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月圓月缺,秋去冬來,瑞雪紛紛,不知不覺間,時間的腳步已經(jīng)悄悄的邁進了大週二年的正月,同時也邁進了蟎清康麻子十四年的新年。
對於京城裡這些習(xí)慣了吸食華夏同胞血汗花天酒地、吃喝玩樂的八旗寄生蟲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極其難熬和淒涼的新年,成年的旗丁全都被徵調(diào)入伍,到了南方和陝甘與層出不窮的各路反賊血戰(zhàn)苦戰(zhàn),還大部分或死或傷或失蹤或生死不明,剩下的老弱病殘和fù女兒童艱難渡日,也沒有象往年那樣領(lǐng)到丈夫兒子的過年雙餉,還得承受著不斷飛漲的米價、糧價和物價,全都是緊緊巴巴的數(shù)著米粒下鍋,除夕夜都見不到多少肉腥,初一更沒有新衣新鞋。還有不少蟎人家的姑娘更是悽慘,因爲阿瑪被徵調(diào)入伍,所以出嫁時也找不到了人奉獻初夜。
相對起漢人百姓,八旗寄生蟲們其實還算是幸運了,京畿、直隸和山東的窮苦漢人百姓們過的才叫苦日子。直隸山東因爲人口增加、土地過度開發(fā)和氣候變化等等原因,早已無法實現(xiàn)糧食產(chǎn)給,加上漕運被殺千刀的盧胖子切斷,供養(yǎng)蟎清朝廷、幾十萬八旗寄生蟲和蟎清南征大軍的沉重負擔(dān),便全部被轉(zhuǎn)嫁到了他們的身上,承擔(dān)無比苛刻賦稅勞役不說,還得被蟎清朝廷發(fā)行的軍用幣經(jīng)濟掠奪,又得被貪官污吏盤剝搜劃,種種壓迫刷削之下,結(jié)果正月還沒到,絕大部分的百姓家裡便斷了炊。
物價飛漲,曾經(jīng)一個大子可以買到的一個燒餅,現(xiàn)在普遍已經(jīng)要賣到五十文一個,二十文銅錢一雙的布鞋,現(xiàn)在至少要賣一兩銀子一一如果是軍用幣得三兩。黃花閨女的身子不值五斤糧,漢人百姓的命不如一頭瘸tuǐ驢,特別偏遠貧困的地方,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易子相食的慘劇。老百姓叫苦不迭,地方官員一邊拼命搜刮一邊琢磨著怎麼向反賊投降,蟎清朝廷上下個個愁眉不展,全都指望著嶽樂的南征大軍拿儘快剿滅江南反賊,重新打通漕運,讓八旗寄生蟲們能夠回到之前從全國漢人百姓身上寄生吸血的好日子。
至於康麻子,不得不將承德避暑山莊和暢春園徹底停工之餘,康麻子所有的希望,也全都寄託到了堂叔嶽樂一個人的身上,不然的話,不消吳老漢jiān、耿精忠和盧胖子這幫反賊動手,經(jīng)濟崩潰就能把康麻子崩死!這不,嶽樂大軍纔剛剛抵達了黃河邊上,康麻子就已經(jīng)下旨,催促嶽樂儘快渡河與盧胖子決戰(zhàn)了。
收到康麻子催促渡河決戰(zhàn)的聖旨,嶽樂也只能是苦笑以對了,答應(yīng)了給自已半年時間,現(xiàn)在纔過去多少時間就來催了,再過幾個月不得天天十三道金牌勒令出兵啊?不過還好,胖子軍與耿精忠軍反目成仇的準確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嶽樂軍中,嶽樂也只得一邊把盧耿反目的喜訊寫成奏章,加急送往京城向康麻子交差,暫時穩(wěn)住軍事草包康麻子,一邊派人聯(lián)絡(luò)尚善圖海,讓他們儘快組織西線清軍放水,讓夏國相進江南和盧胖子火併。
除此之外,深知合縱連橫之妙的嶽樂少不得又派出密使南下,嘗試與耿精忠軍隊取得聯(lián)繫,秘密聯(lián)手南北夾擊盧胖子。
