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被守鶴干擾而狂躁不已的精神平靜了下來，和守鶴膠著了一個晚上終於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我愛羅顯得十分疲憊。

然而, 不經意甩了甩頭, 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的我愛羅, 睜開眼藉著微弱的光線, 看到眼前的畫面時, 身體明顯的僵住了。

黃沙圍起的空間，到處丟著的衣物，空氣中甚至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以及，手鞠。

不是姐姐, 而是以一個女人的姿態呈現在他的面前。

身體上歡娛的痕跡清晰可見, 連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發生了怎樣一回事。

“我……”攤開的手掌甚至無力蜷縮回去, 呆呆的滯留在半中央。因情緒波動而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上，還殘留著少許指甲劃過的紅線。

與另外一人身下壓著的白色裙襬, 不，應該是破碎的布料上的紅暈，交相輝映著。

直到嘴裡混入了血腥特有的鐵鏽味道，我愛羅才發覺自己的嘴皮無意識間被自己咬破了。

更令他煩躁的是，本來複雜糾結到極致的心情, 居然在看到被鮮血的染紅布料時, 心裡居然還有不明含義的一絲欣喜……

【這個是……】

下一刻, 我愛羅單手一揚, 用身旁那件相比之下還能算是完好無損的白色披風把依舊昏迷著的人, 包裹的像糉子般嚴嚴實實。

略微思考了一會兒，一臉【糾結】（重要詞語?。┑陌焉匙勇氖栈? 收回……

似乎有靈性似的，那些沙慢慢的爬上了我愛羅的身體直到完整的覆蓋住，令人驚訝的是，居然還有了顏色的變化，逐漸，變成了平常衣物的色彩……

（請允許作者自己囧奔一下?。。。?

以公主抱的姿勢把手鞠抱起的前一刻，我愛羅不自覺的伸出手撫平了她緊皺的眉心。

然後利落的起身，以不快卻十分平穩的速度向著砂隱村前進。

……………………

…………

一路上很順利，幾乎沒有遇上什麼阻礙。

我愛羅原以爲經過村口的時候會被什麼人盤問一番，結果卻是意外的暢通無阻。

甚至在看到懷中的女子時，透露出一種驚訝過後帶著瞭解的神情。

我愛羅本來打算忽略這些人的表情不計，可惜——

“哎哎我沒看錯吧！風影大人懷裡的女人……？！”

“哈哈，若與，別忘了風影也到了‘那個’的年紀了。其實很正常??！”

“是啊是啊，我好像還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在脖子上呢！好清晰呀！”

“……”

【這些人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煩躁，我愛羅感覺到殺氣似乎不受控制的在外泄。

有種被偷窺的厭惡感。

…………

因此，爲了避免諸如此類的閒話，作爲五代目風影大人的我愛羅第一次翹班回家去了。

少有的直接一腳把門踹開，思考了片刻便把依舊昏睡的人平放在了軟軟的沙發上，而自己則跑到浴室隨意沖洗了一下換上一身整潔的衣物。

打開水龍頭，看著溫熱的水緩緩的注滿浴缸，我愛羅把人一橫從沙發抱了進來，鬆開裹緊的孢子讓她慢慢的泡在水中。

“嗯……”也許是瀰漫在浴室的水蒸氣太濃了，把整個房間的溫度提了起來；又或者是背後異樣的觸感，讓臉上還帶著紅暈的敏感小貓驚醒了。

“這裡……？！”醒來腦中的一片空白，被習慣性轉過身看到的那張臉填滿了夜晚的記憶。

“不要碰我！”手鞠企圖一把打開接觸著她身體的手。尖銳到有些刺耳的嗓音，證明著主人情緒的劇烈波動。

我愛羅似乎沒有聽到一樣，一隻手用力的扶住不住顫抖的身體，另一隻手用輕柔的動作把水淋在紅紫的印記上，慢慢的搓揉著一個又一個個痕跡，“安靜下來，不要動?！?

命令般的口吻，企圖掩飾內心的窘迫。

十分意外的，我愛羅說完這句話，感觸到顫抖逐漸的平復了。

誰都沒有說話，只有嘩嘩的水聲間雜在其中。

…………

“你問我那些都算什麼，我不知道?！笔志想p手抱膝，把頭埋在中間，讓聲音都變得嗡嗡的。“可是，你這又算什麼？”

那隻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

“我……”和手上輕柔的動作不大相稱，我愛羅一陣猶豫，不，應該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口才對。

“我的精神很亂，不受控制，……但是，那種身體的歡娛，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而且我……”

“夠了！”出乎意外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被打斷，手鞠伸出雙手把耳朵捂住，“夠了！我不要聽！”

——手鞠寧願自己聽到我愛羅的推脫！聽到那都是被守鶴控制的身不由己！而不是他所說的什麼清晰感受的歡娛！

“你，先出去好嗎？”

她覺得腦袋有種要爆炸的感覺，難受的要命。

“手鞠，我……”原本被甩開的手重新扶上手鞠的肩膀，我愛羅不滿被打斷，依舊想要把剛纔的話說完。

手鞠指著門口的方向，“求你，不要碰我了！出去，出去！”

然而我愛羅依舊是我行我素，用了相比之前數倍的力氣把幾近崩潰的手鞠扳了過來，正對著自己的臉——“那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手鞠被突如其來的大吼弄懵了。

