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地獄三頭犬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三隻頭耷拉了下去,“我只是想跟您說一聲……”
“喔,是這樣,”莫莫一邊說著一邊點頭,但眼神卻掩飾不住的飄忽,望著腳下的路,遠處的房子掩映在淡淡濃濃的黑霧中,像極了她此時的心情,她轉(zhuǎn)過頭,“還有什麼嗎?”
三頭犬的前爪在土裡刨了刨:“應(yīng)該沒有了。”
“沒有,那我們就進去吧,”莫莫邁開步子,擡頭看看永遠黑色的天空,卻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都到這裡了?。 ?
三頭犬拱了拱足有兩米的身軀,伸出尾巴輕輕把她勾起,像千年之前那樣,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雙眼一睜,發(fā)出綠色的光芒,腳下冒起了黑色的旋風,帶著莫莫急速的向地獄之路飄去。
莫莫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睡著了,看來還是做小孩子好,有吃有喝有人抱,她伸出手戳戳小傢伙粉嫩嫩的小臉蛋,腦子裡又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只好苦笑了一下,她想也沒用,還是等待會兒見到那澤再說吧,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究竟變成什麼模樣了?
突然,三頭犬猛地頓住腳步,幸好莫莫法力也恢復了有七成,一個借力,抱著懷裡的孩子一個前翻轉(zhuǎn),落到了地上,擡起頭,發(fā)前面有人攔著,確切的說,是兩個雙翼墮天使,表情肅然的看著莫莫。
莫莫相信他們是認識自己的,因爲她現(xiàn)在的容貌沒有變化,墮天使是路西法最堅定的追隨者,而她,跟隨著路西法不是一天兩天。她習慣過年,但地獄是不會過年的。當然更不會過聖誕節(jié),所以路西法乾脆她的生日定爲節(jié)日,到了那一天地早晨會帶著她在地獄巡邏慰問一圈,九層地獄同慶,好吃好喝,連罪大惡極的亡靈也會由於看守的小惡魔心情不錯,而待遇稍稍好一點。
所以,想不認識她很難很難。而眼前的兩個單翼墮天使,攔下他們,開口便道:“到哪層?有許可嗎?”
莫莫喉嚨有些發(fā)緊,如果是那澤,如果是那澤,不會這樣對她的!她有些慘然的笑了一下,眼簾微微低垂,掩飾住自己真實的情緒:“很抱歉。我是不請自來,不過,我相信你們應(yīng)該認識我,千年之前——”
“千年之前,那是多麼久遠的事。我們怎麼可能會記住?”左邊地墮天使截住她的話,很不耐煩,“而且,最近地獄時有戰(zhàn)亂髮生。我們很忙,您還是回去比較好!”
“不,你弄錯了?!蹦慌葱?,低頭拍了拍懷裡的孩子,重新擡起頭,目光定定望著剛纔說話的墮天使。
那個墮天使侷促的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不對的地方,才重新擡起頭:“您。您看什麼,又笑什麼?我們這是公事公辦,是很嚴肅的事!您一個小小的,人類,小心我,我——”
威脅人威脅成這樣,還真是失敗!莫莫很有翻白眼地衝動,不過極力忍住了。她從對方的話裡。似乎聽出了點意思,“您”一個“小小的人類”?!這是什麼態(tài)度。尊敬並藐視著嗎?
可是,現(xiàn)在的她倒是有點很有配合的衝動呢!莫莫在心裡直做鬼臉,臉色卻陰冷了下來:“你膽子不??!”
“呃!”左邊地單翼天使愣了一下,右邊的那個乾脆直接哆嗦的躲到了他後面。
莫莫沒想到一句話就把兩個墮天使嚇成這樣,這個戲演不下去就不好玩了!她連忙緩和了語氣,甚至帶著淡淡的憂傷和懇求:“讓我見那澤,不,見路西法大人一面吧!”
看來這句應(yīng)該是在他們預測地範圍內(nèi),左邊的天使立刻接下一句:“理由呢,嗯,路西法大人豈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見的?”
莫莫拿出老媽給她的信揮了揮,因爲反面印著崑崙界界主的靈?。骸拔沂菎媿懡缗蓙淼?,難道不可以網(wǎng)開一面,也許對你們有所幫助哦!”
兩個墮天使連檢查都沒有檢查,立刻放行:“喔,原來是您,誤會誤會,請跟我們來,路西法大人知道您最近要來,已經(jīng)囑咐過我們了。”
這態(tài)度變得,突然恭謹了不少,莫莫覺得有些假,而且她記得墮天使也不是這樣說話的???!雖然談不上跟天使一樣囉囉嗦嗦的神棍套話,但是也不至於說得跟皇上身邊地公公似的的吧?!
她努力抑制住嘴角抽搐,勉強維持住感動的表情,跟著兩個墮天使向魔王殿走去,落後半步,眼神瞄向了三頭犬,希望它能給點暗示。三頭犬老人家卻是連眼睛眨都沒眨,一副“我是狗,我聽不懂人話”的樣子,只是目不斜視的把她重新捲到身上,慢悠悠的跟著兩個墮天使飄。
走了一段,路上的飛著飄著地墮天使逐漸多了起來,惡魔也有不少,甚至能看見骷髏騎兵,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地樣子,身上也大多揹著法器和武器,見到莫莫一行人,也不行禮,只是快速的避到一旁。
莫莫也沒有心情注意周圍人地反應(yīng),從遠遠見到那座紫色的宮殿,她的目光便沒有離開過,那裡有她的快樂,有她的傷,還有她愛的人。走進去,有什麼在等待著她,她不知道;那澤還是路西法,她也不知道。
而這些,都不是她最最想知道,她最最想知道的是,她還能相信他嗎,有過千年之前的慘痛,千年之間的悔恨,這一回,她相信他,可以嗎?
“請止步,”前面的墮天使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朝莫莫點點頭,“路西法大人請您一個人進去?!?
莫莫從三頭犬身上飄了下來,沒有停頓,甚至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臺階,平平移向?qū)m殿的大門,如同一抹孤魂。那澤果然站在窗邊在等她,不,不應(yīng)該稱呼他爲那澤,當一身黑袍的人慢慢轉(zhuǎn)過身,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那澤,那澤不會用那麼冷漠的目光看著她。
“好久不見,莫莫。”他輕輕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