也就在這個時候,瘸著一條tuǐ的圖海和蟎清貝勒尚善的輕騎隊伍,也終於抵達了西線清軍與吳軍夏國相部交戰(zhàn)的第一線安慶城。而在途中經(jīng)過廬州時,尚善圖海也已經(jīng)向駐守在此的康親王傑書轉(zhuǎn)達了嶽樂的命令,命令傑書出兵東進滁州,直接威脅盧胖子的大本營南京城一關(guān)鍵是別讓脾氣暴躁尖位高爵重的傑書到西線搗亂。
面對嶽樂的戰(zhàn)略部署,傑書雖提出質(zhì)疑,擔(dān)心過於分散清軍兵力,圖海和尚善則哄騙傑書說岳樂此舉就是爲了分散盧胖子兵力,讓盧胖子四大軍團各自爲戰(zhàn),互相不能支援救援,便於清軍各個擊破。傑書覺得也有道理,加之又恨殺子斬指的仇人盧胖子入骨,傑書還是沒有多說什麼,立即就答應(yīng)儘快出兵東進,親自指揮廬州清軍主力到滁州侯命。
圖海和尚善到得安慶城,駐紮在此的蟎清鎮(zhèn)南將軍尼雅翰、水師提督根特巴圖魯、安徽巡撫靳輔自然率領(lǐng)城中文武百官到城外迎接,駐紮銅陵的順承貝勒勒爾錦提前收到命令,留下副手舒恕暫時統(tǒng)軍,也已經(jīng)趕到了安慶與昔日戰(zhàn)友會合。當年一同南征雲(yún)貴的舊友見面,物是人非,爵位品級也大不相同,自然又少不得感嘆唏噓一番。
“尼雅翰將軍,吳狗夏國相的軍隊到那裡了?”圖海也還算比較實幹,還沒來得及進城就向安慶清軍主帥尼雅翰打聽起了吳軍情況。
“臘月二十九那天,吳狗夏國相部和馬寶部在望江會師,又在那裡過了年。”尼雅翰飛快答道:“三天前正月初二,兩支吳狗隊伍從長江南北兩岸並肩東進,夏國相狗賊接連攻佔我大清望江、建德二縣,目前已經(jīng)抵達黃石磯;馬寶狗賊行軍很謹慎,與夏國相始終保持著相同步調(diào),目前與夏國相分別在黃石磯南北兩岸紮下大營,所以不排除夏國相狗賊在渡口渡江的可能。”
“也有可能是馬寶狗賊渡江到南岸,效仿盧一峰狗賊,繞開安慶城從陸路直殺江寧。”安徽巡撫靳輔補充道。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倒輕鬆了。”圖海嘆道:“可惜以夏國相狗賊一貫的保守用兵風(fēng)格,讓他走這一步險棋,不管糧道不理退路奔襲江南,他還沒有這個膽量。”
“圖大人放心,夏國相狗賊用兵確實不如盧一峰狗賊。”許久沒有靂面的彰泰貝子爺笑容滿面的說道:“之前我們在彭澤和小孤山才佈置了兩千多兵力堅守,就楞是擋住他的七萬大軍十二天,另外從夏國相狗賊打南昌足足打了五個多月來看,這個狗賊肯定十分不擅長攻堅戰(zhàn),我們安慶的大清軍隊既有堅城可守,有兵力和糧草都十分充足,擋住夏國相狗賊與盧一峰狗賊會師的道路絕對沒有問題。”
圖海綠豆小眼一翻,看了彰泰一眼,又看了尼雅翰一眼,尼雅翰會意,在圖海耳邊低聲說道:“圖大人勿怪,大將軍那道命令,末將沒敢讓貝子爺知道,怕他重蹈九江覆轍,誤子我軍大事。”
圖海會意,明白和康麻子是一路貨sè的軍事草包彰泰一旦知道嶽樂的命令,知道嶽樂命令安徽清軍故意放水,十有**會鬧出什麼花樣,尼雅翰與其讓他節(jié)外生枝,倒還不如把他瞞住。當下圖海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催促衆(zhòng)人趕快進城駐紮,還有就是順便向勒爾錦問起太平府戰(zhàn)事,勒爾錦則悶悶不樂的告訴圖海,說是自己集結(jié)了四萬大軍攻打太平府,圍魏救趙解除浙江危機,結(jié)果因爲胖子軍火箭犀利,連太平府城的城牆都沒有看到,前鋒隊伍剛到蕪湖城下就在野戰(zhàn)中被韓大任揍得滿地找牙,丟了三千多軍隊被被迫師。
“韓大任狗賊軍隊裡的火箭很多?”圖海最爲關(guān)心的就是這個問題,忙追問道:“勒貝勒,那麼你和韓大任在蕪湖打的那一戰(zhàn),韓大任狗賊用出了多少火箭?”
