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做是一種引導,音熙的出現是gast計劃的一部分,當然可能是計劃中的最後一部分。gast本人沒有現身,不過介於需要正確弄清楚音熙的身份,他巧妙的附著在陸西園的身體上,像個靈魂和鬼魅一樣轉達出正確的訊息。
不管怎麼說,這種多此一舉的行爲對於白慈溪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當然他早該猜測到整個事件不會輕易變糟糕,但是他總是無法設想gast這個人接下去要做的行動。他更加不會猜到,原來早在他們來到這裡之前,所謂的前哨戰,所謂的假面陸軍前沿就已經崩潰了。
這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據音熙一路上的簡單介紹可以得知,這裡最初並不是荒漠。荒漠可能來自於偷襲之前的某次魔法侵襲,有什麼東西帶著敵意侵染了這片土地所有的綠色,並且將所有擋路的生物化爲枯骨。沙化的土地很快獲得了假面前哨戰隊員的注意,在這些人當中摩爾丹比任何人都積極,這並不是因爲就在災害發生前他的部下犧牲了很多人。
摩爾丹現年三十五,是那個前哨戰的駐軍首領,雖然只是上尉,但是與晉升無緣的他總是具備任何假面應該具有的優秀洞察。早在事件開始前,他就開始做相應的準備,殫精竭慮的思考和謀劃,然而最終卻因爲資料不全和不得協作而痛失戰機。
很多他認識的年輕軍士死去了,有的甚至不明緣由,襲擊發生的時候也正是這位中年人老去的時候,一瞬間榮耀和成就損失了一大半,生活的現實立刻將他拉進了低谷。據音熙的說法是,自從女孩找到這個大叔後才發現,整個前哨戰已經臨近在崩潰的邊緣,那個時候但丁中將等人在現世和墮落者們酣戰。沒有對上級的通報。沒有正確的援助,事件就像是預先設定好的一樣蹊蹺,只能將一次次的偵查和圍剿的失敗訊息透露給依然活著的上尉。
摩爾丹當時很絕望,音熙說這些的時候嘴巴撇了撇,爲了顯示這位中年將領是多麼的不稱職,但是白慈溪不會這麼去想。白慈溪能夠從這個被埋沒的哨站中瞭解到一絲的不甘心和一點點的被遺忘。這個哨站究竟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就必須由他自己來觀察。來定奪。
說是想要親眼所見,但是在音熙的指引下大家拖著疲憊的身軀往這邊走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現在是現世的11月7日,昨天傍晚的時候植野暗香的隊伍正在發生叛變,和喬丹中將的戰鬥正在高氵朝,白慈溪的故事比那邊要早一點。
其實,很快大家就看到了所謂的前哨戰,這裡不是最初的哨站地址,它與其說是哨站不如說是抗戰時期的戰壕和碉堡和涼棚的合體。這裡的地勢要比最初哨站的海拔高出很多。如果音熙沒有在災難發生的那一晚趕到這裡緊急規避風險,那麼這裡的所有幸存者最終都將化爲黃沙下的白骨。
戰壕延伸到小山丘的頂部,這個山丘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包括想要進犯過來的任何死角,地理優勢可見一斑。然而就是這樣優秀的地理依然不足最初哨站的一半水平,而擁有兩倍水平的那裡依然被蕩平了。可見整件事情帶來的絕望讓人不能夠入眠。
向著山丘頂部進發的音熙似乎事先打過招呼,所以周遭埋伏守備著的假面戰士們都主動的露了下臉,畢竟在不攻擊外來友人的基礎達成後,假面方面也不能表現的鬼鬼祟祟。這個組織信仰的是神,因此他們可以因爲不敵死亡而同歸,卻不可能因爲死亡而恐懼,正規的假面就是在構建一個這樣的組織。不得不說白慈溪率領的人力團隊就沒有這番的凝聚力了。
大家接近山丘的頂部,過了一道像是閘門一樣的位置,這才真正進入哨站的本體位置。假面的陣列布局依然是優秀的,即使在遭受這樣的創傷後,只要存在信仰就有凝聚力,永遠不會破罐子破摔,白慈溪都有些慶幸這些人是戰友而不是敵人了。
“一會見到摩爾丹,你們一定不要多說無用的話,假面的信仰是隨著等級而堅韌的,妄圖顛覆只會給大家添麻煩。”音熙低聲的吩咐讓白慈溪和傅林美點點頭,後者立刻吩咐剩下的夥伴絕對不要發言,因爲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假面正規軍,傅林美也不是。而聽到這吩咐的白慈溪則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和後面的傷病或打手不同,他是這個隊伍的領袖,他要想好所有要出的棋子,想好所有的棋路,以及所有即使不會發生的狀況。
