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琴,還有大半個月就要到一年一度的七月初七天璣城花魁大賽了,今年我依然打算讓你代表我們?nèi)f花樓參加比賽,你可要好好努力,別叫媽媽我失望啊。”何媽媽拉著憐琴的手說道。
“媽媽放心,憐琴定不會辜負(fù)媽媽的期望。”憐琴柔柔一笑,但眼中卻閃著無比認(rèn)真的光芒。她知道只有作爲(wèi)花魁,她纔能有資本爲(wèi)自己博個好前程,纔有可能離開萬花樓這個是非之地。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讓媽媽失望的,接下來這半個月你需多多努力。”何媽媽握著憐琴的手說道。
“是。”憐琴應(yīng)道。
何媽媽眼珠一轉(zhuǎn),微笑著對站在一旁的胡依夢說道:“這個丫頭看起來好是面生,不知是何時進(jìn)樓裡的?”
“我……”胡依夢剛想開口,憐琴卻搶著替她回答了何媽媽的問話。
“媽媽,這個丫頭名喚依夢,昨日我外出時,見她在街邊賣身葬母,看著著實可憐,又見她容貌上佳,便動了惻隱之心,將她買了下來。”
“憐琴啊,這萬花樓裡就屬你心腸最好,也難怪那些個達(dá)官貴人王侯公孫的總是誇你好似九天仙女一般,善解人意,心思剔透,心腸頂好。”何媽媽誇讚憐琴道,她一邊說著,一邊拿眼角瞄著胡依夢,“不過你也確實是極有眼光,這丫頭隨便一收拾,俏模樣就顯出來了。這臉蛋,這眉眼,這腰身,可真是極品啊,媽媽我經(jīng)營著萬花樓這麼多年來,除了你和那個不爭氣的牡丹之外,還真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絕色美人。可惜媽媽沒福氣,這麼一個天大的便宜被你揀去了。”
何媽媽說的隱晦,但憐琴哪裡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一時間,憐琴一陣心驚肉跳,要知道現(xiàn)在她的賣身契在何媽媽手中,何媽媽說的話她也只有聽從的份,若是何媽媽硬是要強(qiáng)胡依夢,她也沒有辦法反抗啊!
胡依夢也隱約聽出了何媽媽的意思。
她握緊了雙拳,心中暗罵何媽媽老奸巨猾貪心不足,竟然垂涎起了她的美貌來了,她這明擺著就是想讓憐琴將她讓給她這個黑心肝的老鴇,然後讓她去給她掙賣肉的錢!!!
不行!自己決不能就這麼猶如刀俎上的魚肉一般任由她宰割!
胡依夢上前一步,看著老鴇何媽媽,義正言辭的說道:“何媽媽,我是絕對不會賣身的!媽媽還是不要打我的注意纔好!否則……”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就被憐琴急急的站起,然後一把捂住了嘴巴。
“何媽媽請勿見怪,依夢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家道中落纔會賣身葬母的,初聞自己進(jìn)了這萬花樓,一時之間心裡難以接受,說錯的了話頂撞了媽媽,還望媽媽大人不記小人過。”憐琴急忙打圓場。
“無妨無妨。”何媽媽也不生氣,依舊笑容滿面的看著胡依夢,在她看來剛纔會生氣會發(fā)火的胡依夢反倒更有活力,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一個美人若只是美得沒有生氣,像個石像一般,一點情趣都沒有,反倒是這種有生氣的美人更讓人心動,也更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媽媽我就喜歡這種有生氣的丫頭。”何媽媽拉起胡依夢的手,輕輕拍了拍,眨著那雙杏眼,含笑說道:“既然你也曾是出身世家,那定然是知道好日子和壞日子的區(qū)別的,現(xiàn)在媽媽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條就是跟著媽媽我做這萬花樓的主子,吃香的喝辣的,錦衣玉食,過好日子。”
何媽媽頓了一下,觀察著胡依夢的表情變化,過了半晌才又冷淡的開口說道:“另一條嘛,那就是繼續(xù)做個伺候別人的下人,繼續(xù)過你的苦日子!”