“至少三千發(fā),另外還投入了一百五六十門的火炮。”勒爾錦無可奈何的答道:“幸虧我有所提防,及時搶佔了蕪湖西南的白馬山高地,限制了吳狗火箭的平射威力,又把軍隊排得很散,這才只損失了三千多人,不然的話,兵力損失絕對不止這個數(shù)字。後來我看情況不妙,只好命令中軍和後軍掉頭撤退,沒繼續(xù)去碰硬釘子。”
“三千發(fā)火箭?一百五六十門的火炮?”圖海打了一個寒戰(zhàn),心說盧一峰狗賊才一個軍團就有沒有這多火器,四個軍團一起上陣,那火箭和火炮有多少,我們還敢想象嗎?不趕快找到對付這些火器的法子,我們大清軍隊和盧一峰狗賊還敢打野戰(zhàn)嗎?
進到了安慶城裡,尼雅翰和靳輔等地頭蛇少不得大擺宴席,招待款待尚善、圖海和勒爾錦三個遠道來客,但迫於眼下局勢已經(jīng)危急到了這個地步,宴會雖然豪華奢侈依舊,席間的氣氛卻相當之壓抑,每一個人都是話語不多,惟有彰泰貝子爺是吐沫橫飛,不斷拿出清軍收集到的夏國相攻打南昌、彭澤等城進展緩慢的情報嘲笑,還有就是嘲笑夏國相的喜好聲sè,每到一地必然先行收羅美女舞姬,軍中隨時帶有幾十上百歌舞姬妾,耽於聲sè卻疏於軍務(wù)。
末了,彰泰貝子爺還拍著xiōng口保證,安慶清軍必然要在夏國相在固若金湯的安慶城下吃足苦頭,讓夏國相和盧胖子會師的美夢徹底破滅!圖海也沒辦法了,只好向尚善、勒爾錦等人使個眼sè,讓他們聯(lián)手給彰泰灌酒,直到把彰泰灌得酩酊大醉,爬在桌子上不醒人事,宴會場中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尼將軍,靳中丞,勒貝勒,根特將軍。”沒了彰泰貝子爺?shù)膿v亂,圖海又趕走了在場shì侯的親兵和丫鬟,這才把話轉(zhuǎn)入正題,開門見山的說道:“下官與尚貝勒奉安親王之命來到安慶,名譽上說是來了解江南戰(zhàn)場的西線軍情,但實際上是爲了什麼,想必你們都非常清楚一一說句不客氣的話吧,是來監(jiān)督和指揮你們給夏國相狗賊放水的!”
宴會場中鴉雀無聲,勒爾錦、尼雅翰、根特巴圖魯和靳輔四個西線清軍統(tǒng)帥都是默不作聲,不敢搭腔。見此情景,尚善開口說道:“三位將軍,中丞大人,相信你們一定對安王爺?shù)拿亓钍蛛y以理解,西線明明有很大希望擋住夏國相狗賊東進,爲什麼還要主動放水,故意讓夏國相攻破沿途城池,讓這個狗賊殺入江南和盧一峰狗賊會師?”
