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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微飄。
苑外，一個女子的紗衣隨風飄揚。
那淡青色的衣裙在空中隨意的舞動，那輕飄的小雪緩緩地飛落在她的裙衣裳上，如同那一點點帶有凝重的憂傷在無聲的散落。
她側著身子，側躺在屋頂上。
一雙冷眸凝望著不遠處的一對璧人，那幽深的黑眸中宛若有暗黑色的落寞在擴散直至見不到底的深淵。
“冷玫。”
那小雪輕飄的空中，閃過了一道身影。
下一秒，那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輕輕地坐下，任由無邊的飛絮落在他的身上。
他伸出手，一點一點地抹去那女子淡青色衣裙上的絮雪，斯條慢理，輕柔若水，他的聲音很輕，溢滿了關懷的柔情，“當心著涼。”
“御言，不必管我。”冷玫冷淡地伸手打掉御言的手。
御言側眸，凝望著那一對相擁而眠的佳偶，不禁嘆了一口氣，“從一開始，你便知道結局，不對嗎？”
冷玫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冰冷無情的淺笑，生出了幾分諷刺，“就是因爲那一副絕世容顏嗎？”
“不！”御言反駁，“她，可以得到任何人的垂憐，她……是將軍府的二小姐。”
“御言，這麼多年，我們經歷了起起落落，我以爲，他不會動心，可是……爲了保護她，他妥協了！”冷玫那幽深的冰眸生出了一層淡淡的憂傷，“他是何等驕傲，何等尊貴的人，他怎麼會妥協納柳纖墨爲妃呢？難道他忘了當年……”
“冷玫！”御言厲聲一喝，壓低了自己的腔調，“我們是死士，死士本無情，我們沒有資格質疑主上的做法，只需要聽從。”
“是，我們是被訓練出來的專業殺手。可是我們是人，我們也可以有一顆心。”冷玫輕輕一咬下脣，質問，“難道……你從來沒有動過心嗎？”
御言沉默了幾秒。
他真的沒有動過心嗎？
或許有，或許無。
只是，都不重要了。
“冷玫，永遠不要逾越。”御言像是嘆了一口氣，“有的界限，是我們這一類人永遠無法接觸的。”
冷玫雙眸一瞥，那深深的冷意在瀰漫，融在飄灑的冰雪裡，無數的冰冷在飛濺，“我們這一類人……”
是的，他們是死士。
所以，沒有感情，只能絕對地服從。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天冷了，注意身
體，你身上的寒毒還在……”御言語氣頓了一下，“不必要吹冷風。”
“御言，我的任務是保護將軍二小姐，寸步不離。”冷玫看著躺在軒轅灝懷裡的風若歆，斬釘截鐵地說，沒有一絲的柔軟氣度。
“冷玫……”御言輕聲嘆了一口氣，終究沒有說話。
身影一閃，御言的身影也深入了黑夜中，了無痕跡地消失了。
“寒毒……”冷玫輕聲地喃呢著，“我以爲沒有人記得了……”
那小雪在飛揚，那淺淡的聲音伴著飛舞的雪絮在沒落。
她的寒毒怎麼來的，還會有人記得嗎？
還會有人關心她每到下雪季寒毒發作的生不如死嗎？
如今，這一切，都已經被遺忘了。這就是她的命運，註定被遺忘的命運。
小亭內，一片祥和之氣。
“歆兒……”軒轅灝輕聲地低呼著她的名字。
“嗯？”風若歆含糊地迴應著。
軒轅灝低眸，只見懷中的女子雙眸緊閉，已露出了深深的倦意，那燦爛的黃燈下，那女子的容顏更是美麗動人。
軒轅灝不禁低下頭，輕輕一吻，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吻在那顆燦然的紅硃砂上，輕輕的，柔柔的。
如棉花糖般的輕柔。
“好夢。”軒轅灝輕聲地在她的耳邊說。
他看著懷中的女子，軒轅灝用手，輕輕一點，點了風若歆的睡穴，他起身，一把抱起她，走向了她的閨閣。
走到閨閣後，軒轅灝輕輕地把熟睡的風若歆安置在牀上，體貼地爲她掖好被子，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精巧的臉龐，“好好休息，一切都會過去的。”
軒轅灝突然輕輕地一捏手指，空中一陣微微的響聲。
那閨閣的窗子劃過一道黑影。
“主上！”冷玫低頭，單膝下跪，畢恭畢敬地說。
“二小姐最近可有任何異常？”軒轅灝問，那聲音如同如今輕飄的小雪，冷到極點。
“回主上，二小姐一切安好。”
“嗯。”軒轅灝點頭，凝望著牀上入睡的女子的雙眸如水，瞬間傾斜著無數的溫柔。
“主上……”冷玫低頭，有幾分欲言而止的模樣，“屬下聽聞……柳纖墨……要求把婚期提前，不知主上……”
“冷玫。”軒轅灝打斷冷玫的話，冷若冰霜地說，“此事，你不必多言，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即刻。”
“是！”冷玫低頭，“冷玫逾越，請主上賜罪，冷玫甘願受罰。”
“如要贖罪，好好保護二小姐便可。”
“冷玫遵命！”
軒轅灝擡手，示意著她退下。
窗外，一片白花花的絮雪，這是燕京的最後一場雪。
“筱溪。”汐顏慢慢地走向站在閨閣門外打盹的筱溪。
筱溪揉了揉睡意濃重的雙眼，看著迎面走來的汐顏，甜甜一笑，“汐顏，小姐有我伺候著就好，你早些歇息。”
汐顏迎著微飄的小雪眉頭微微皺起，有幾分責怪之意，輕輕地握住筱溪的小手，“手怎麼那麼冰？天氣冷，需要多添衣。”
“出門的時候過於著急，倒是忘了拿外衣。”筱溪低著頭，開始不好意思了。
汐顏伸手推了推筱溪，“你先去休息，伺候小姐的事，交給我即可。”
筱溪愣愣地看著汐顏，那女子的一雙秀眸熠熠生輝，如同碧海藍灣升起的朝陽，竟是如此的耀眼奪目。
她第一次發現這一個與她一同身爲將軍府的丫鬟的女子竟有如此美麗的瞳孔。
“謝謝你，汐顏。”筱溪呵著氣，搓著一雙小手，便離開了。
數日後，離軒轅灝封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小姐。”筱溪急忙忙地走進了閨閣，那小臉漲得異常通紅。
風若歆呆坐在梳妝奩跟前，有幾分呆然，隨即，她淡若一笑，“怎麼了？”
“若……若嫣郡主來訪。”
風若歆微微一皺眉，不禁問，“若嫣郡主？此時郡主不在大北之都，趕往京都是所謂何事？”
“筱溪不知其中的緣由，但是若嫣郡主只是要求即刻見小姐。小姐也是知道的，憑郡主那個直來直往的性子，若是見不到小姐，怕是要把整個將軍府給翻過來了。”筱溪氣喘吁吁地說，“不過看若嫣郡主的模樣，似乎是急事。”
“請到靜暉苑吧。”風若歆略有所思地說。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但是，這刁蠻名聲響遍整個燕國的若嫣郡主，在她的眼裡，倒是有一個真性情的女中豪傑。
直率、真誠、真性情。
突然，‘啪！’一聲巨響。
那銀鞭撞擊著門欄的聲音如同原地驚雷般地響起，在寧靜的清晨中，異常刺耳，似是帶有無數的悲憤在宣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