情況不允許白慈溪這麼想下去,靠近最高處的木屋的時候周圍只是經過了幾個帳篷。他們同時看見了站在屋外的人,那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沒有豪爽的大鬍子,也沒有可憎的傷疤。那只是個普通的上尉,或者說他只是個不斷失敗的男人,這失敗可能只是最近的,但是貌似已經消磨掉他差不多一輩子的銳氣。
腦袋有些凸的男子具備了敏銳的探知能力,這個鬼魅般的男人用鷹一樣的眼睛直勾勾地瞥視了一邊走上來的幾個人。人數並不重要,他想要了解的情報已經都在視野掃過的時間裡了。沒有多廢話,這位上尉大人走近屋裡面。就在門口有另一個更加年輕的假面,這位表情安然的年輕人留著標準的蓬鬆短髮,看起來像是個野外的蘑菇。
遇到做事的時候,年輕人毫不含糊的伸手攔住了三個人以後大家,並且伸出手將大家支開到了別處。他是這麼說話的,笑容可掬的動著嘴脣:“大家好,我是準尉福安,上尉大人只需要和那三位交談就足夠了,其他幾位可否跟在下去一旁休息,大家畢竟都累了,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起來這裡有多少戰士在針對不善。”
這個人說的話很曲折,他的意思大家都懂了,那就是除了前頭的三個人不需要別人進入中央木屋議事,同時這個人談笑間刻意強調前來的大家都已經很累了,如果不遵守原則的話,假面戰士們會對大家動武。這種言辭是最不好拒絕的存在,同時這個叫做福安的年輕人也非常具備社交的才能。
所謂最前面的三個人就是音熙,白慈溪和傅林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摩爾丹上尉欽點的人物裡面真的沒有閒雜人等。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一進入屋子裡面,白慈溪就感覺滿滿地偏執狂氣息撲面而來,本來準備好爛熟於心的東西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怎麼回事,整個屋子只是多了先前不存在於隊伍的摩爾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散發出這麼大的執念。
這種執念讓白慈溪想到了以前看到自己中獎而不中的鄰居小孩,甚至要比那個小屁孩更加多,感覺像是個死魂靈一樣壓抑著整個空間。
“那麼,說說看你們的來意吧,白慈溪先生。”摩爾丹發出的聲音也是死灰一樣的,也許他的人生早就已經隨著一夜花白的頭髮一起枯萎了,傷心痛苦和犧牲看來真的會讓人變得不可思議。對於遠道而來的某人,摩爾丹似乎做過相應的瞭解,不過這本身不能打斷白慈溪想要說的話,即使對面是心灰意冷的統帥,而且他的部下只剩下區區二三十人,白慈溪也不會放棄。但是他萬萬想不到,這個有些執念的上尉居然還是個自負的人,怎麼個自負呢?上尉立刻接了一句,沒給白慈溪機會回答“而且你們似乎已經違背了假面陸軍的命令,離開崗位的情況到底多麼嚴重這必須調查,不然我們爲什麼相信你們無緣無故的造訪。”
就如同上尉所說的那樣,白慈溪真的拿不出一點的辦法來證明自己和同伴的行動準確性。異界人尤其是假面最不吃的一套就是用gast作爲後臺,就好比如現世所有人都假借非常大的官員的令箭敕令調遣人員時遭到阻力一樣,在異界已經沒有多少人想到真正相信gast了,名聲這種東西不用的話就沒有意義,隨便用就更加沒有意義。
白慈溪無話可說,因爲從一開始這片區域就是空白。還好傅林美這個時候沒有大腦空白,少女非常機智的說道:“那麼,上尉大人您在做什麼呢?您的部隊當前不是應該進行更加深入的調查了麼?可是爲什麼大部分人只是固守呢,不會僅僅只是因爲遵守上層的命令吧。”傅林美的話題成功將議題轉嫁到守備軍本身,而且她利用了這個激進於復仇的長官的心理,誰不知道這種時候的待命的原因呢?
原因要不是因爲他們人數少而不能動作,就是因爲該死的敕令,事實上上尉應該同樣記恨敕令中的堅守陣地,這點白慈溪和摩爾丹是等價的,問題是白慈溪真的隨著行動就做出來抗議了,但是摩爾丹依然堅守所謂的命令,本身對於復仇的狂熱和誅殺敵人的怨念就不斷地和敕令做鬥爭,這個問題摩爾丹恰恰將自己的議題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