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力有盡時
“時間還剩一分鐘了……”
一條薰等人焦躁起來，不時望向緊閉房門的病房。
剩餘二十二名男生中，有九名死亡通知是今天，還有十三名是明天。
現在病房中就聚集著九名男生和他們的家屬。
三……二……一……時間到！
淒厲的慘叫從房中響起，衫田守道痛苦的捂臉蹲了下來，櫻井剛也是踉蹌靠在牆上，幾乎站立不住。
霍澤一把扶住身體搖晃的一條薰，相識這麼久，他第一次見到往日堅強的男人如此失態。
面前男人呼吸急促，身體微微顫抖。
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五代雄介堅強，除了之前四十四號事件受了巨大打擊，一時信念動搖，其餘時刻都未曾有過退縮想法。
但一條薰一直戰鬥在第一線，那麼多戰友犧牲，無辜之人受到迫害，他都以強硬姿態示人。
人心都是肉長的，沒有崩潰，只是還未到極限。
“我沒事。”
一條薰推開了霍澤，深吸幾口氣調整好狀態，邁步向病房中走去。
“一條……”
“我沒事。”
說話間，一條薰推開了病房門，就要走進去。
霍澤眉頭緊鎖，上前一步拉住其手臂。
一條薰身體微震，伸手緩慢握住霍澤手腕，用力將其扯下。
“我沒事。”
……
兩天後，未知生命體搜查本部全體會議上，鬆倉貞雄宣佈了自己遞交辭呈的事情。
先前隱瞞豪豬古朗基死亡事件，必須有人爲此負責。
“部長……”
鬆倉貞雄表現得很闊達，擺了擺手。
“我年齡大了，其實早就想退休了，只是一直下不了決心，這次正好是個機會。”
鬆倉貞雄看向了一旁的副部長村上三郎。
“村上警官，以後就拜託你了。”
“……是。”
會議結束，霍澤找到了笹山望見，要來了一條薰母親電話，打了過去。
“您好，我是一條的朋友霍澤，有件事我想拜託您……”
到了下班時間，霍澤找到了一條薰。
“一條，下班後跟我去一趟咖啡館。”
“有什麼事嗎？”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我還有很多工作沒做。”
“……好吧，其實是我想讓你開解一下五代，畢竟上次……”
“這……好吧，等我一會兒。”
來到咖啡館，霍澤帶著一條薰來到裡屋。
敲了敲門，房門打開，出來之人卻讓一條薰愣住了。
“母親……”
“一條。”
“母親你怎麼過來了？”
一條薰母親在名古屋市內的一家醫院擔任護士，平時鮮少見面。
即使是之前一條薰生日當天，他與母親通話，也僅僅是兩三句就結束了。
倒不是母子倆感情淡漠，而是一條薰本就不擅長表達自己情感，即使是面對親人，更因爲那一天是一條薰父親的忌日。
一條薰轉頭去看霍澤，卻發現其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離開。
“一條，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是，母親。”
屋內一條薰母親與一條薰面對面坐下。
“一條，最近很辛苦吧。”
老婦人看著一條薰明顯憔悴了不少的臉龐，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之色。
“不辛苦，我一切都好。”
沉默了幾秒。
“上次四十四號的事情我聽霍澤那孩子說了。”
霍澤他……
一條薰微微皺了皺眉，因爲母親在，又立刻舒展開，溫聲道：“母親，我沒事。”
老婦人伸手摸了摸一條薰的臉，嘆了口氣道：“一條，其實在母親面前，你不用這麼堅強……”
說著老婦人眼中閃現淚花，那種無能爲力，眼睜睜看著想要保護的生命逝去的感覺，她作爲醫院護士，見過太多太多，那種感覺真的很痛苦。
“母親……”
十幾分鍾後，一條薰和老婦人從房間走出，來到前廳，見到霍澤、五代雄介、飾玉三郎和朝比奈奈奈都在。
一條薰向著衆人微微鞠了一躬。
“謝謝。”
霍澤上前扶起一條薰。
“你別怪我擅作主張就行。”
一條薰陪著自己母親離開了咖啡館，母子倆顯然還有些話要說。
送走兩人，霍澤回到咖啡館，看向了最近兩天一直悶悶不樂的五代雄介。
一條薰的問題解決了，五代雄介這邊又該怎麼辦呢，按照原定計劃去保育園嗎？
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第二天霍澤便和五代雄介一起去了若葉保育園，陪孩子們玩耍，藉此舒緩心中苦悶。
霍澤也是正好與五代稔見面，互相說了一些體己話。
而在霍澤和五代雄介離開東京這幾天，澤渡櫻子去了長野縣，見到了零號殺死其餘古朗基的案發現場。
現場牆上被零號用古朗基血液寫下了一個古代文字。
戰士。
澤渡櫻子在現場用手捂著口鼻，看著牆上的符號陷入沉思。
零號爲什麼要寫下這個符號？
離開案發現場，澤渡櫻子與趕來的一條薰匯合。
“這個符號的意思是表示零號要殺死空我嗎？”
澤渡櫻子聞言否定了一條薰的說法。
“這個符號跟代表空我的符號不一樣，它上面多了兩條豎線。”
“按照碑文記載，古代人類是愛好和平的種族，大概率不會有戰士這個概念，所以如果我直覺沒錯的話，這其實是古朗基的文字。”
“而戰士這個符號……很可能單單指代某個人。”
“某個人……你是說零號？”
“有可能，很可能沒有兩條豎線的符號指的是空我，有兩條豎線則是零號。”
爲了進一步確認猜測，之後澤渡櫻子來到了信濃大學存放修復好的石碑的倉庫。
倉庫內，櫻子戴上了紅外線眼鏡，仔細查看石碑上每個代表戰士的符號。
前面幾個符號都沒有異樣。
但唯獨在“當神聖之泉乾枯之時，淒厲的戰士如雷電般現身，太陽將被黑暗籠罩”這句話中，戰士符號上方卻是多出了兩條豎線，變得和零號書寫的一模一樣。
澤渡櫻子愣了一下，摘下眼鏡，神情不禁一肅。
帶著滿腹心事，澤渡櫻子回到了城南大學，並叫來了五代雄介。
“五代……”
澤渡櫻子欲言又止。
這些天跟孩子們相處，已經讓五代雄介漸漸走出陰霾，聞言爽朗笑道：“櫻子，有話就直說吧。”
澤渡櫻子見狀，將自己的擔憂全都說了出來。
五代雄介聽後沉默了一瞬，轉身靠在了桌子，感慨道：“果然啊。”
“果然什麼？”
“果然我會變成淒厲的戰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