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
“你不要說了……”
“小東……”
他忽然住口,淒寒的月光下,那雙眼睛血一般紅,就像受了重傷的野狼,嘴裡喘著粗氣,兇狠地瞪著他:“你說……大哥,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都說出來……”
月亮就像受了傷一般缺了一角,下弦月呈現出一種出奇的淒涼和蒼白。風嗖嗖的刮在臉上,有一種刺骨的寒意。
易向西坐在冰冷的裝飾木樁上面,小東站著!!渾身幾乎要僵硬了,可是,再冷的寒風也比不上此時冰冷的心。
過了許久許久。
“小東,你還記得我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嗎?”
樑小東怔了一下,月色下,大哥的臉死一般的慘白。
他緊緊握著拳頭,但是,大哥卻笑起來,笑聲那麼悽慘:“小東,我想你就算不記得父親的死,但是,你一定不會忘記母親是怎麼死的……”
再一陣風吹來,樑小東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慘然閉上雙眼,那時候他雖然還年幼,可是母親提著菜刀血淋淋的倒下去的那一幕烙印在心底,永遠也不曾真正忘記過……
那時候,纔多大點兒年紀啊!
那麼小的小人兒!
壓根就不是記得事情的年齡,可是,模模糊糊的,還能想起當時的痛哭和尖叫——雖然已經被多年歲月所徹底淡漠,可是,午夜夢迴,誰說一點也不記得呢??
何況當事人大哥!!!
何況大哥被母親砍傷。
“……母親死後,我們兄弟失去了依存,顛沛流離,居無定所。在那些被人欺負的日子裡,我發誓總有一天要用最毒辣的手段報復我們的仇人……終於,我等到了這個機會……”
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從來不曾間斷地打聽仇人的消息。到他有能力了,他甚至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僱傭私家偵探,可以說,喬家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次變遷,從來不曾逃離他的掌控之中。
從喬大林到喬小麥……他惟一的遺憾是,喬家人太少了,壓根就不夠報復的。而且,一個是絕癥患者,一個又是弱質女流。
但是,等待了幾十年,豈能因爲這個原因而心慈手軟呢??
你一輩子辛辛苦苦便是爲了那個目標——難道你可能在目標到來之前,就這麼徹底放棄?
“我希望以最殘酷的手段來懲罰喬大林……我希望他不得好死……我希望他獲得最最悲慘的遭遇……”
喬大林的妻子早已死了,他只剩下一個相依爲命的女兒。要懲罰一個人,還有什麼比得上讓他晚年不幸更加殘酷的?風燭殘年的老人,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所以,人們常說,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
“喬大林在江恆這個老賊的庇佑之下,終於,給我尋著了機會……我本想查明江衡跟此事是否有關係,可是查來查去都查不到明顯的證據……喬大林自己也承認,當年所有事情都是他一個人所爲……”
樑小東聽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