說,營地裡面似乎陷入了一陣低聲的躁動,大部分帳篷中的住戶都離開了他們休息的地方,去尋找那影響著大家的最初的聲響。陳靜看見了幾個特勤班的同學,當然在這裡已經是戰友的大家都是抱著同一個信念衝出來並且兀自亂成一團的。
前後推搡之間,陳靜靠近了聲音的來源,不自覺地成爲了最初發現的那一羣人。原來是一批武士服的人非常謹慎地出現在營地的中央,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因爲他們發現了達斯雷瑪親衛隊的標誌,誰都不會在意這是哪一路親衛隊,或者是關於爲什麼他們來到這裡。接下來當聚集了足夠多的人,親衛隊的首領宣佈了一個簡單的指令,他告訴大家儘快收拾行囊,有序地撤退回到學園。
這是怎麼回事?陳靜壓了壓心臟,她都已經和這裡的少部分頑強學徒一起做好了去死的覺悟,但是達斯雷瑪家族的人似乎還心存著希望。那樣將大家派來這裡,致所有人生死不顧惜的這羣人爲什麼現在又在做這種看似多餘的事情,背後的玄機雖然只有高層知道,不過陳靜有些不甘心。
不認識的學徒,認識的同伴都相繼的失蹤,大家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忍人數,加之那份鬥志和信念,此時此刻選擇撤退反而會引發新一輪的哄搶。沒錯,是關於惡魔部隊對於後退的大家的生命的哄搶,假使這個命令真的是布多塔斯的意思,那麼問題的嚴重性就非常巨大了。
能夠爲了出師之名就把大家賣到前線的人,沒人知道他的茫然撤退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如此機關算盡的布多塔斯看不出來此刻後撤會有人追擊?不,陳靜猜測大家的後撤是被預先設計好的,後撤遭到伏擊也是有可能的,然而對於從一開始就放棄大家性命的布多塔斯來說,這個部隊在瘋狂後撤的過程中被襲擊就正好是他抓住敵人弱點的時機,這個深藏在後方的老頭子的每一個舉動都暗藏殺機,即便是撤退也不能大意,陳靜彷彿看見了大家的結局。
在混亂地人羣中,陳靜也摸索著走向貝芙林等人的帳篷,她沒有回到帳篷準備行囊,至少現在不急著做這些事情,她必須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那三個人。讓他們也明白現在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了。因爲駐紮此地作爲擋箭牌,大家至少擁有結界,至少是主動蹲守,隨時可以反擊;但是被貴族驅使前進的話就是另一回事了,誰也不知道陷阱會出現在哪裡,但願不要出事,但那是不可能的,同惡魔作戰的經驗擺在那裡,陳靜知道這羣傢伙們都想要做什麼以及他們是如何飢不擇食。
晃盪的人堆向著四周來時的方向散開,陳靜非常的難以前進。畢竟一開始就將搬遷的帳篷放在邊緣的那三個人似乎是想要儘快地看見營地之外,可惜這也讓陳靜在人流中擠得太久。少女雖然擁有異常可怕的魔發子彈,雖然假面的實力非常的頑強,可是面對成堆的同伴在附近流動,她也就不得不耽擱下來被擠得接近於頭破血流,活像是春運期間的火車站一樣。
沒有用的,人們求生的本能衝在前面,陳靜的理智力氣當然不如靠著本能不經大腦的那羣人,正是因爲如此。陳靜不得不等待,但是如果等待到人羣散去自己獨自移動會過分顯眼。
說是過分顯眼,其實她的身影早就暴露在了某個高處的人的視野,這個嬌小可愛的身形穿著性感的馬褲和秋衣。長長的頭髮被匝成了聳立的馬尾。她就是奧妮克?達斯雷瑪的閨蜜,也是作爲護衛親信存在的倦魚艾薇?君士坦丁,少女向著身後幾個武士服的親信吩咐了幾句。擁有魁梧身材的他們便離開了幾個,從原本的高處走下坡靠近人流中的陳靜。起先並沒有引起少女的注意,眼鏡少女正一門心思地避開身邊某個趁機揩油的高個學徒。
越來越覺得這個人是故意卡在這裡想要揩油的,他在人堆裡並不顯眼。卻對陳靜非常的親暱,放在平時早就開始踹了,現在卻只有等待和忍讓。
也是一個突然之後,陳靜感覺身邊的劇烈騷動,難道那個男人得寸進尺了麼?這個想法剛過去幾秒鐘,陳靜便發現自己錯了,不知道哪來的武士服壯漢靠過來正好抓住了亂蹭亂摸的那個學徒。可憐的男子雖然比陳靜高大,不過被反扭過胳膊卻像是籠中的小雞一樣煞是好笑。
這些壯漢用幾乎是扔的動作將猥褻的男子推開,然後空出位置站在陳靜身邊說道:“小姐,我們家的小姐指明希望你過去那邊,如果方便的話”這男人說著,引領陳靜的目光看向了貴族高臺上空蕩蕩坐著的艾薇?君士坦丁。
十分鐘後,陳靜出現在了高臺上,坐在了艾薇爲自己餘出來的位置上,正好是面向著下方混亂卻又焦急的移動場面,這一眼望過去果然學園已經空洞了,都有多少的學徒被拉了出來呢?最初陳靜不想要來到這邊,至少她意識到這是在浪費時間,不過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什麼也做不了了,畢竟那個可是讓人頭疼的大小姐,聽說暗香還和她發生過一些誤會。
陳靜摸了摸自己面前的茶盞,非常精緻的弧線,非常柔和的色澤,甚至用湯勺敲擊杯盞的不同部分可以發出持久的迴音。陳靜覺得這套茶具可能比泡著的茶葉更加值錢,應該說這大概就是貴族生活中最放浪不羈的成分,永遠不在意過程和遭遇,他們只注重於結果和成效。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吩咐麼?”
“別像是看待陌生人一樣好不好?陳靜小姐我還是比較欣賞你的,當然還有你的同伴三人,我沒猜錯同時轉進來的你們應該是一夥的吧”這個問題讓陳靜有些警覺,但是當她發現艾薇的鎮定自若,和自己身邊走來走去的護衛時便立刻鬆懈了一些,讓自己看起來並不是非常在意。“我啊,不是敵人哦,雖然和植野暗香發生過一些矛盾,但是到了最近就連奧妮克姐姐大人似乎也像是有事瞞著我,就好像她家死了親人一樣,我看人很準,但不會未卜先知,我很想知道奧妮克姐姐大人急著回家是要去見誰,你願意在撤離後幫助我去查看下麼?我可是任務在身,把你們送走我要去辦了,如果願意協助我,我會答應你一個力所能及的條件哦。”
陳靜想了想,原本不愛管閒事的她發現了這一羣這麼棒的士兵可以差遣,隨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