“老實說,剛開始時,我也很難理解。”尚善接著說道:“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安王爺這一手無比高明,吳狗軍隊的火器有多厲害,你們都清楚,別的不說,光是吳狗的三好火箭,只要數(shù)量充足,在野戰(zhàn)中我們不管步兵騎兵,都別想衝進吳狗陣前的一里之內(nèi),拿什麼打?還有我們大清軍隊的士兵,精銳基本上都光了,都在貴州、湖廣和江西丟光了,即便吳狗沒有火器,真刀真槍和吳狗精銳肉搏,也沒有多少勝算。”
“所以沒辦法了。”圖海替尚善補充道:“既然我們打不過吳狗,乾脆就讓吳狗自相殘殺,故意放夏國相狗賊進了江南,讓夏國相和盧一峰兩個狗賊在江南打一個天副地暗,消耗光他們的火器和軍隊,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出手去揀便宜,坐收漁人之利!”
“你們肯定要問,安王爺憑什麼斷定夏國相狗賊進了江南,就一安會和盧一峰狗賊火併?”尚善又說道:“現(xiàn)在我可以替安王爺告訴你們,安王爺絕對肯定,我們也絕對肯定!從盧一峰狗賊在江南的所作所爲來看,這個狗賊肯定已經(jīng)是有了天下之志,也已經(jīng)在準備著背叛吳三桂老賊自立,與吳三桂老賊和我們大清朝廷共同逐鹿天下,夏國相狗賊進了江南,只會壞了他的大事,碎了他的皇帝美夢,給他戴上緊箍咒,所以他絕對不會容許夏國相殺入江南,也必然已經(jīng)做好了和夏國相狗賊火併的準備,我們主動放水讓夏國相進江南,也就是爲了讓他們兩個狗賊自相殘殺起來。”
“證據(jù)呢?”安微巡撫靳輔終於開口,沉聲問道:“圖大人,尚貝勒,你們認定夏國相狗賊會和盧一峰狗賊火併,有什麼證據(jù)?”
“盧一峰狗賊寧可出兵南下去打浙江,也不願向西出兵接應(yīng)夏國相,這就是證據(jù)。”圖海答道:“不然的話,靳中丞你可以想一想,如果盧一峰狗賊真的對吳三桂老賊忠心耿耿,他在江南站穩(wěn)腳步之後,最正確的選擇是什麼?是不是應(yīng)該出兵向西,打通與吳三桂老賊的陸路聯(lián)絡(luò),壯大江南吳狗兵力,伺機發(fā)起北伐?可他偏偏選擇了出兵浙江,這難道不是他企圖背叛吳三桂狗賊自立的鐵證?”
“可是從戰(zhàn)術(shù)上來說,盧一峰狗賊向浙江出兵也沒有錯啊?”尼雅翰遲疑著說道:“爲了剎滅耿精忠狗賊,我們大清在浙江部署有重兵,他的南線危機重重,他出兵淅江削弱我們大清軍隊,也是一個正確無比的戰(zhàn)術(shù)選擇啊?憑什麼就斷定他有背叛吳三桂老賊的自立之心?”
“不錯,也可以解釋。”圖海點頭,又問道:“那麼盧一峰狗賊回師也有近一個月了,夏國相狗賊出兵東征的消息,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傳進他的耳朵裡,他爲什麼還在西線按兵不動,不肯派出一兵一卒接應(yīng)夏國相狗賊東進?”
“聽說是因爲這個狗賊和耿精忠狗賊翻臉了。”靳輔答道:“我們派去江寧的細作掌握到的準確消息,耿精忠狗賊的使者黃媲言行無禮,調(diào)戲盧一峰狗賊的一個愛妾,逼著盧一峰狗賊的那個愛妾懸樑自盡,徹底jī怒盧一峰狗賊,盧一峰狗賊準備和耿精忠狗賊開戰(zhàn),所以騰不出手出兵接應(yīng)夏國相狗賊。”
“還有這事?”因爲此前一直在繞道趕往安慶的路上,圖海和尚善還真沒聽到這個消息。當聽完靳輔的詳細介紹後,圖海立即拍案大罵起來,“天殺的盧一峰狗賊,果然jiān詐!先不說這個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耿精忠狗賊這個使者也不過是給他送上門去的藉口,現(xiàn)在和耿精忠狗賊翻臉開戰(zhàn),既佔盡道義,讓耿精忠無話可說,又可以有藉口不向西線出兵,讓夏國相繼續(xù)孤軍苦戰(zhàn),進不了江南!”
