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烏蘭綺的話說了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她捂著臉哭得渾身抽搐,嚇得扶著躺椅的男子趕緊叫人將她擡進了山洞。
“你們也進來吧,我娘她好久沒有這麼激動了,恐怕今日是講不完了。”男子長嘆一聲,站在門口招呼冉冉與姬君長生一起進山洞。
“淺淺是誰?你也是知道的,對不對?”冉冉沒有動,而是一瞬不瞬地望著男子的眼睛。
“她是我的姐姐,我藏了一幅她的畫像,你與她簡直是一模一樣……”說到這裡。男子忽然沉下眼光,似乎不願再多提舊事一般。
“我想看看那幅畫像。”冉冉的聲音很平淡,平淡的就像裝出來的一樣。雪族的遭遇讓她震驚,但是震驚之餘她更想知道母親是爲了什麼離開雪族,又是怎樣離開雪族的?
男子猶豫了半晌,最後點點頭,應了一句:“也好。”
這處山洞應該就是雪族現下勞作與生活的地方了,難怪外面看到只是一片漆黑,原來這洞裡的路七拐八拐,零零散散的還分佈了不少小洞,而這些小的洞穴就是雪族人的“家”。
男子的家還算寬敞,一個大洞套著一個小洞,小洞是睡覺的地方,地上鋪著厚厚的枯草,枯草上墊了幾條被褥,還算乾淨。
“旺兒,你先背半簍過去,若是見到大人,就說我病了,請他寬限一日,明天再將剩下的半簍給他補齊。”男子將手攏在兒子的耳旁,用極小的聲音吩咐了幾句。他以爲洞中的二人聽不清楚,卻不想習武之人聽力比常人要好上許多,這幾句輕語全部被聽了個一字不差。
旺兒應了一聲,分出半簍原礦,又裹了一件破舊的獸皮便顛顛地出去了。
“畫像就掛在裡面的洞穴,你自己去看吧。”男子將剩下的半簍原礦一塊一塊的揀出來,放在一個木頭箱子裡,一邊揀一邊說:“你們再跟老夫待一夜吧,明日指不定就被人化成爹孃都認不出了……”
冉冉聞聽此言,微微一怔,那些東西再寶貝也還是石頭,怎麼在男子眼中卻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做石頭也能這樣被人憐惜,真是幸福啊。
“進去看看。”姬君長生自打進得洞來就是皺著一副眉頭,現在看到男子神神叨叨的模樣,不禁一陣惡寒,拉著冉冉就往洞裡進。
說是畫像。其實有些粗糙,只有線條卻沒有著色,繪畫的手法也是差強人意,不過難得畫中女子的一張臉面倒是繪製得生動形象,冉冉一眼就瞧出了是她孃的模樣。因爲她清楚記得,她娘從來不喜那些金屬髮飾,完全用的真花點綴,而畫像中的女子亦然,甚至連花朵點綴發間的位置都是不差分毫。
“是你母親嗎?”姬君長生也看出畫中的女子有那麼幾分像現在的蘇冉冉,但是對於冉冉的孃親他還真沒什麼印象,六年的時光該沖淡的早沖淡了。
冉冉沒有回答,而是怔怔地定著那幅畫看了一會兒,就轉身踱出了洞穴,再看外面的男子,依然坐在地上,一塊一塊的揀著簍子的石頭,只是那些巖石好像被他們進入的時候深了些,好像被什麼東西潤過一樣,正瞧著,又是一顆眼淚啪嗒一聲砸在了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