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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層持槍強盜的包圍下，倆姐弟能用這樣的心情聊天，衆人服了。

“嘿嘿，我錄下來了，等回去以後放給子卿哥聽。”黎風玄炫耀般搖了搖手中的錄音筆，在黎觴靈的瞪視下，如數珍寶地把錄音筆收進懷裡。

黎觴靈惱怒，“你居然還幫著那個人渣？還錄了下來！黎風玄，你到底是我的弟弟還是冷子卿的弟弟啊！”

黎風玄還沒來得及辯解，外圍的人羣傳來**。

“裡面的人聽著，把黎觴靈姐弟交出來，否則，我家主子讓你們的主子即刻去死。”有個男人在外圍用喇叭喊話嗆聲。

黎觴靈和黎風玄相視一眼，統統扭頭去是誰來了，越過重重的人羣，她看到冷子卿一身黑色大衣，孤傲清冷地站在人羣中間，他的後面是青蘿朱雀等人，他的前面是持槍黑衣人。

“休想，敖，不要管我，殺了他們！把他在乎的一切全都毀掉！”被青蘿朱雀扶著的男子兇狠地看著黎觴靈和黎風玄，男子衣衫襤褸，傷口仍在滴血，寒風蕭索中，他冷然佇立。

青蘿朝男子的膝蓋踹了一腳，男子轟然跪倒在地上。

“主子！”黎觴靈這邊的人羣開始遲疑。

“冷殿所有的人都有認定的主子，一旦認定便是終身。難道你們想放棄自己的信仰？”冷子卿寒光掠過衆人，“給你們一個機會，放了你們的主子，從此以後，要去要留，我既往不咎。”

衆人被勸動。

這時，傅以彤在人羣中冷靜地說道：“冷子卿一貫狡猾，他的話我們不能信。況且你們主子被他折磨成這樣，難道你們都不想報仇？”

在看到冷子卿領著屬下過來的時候，傅以彤就知道這場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冷子卿不會放過她的，他十四年來沒有改本名也是爲了回來尋仇。

“給我上。”她奪過旁人的一把槍，瞄準黎觴靈的額頭射擊，黎風玄急速把她拉開，子彈擦著她的耳朵嵌入土地裡。

冷子卿眸光寒冷，五色彈珠幻化成五團火球，準狠急地朝傅以彤身上砸過去……

場面一下子混亂。

黎觴靈記不清太多細節，只記得她死死地把黎風玄護在身後，只記得冷子卿來到她的身邊，只記得她像電視劇女主一樣替冷子卿擋了一枚子彈，最後記得冷子卿揹著她突出了重圍。

夢中，她回到了五歲的時候。

傅以彤在幼兒園抱走他們三個人，在潮溼的小房間，冷子卿和哥哥打開那扇有陽光窗，陽光流瀉而進那間小屋，他們三人跳了出去，傅以彤和另外一個大人追著他們跑。

她跑不過男孩子，冷子卿就揹著她跑，後來冷子卿被傅以彤帶走，她被媽媽領回家。

她還夢見他們的初遇，冷子卿被一羣孩子指著說沒父沒母，說他的媽媽跟別的男人跑路了，冷子卿跟他們打架。這件事剛好被黎觴靈看到，她正義之心膨脹，拉著哥哥去幫冷子卿。

嗯，後來好像他們沒有受到處罰，冷子卿還在她家住了一段時間，她特別喜歡她的子卿哥哥，看他不開心就千方百計地哄他開心。

小時候的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原來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們是認識的。現在纔想起……會不會太遲了……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

，黎風玄趴在她牀邊睡覺，冷子卿把一株鮮紅的玫瑰放到牀頭的花瓶裡，花瓶裡已經有很多枝玫瑰花。

也許她數數這些玫瑰花就能知道她沉睡了幾天。

“小玄。”她微動，虛弱地喊了黎風玄一聲。

黎風玄驚醒，連忙握住了她的手，“姐，你快嚇死我了。”

“你沒受傷吧？”黎觴靈想起當時的場景，覺得有些嚇人，關心的話脫口而出。

“我當然沒事。”黎風玄立刻回答。

看到他那麼有精神，黎觴靈咧嘴輕笑，她又嚷嚷道，“我好餓。”

“我去買！”黎風玄自願當跑腿，如風一般溜走。

病房裡剩下兩個人，靜悄悄的，黎觴靈覺得有些尷尬，她艱難地從牀上撐起身體。中槍的部位是腹部，此時還是疼痛不已。

“小心點。”冷子卿緊張地過去扶她。

“沒事的，我身體強硬得很。”黎觴靈扔給他一個朗朗笑容。

冷子卿無奈地輕輕點了她的額頭一下，語氣沒有了平日的冷漠，輕輕開口道歉，“抱歉。”

“那啥。”黎觴靈的視線亂飄，“我不是因爲救你才受傷的，而是我剛好堵在了槍口上。唉，我真倒黴，爲什麼挨槍的人不是你，都快痛死我了。”

冷子卿冰色的眸子充斥濃濃的寵溺，他坐在她的牀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擁入懷裡，微涼的脣貼在她的額頭，心疼道，“下次換我替你擋槍好不好？”