“你知道我是怎麼眼睜睜的看著你們消失的嗎？！不是死，是消失，是慢慢的在空氣中變淡然後不見了！你知道那些人一輪一輪的詢問我是怎麼回答的嗎？我能說你們消失了嗎？！我只是說你們死了，也只能當你們死了??！然後過了三年，你一下子從我身邊冒出來，然後沒心沒肺的說【五代風影大人】時，我心裡是什麼滋味你又知道嗎？！”

我愛羅難以抑制住此刻的激動，不停搖晃著手鞠的肩膀的手突然一個脫力，順著滑進了水中，飛濺起小小的水花。

手鞠突然感到一陣重力的壓迫，才意識到我愛羅把頭靠了上來，雙手從背後把她環繞的結結實實。

微微溼潤的紅髮在肩膀處摩挲著，“你知道嗎？我很想你。”

……手鞠抵抗著的手放棄的垂了下去。

「我想你，想了十年。」

“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只有你願意接近我。除了夜叉丸，你也是第二個給我溫暖的人。那個時候太小，還不懂爲什麼夜叉丸要殺我，爲什麼你要離開我，我是恨著你們的……不是其他，而是爲什麼不告訴我，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走開。你知道嗎？夜叉丸如果告訴我的話，我大概會心甘情願的被他殺死……”

說到這裡，已經成爲五代風影的驕傲少年使勁的瞪大著眼睛，企圖不讓代表著【懦弱】的眼淚流出來。

【不，不是的！夜叉丸他是抱著必死的打算來暗殺你的啊，我愛羅！】不知道爲什麼，手鞠根本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只能在心裡焦急的大聲呼喊著。

“我就這麼在背叛的痛苦過了一年……然後是那次任務時的碰面，你扶著千代向我招手說‘他是我的弟弟’的那個時候，我甚至以爲中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能和以前一樣……然後你說我不夠強大，你說要我等你，我想著【好吧，我會等的。以後我們還是會一起。】時間長的我都快忘記是多久了，而你確是杳無音信……”

【那個時候？對了，在研究千代師傅的解藥！我……】說起這個，手鞠確實感到了愧疚。

“你再回來是什麼時候呢，和那個叫做迪達拉的傢伙一起？看著你們笑著、鬧著、無憂無慮的樣子，你覺得當時我應該怎麼想？！你和那個人說的話，你讓我能怎麼想？！也許你根本就不知道吧，你說要離開的時候，我也在那個房間裡！清晰的聽到了你們說的每一句話！你說【我愛羅就拜託了】的時候不覺得假惺惺嗎？爲什麼你可以這麼輕易的放棄我去追尋你的自由和快樂呢？

……不是說好，要一起的嗎？爲什麼，要開離開呢？”

【對不起?！克坪鯖]有其他能說的了。

“然後就是最後那次見面了吧？那樣決絕的姿態啊，站在木葉門口和綱手對峙不落下風的你啊！多麼的耀眼，你知道嗎？真的好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要找到那個傢伙呢……他對你，很重要??！爲了他，和君麻呂不遺餘力的對戰，甚至不惜同歸於盡嗎？”

【不，不完全是。因爲我恨大蛇丸啊，不是你想的那樣?！渴志掀疵南胍忉尦鳇c什麼。

“呵呵，說起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統共也只有幾個月吧。然後就是沒有盡頭的等待，等待，在等待。爲什麼，明明這麼短的時間，卻在我的腦海中，深刻的像是幾輩子的事情呢？”帶著嘲諷一般的語氣，我愛羅慢慢的把從相遇開始的每一件事這樣敘述出來。

「我等你，等了十年?！?

手鞠喉嚨似乎被堵著一樣，過了好久，終於才能開口。

“我愛羅，你到底想說什麼？”

原本邁著的頭一點點擡了起來，四目相對，“求你，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手鞠。其他的，無論怎樣都好。昨晚……”

——昨晚的事，與守鶴無關，是我自己的意識。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對你負責。

“不要說了！我明白的……”

手鞠聽到這裡又重新把頭邁了回去，“我從來沒打算把我愛羅排除在我的世界之外，而且……?。　?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驚訝的東西，手鞠叫了一聲——

“那個，我愛羅先出去好嗎？我還沒穿衣服呃。”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大概可以和蚊子媲美了。

【……】詭異的一陣安靜。

呼，被手鞠那一叫嚇了一跳的我愛羅鬆了一口氣。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吶……

而且，這麼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早就被看光了?。　?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

“水大概涼了吧。要不然重新接水再洗一會兒吧？我在外面等你?！钡攘诉@麼久，再等這短短的一會兒又何妨。

“……呃，好?！?

看著手鞠紅的不能再紅的臉，我愛羅帶著少有的笑意跨出去並輕輕的順手帶上那道門。

……………………

…………

我愛羅獨自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升到最上方的太陽慢慢的落下，交替成一輪圓月和隨之來臨的又一個夜晚，還是沒有等到從樓上下來的人。

但是他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反而很淡然的走了上去，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小小的紙條。

【對不起，我愛羅。我現在心情很亂，需要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

“呵，果然，這樣纔是你??！手鞠……”

隨意的靠在桌邊用手撐起身體的重量，順著窗口向外望去，似乎還能看到一個小小的白點。

我愛羅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帶著一分無奈的笑容。

只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我愛你，愛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