“媽媽!”聽見何媽媽這麼說,憐琴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搶走胡依夢了,她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鐗,“這個丫頭不是憐琴不願讓給媽媽,只是今日憐琴外出時是與孔公子一道出門的,憐琴決定要買下這個小丫頭時也是孔公子出的銀子。若是憐琴就這麼私自把這丫頭交給了媽媽您,下次孔公子再來,憐琴恐怕不好向公子交代。”
聽到憐琴搬出了孔隆,何媽媽頓時臉上的笑容一頓,她心中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此事只能就此打住。
何媽媽搓搓手,似乎有些爲(wèi)難的嘆了口氣,幽幽的看向憐琴,輕啐了一聲,這纔開口道:“既然是孔公子親自買下這個小丫頭的,想必是另有打算的,媽媽我也不好強(qiáng)人所難,奪人所愛。這事就先暫且擱下吧。”
見何媽媽說此事暫且擱下,憐琴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早就發(fā)覺何媽媽對孔公子似乎有所忌憚,心中雖然疑惑,但沒有根據(jù)的事,她是絕對不會亂說的,今日情急之下搬出了孔公子,本也是想賭一把的,沒想到竟讓她賭贏了。
胡依夢聽著憐琴和何媽媽之間的這番話,知道憐琴搬出了孔隆之後,何媽媽便不敢再強(qiáng)行奪她了。她也越發(fā)對孔隆的身份感到好奇了。
爲(wèi)什麼這麼多人啊妖啊的都害怕他呢?他到底有什麼樣的身份背景呢?胡依夢想不通,不過她決定下次再見到孔隆時一定要向他好好問清楚。
“憐琴多謝媽媽體諒。”憐琴站起身趕緊朝著何媽媽福了福身。
“好啦,不用這麼多禮,媽媽我剛纔光顧著和你閒聊,差點忘了正事。”何媽媽懶懶的坐回榻上,端起茶杯,掀開杯蓋,輕抿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今日一大早掌管漕運的王大人家的大公子就派人來說今日要約你去遊湖的呢,你收拾一下,估計人馬上就到了。”
聽見何媽媽說掌管漕運的王大人家的大公子要約自己去遊湖,憐琴臉色一白,嘴脣輕輕顫抖了一下,剛想開口拒絕,誰知何媽媽看也不看她,徑自放下茶杯,打了個哈氣,淡淡的說道:“媽媽我年紀(jì)大了,身子骨不如從前了,和你說了半天話也乏了,你回屋收拾收拾,等著王公子的人來接吧。”說著,便打發(fā)身旁伺候著的小丫頭送憐琴和胡依夢出了房間。
憐琴白著臉,絞著手中的帕子,帶著胡依夢迴到自己的小院中,有些心神不寧的在梳妝檯前坐下。
見憐琴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胡依夢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憐琴,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呢,要不要讓小丫頭去請大夫來?”
“哎……”憐琴輕嘆一聲,“我沒事,只是有些擔(dān)心待會兒要和王公子去遊湖之事。”
“不過就是去遊湖嘛,有什麼好擔(dān)心的?”胡依夢不解的問道。
“依夢,你有所不知,這位王公子的父親是掌管大禹漕運最大的官,而他大伯父則是手握重權(quán)的大禹宰相,他的姑母是掌管後宮的太后,他的身家背景在這天璣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憐琴嘆了口氣,有些認(rèn)命的拿起梳子讓巧兒開始爲(wèi)她梳理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
“這位王公子有著這麼顯赫的身家,能陪他去遊湖也可以宣傳一下你的名氣啊,可以爲(wèi)你半個月後參加花魁大賽奠定人氣基礎(chǔ)呢!”胡依夢想起前世那些選秀比賽中的選手們爲(wèi)了宣傳自己而使出的各種增加名氣的手段。她覺得憐琴去陪這樣一位世家公子游玩並不是一件會令憐琴看上去這麼爲(wèi)難的事情啊。
“依夢姑娘,你有所不知,那個王公子雖然家世顯赫,但是卻是個十足的惡棍,在這天璣城中可以說是無惡不作,什麼強(qiáng)搶民女,仗勢欺人,巧立名目奪人財物之類無所不爲(wèi),可以說只要是他看上的,不管是什麼都一定要弄到手。前陣子,他看上了我家小姐,想要強(qiáng)佔了我家小姐的身子,可我家小姐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怎麼能就這麼從了他這個惡霸!”說道這位王公子,巧兒就氣得咬咬切齒,“可是我們又鬥不過他們,何媽媽也絕不會爲(wèi)了維護(hù)我家小姐而得罪王公子和他背後的王家,就在最危急的時候,是孔公子出面,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就出了我家小姐。”提到孔隆,巧兒卻是一臉崇拜。
弄清了事情的始末,胡依夢也有些同情起憐琴來了,她一不小心被那個惡霸王公子看上,要不是最近得到了孔隆的庇護(hù),只怕早就被那個什麼狗屁王公子吃幹摸盡連渣都不剩下了吧。
可是現(xiàn)在孔隆那傢伙也不知又跑到哪裡去了,竟讓這個王公子鑽了空子,尋著了機(jī)會邀請憐琴去遊湖。而何媽媽一方面壓根不敢得罪王公子,另一方面也定是惱了憐琴拂逆了自己的意思,硬是用孔隆的名義留下了自己,所以直接就將這樁子破事扔給憐琴自己來應(yīng)付了。
但胡依夢又轉(zhuǎn)念一想,若是這次憐琴和王公子一起出去遊湖,被那個惡霸強(qiáng)佔了身子,何媽媽和這萬花樓豈不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