“不好。”黎觴靈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哪有人期待下一次被子彈打中的？”

冷子卿笑，脣貼在她的耳邊低沉地說道，“笨丫頭，你睡了很多天。雖然醫生一再保證你會沒事的，可我還是很擔心、很害怕，覺得你在下一秒就要離我而去，就要選擇跟小薛一起離開。”

他口中的小薛，是陸承安。

黎觴靈被他的真情告白弄得有些臉紅耳赤，但聽他提起陸承安，她還是不免心酸，“其實我也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承安不可能還活著，可我就是逼自己相信，他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

“下次帶你去看他。”冷子卿腹指輕輕摩挲她的鼻翼，他的動作輕柔，像是怕驚到某個美麗的精靈一樣。

“冷子卿，現在可以跟我說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吧，我都替你擋了一槍。”黎觴靈挑眉。

冷子卿反擊，“你不是說剛好站在那裡而已嗎？”

黎觴靈用眼神秒殺他。

“其實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只是每次我想告訴你我的身份時，你總會提起他。”冷子卿解釋，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稍有不正常。

“喲，你不會是吃醋了吧，還是害羞了？”黎觴靈沒皮沒臉地看著她，瞇眼賊賊地笑。

“黎觴靈，你不該叫惡霸。”冷子卿咬牙切齒，“你應該叫流氓！”

“繼續說。”黎觴靈哼聲。

時間回到那天晚上，黎風玄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冷子卿就知道這些人都是衝著他來的，傅氏集團和血煞樓想合作以達到瓜分的目的。

血煞樓帶人馬圍攻冷殿的總部，楚天闊的人和傅氏集團的人綁架黎觴靈，如果血煞樓圍剿不成功，楚天闊的人還可以用黎觴靈做籌碼威脅他放了楚天闊。

只可惜，他們沒料到黎觴靈

會反擊，也沒料到他在總部早已佈置各種陷阱就等著血煞樓自投羅網。

這場戰爭，贏的人是他，只有他。

黎觴靈昏迷的這幾天他派人徹底清理了血煞樓，傅氏集團也搖搖欲墜，楊素華如願以償地接手傅氏，但實力跟盛世相差甚遠，C市唯盛世獨尊。

她昏迷的期間原來發生了那麼多事，黎觴靈覺得有點累，她瞇上眼睛，想起第一次打通電話給陸承安時，那輕輕敲響的兩聲。

那是他們之間獨有的默契，這讓她總忍不住想，其實陸承安還活著。

“他的手機一直都是我保管。”冷子卿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樣，緩緩道。

黎觴靈驚訝。

那天冷子卿不小心壓到開機鍵，黎觴靈也很湊巧地打電話進來，他神使鬼差地按了接聽鍵，最後她問他問題的時候，他只是下意識地用他的方法回答她。

聽黎觴靈提起的時候，冷子卿也有過幾分驚訝，他以爲她聽不懂，沒料到原來這是陸承安和她之間的默契。

“原來那並不是他的答案。”黎觴靈重新縮回被子裡，無奈地笑了，她問他如果她喜歡上別人，他會不會怪她。

原來那個“不怪”並不是他的答案。

冷子卿沉默地坐在她的牀邊，他輕輕地問，“如果在你懂事之後先遇到的是我，會不會喜歡我多一點？”

他問得很直接，他一向如此，直接而坦率。

黎觴靈驀然想起十歲時的冷子卿，一樣的清冷孤傲，卻會呵斥她作業做得不好，對她管東管西的。

“子卿哥哥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他跟我說過的，包括他的人都是我的。”稚嫩的童音在她的腦子裡迴轉。

可是現在，她還能心沒有任何芥蒂地大聲喊出這句話嗎？

“冷子卿，你出去一下，我想安靜片刻。”黎觴靈下了逐客令。

冷子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眉心緊鎖，他緩緩地轉身離開。

黎觴靈閉上眼睛，任由心頭的思緒奔騰。

一個男孩給了她世上最美的溫柔，卻不能陪她終老。而另一個男孩給了她世上最結實的胸膛，她卻仍猶豫不決。

她其實是愛他的，不愛的話她爲什麼一直對他們之間的信任耿耿於懷，不愛的話她又怎麼會想也沒想就替他擋下子彈，不愛的話她爲什麼在睜開眼睛看到他的時候會那麼的安心。

就好像，有他在，全世界都在。

可是她的心還住著一個人，她沒辦法把陸承安完全遺棄。冷子卿說得對，陸承安還在她的心裡，即便知道她和冷子卿童年的交疊，也沒法改變這個事實。

她初戀所有的回憶都是陸承安的，雖然只有一天的交往時間，可她付出了所有的心。至今，她都無法忘記很久之前他在書房看書，自己躲在書房門口像個傻瓜一樣盯著他甜蜜發呆的模樣。

這樣的自己很傻，可是人一輩子可能只傻過那一回。

就算現在，她喜歡冷子卿，也不會再有這樣的心境做那種蠢事了，黎觴靈覺得自己開始蒼老。

如果在她情竇初開時先遇到的是他，她會不會更喜歡他？這個問題她的心還沒有答案，她也想知道如果她先遇到的是冷子卿，事情會變得怎麼樣。

但世界從來沒有如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