“可……”尼雅翰和靳輔還是有些擔(dān)心。但就在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勒爾錦忽然開口說道:“不要說了,我手裡有鐵證,可以證明盧一峰狗賊不願和夏國相狗賊去哪,還無比希望我們把夏國相攔住,甚至打跑。”
“貝勒爺,你手裡有證據(jù)?”尼雅翰和靳輔都是大爲驚訝,圖海和尚善則是萬分驚奇之前他們最擔(dān)心可就是這個勒爾錦,擔(dān)心他不能理會嶽樂以賊制賊的玄妙,大力反對嶽樂的方略,卻做夢都沒想到勒爾錦會幫自己們說話。
“老實說,我之前也覺得安王爺?shù)拿钍只奶啤!崩諣栧\緩緩說道:“我們明明有希望攔住夏國相狗賊,阻止他與盧一峰狗賊,爲什麼要故意放水?萬一夏國相狗賊進了江南後,江南吳狗力量更爲強大怎麼辦?不過前幾天發(fā)生的一件事,卻讓我明白了,安王爺?shù)臎Q策是正確的。”
“前幾天發(fā)生了什麼事?”衆(zhòng)人趕緊問道。
“有一個江寧商人來找我,想賣一批吳狗的火箭和手雷給我。”勒爾錦冷哼道:“雖然那個商人解釋說,他的火箭和手雷都是吳狗將領(lǐng)偷運出來的販賣的,保證不假還可以先免費給我樣品,但我還是馬上明白了,這肯定是出自盧一峰狗賊的授意,想讓我們大清軍隊有火器抵擋夏國相狗賊,繼續(xù)給他當免費的擋箭牌!”
“還有這事?”圖海等人驚叫起來。
勒爾錦也不說話,伸手到腰間拿出一枚手雷扔在桌子上,冷笑道:“看吧,這就是那個江寧商人給我的手雷樣品,還開出了三兩紋銀一枚的低價!操他孃的盧一峰狗賊,把本貝勒當傻瓜啊?之前老子幾次派人混進江寧,開出十兩紋銀一枚都買不到,偏偏這會夏國相狗賊全力殺來了,便宜手雷就送上門來了,世上有這麼巧的事?老子的細作又不是沒試過混進吳狗的火器大營,結(jié)果連邊都mō不上,區(qū)區(qū)一個民間商人,能有那麼順利就弄到這麼多手雷火箭?”
“尼將軍,靳中丞,看到了吧?”圖海喜道:“這就是盧一峰狗賊的jiān詐之處,爲了讓我們擋住夏國相狗瓣,甚至不惜偷賣火器給我們大清軍隊,我們?nèi)绻兴挠嫞嫠ψ钄r夏國相狗賊,等於就是給他當看門狗!”
尼雅翰和靳輔也不笨,也早就領(lǐng)會過盧胖子的jiān詐歹毒,這會又看到勒爾錦出示的鐵證,尼雅翰和靳輔終於完全放下心來,一起點了點頭,開始動搖。圖海見時機成熟,忙從懷中掏出兩張手令,分別交給尼雅翰和勒爾錦,沉聲說道:“尼將軍,貝勒爺,請收好吧,這是安王爺命令你們給夏國相狗賊放水的親筆手令,放夏國相狗賊進了江南,如果兩路吳狗軍隊火併起來,你們把這兩份手令還給安王爺。如果安王爺失算,夏國相狗賊和盧一峰狗賊沒有火併,朝廷又追究你們的失職之孬一這兩張手令怎麼用,相信就不用下官解釋了吧?”
圖海當然不用解釋了,勒爾錦和尼雅翰等人都很清楚,嶽樂這是賭上身家xìng命了,如果賭贏了什麼都好,如果他賭輸了,那麼一切責(zé)任由嶽樂一人獨力承擔(dān),與任何人都無關(guān)!暗暗欽佩嶽樂的大公無sī之下,勒爾錦和尼雅翰都一起點頭,將手令小心翼翼收好,然後又說道:“圖大人,你下令吧,怎麼放夏國相狗賊進江南,你安排吧。”
“圖大人,恕卑職多說一句。”靳輔趕緊插口說道:“既然安王爺決心已下,那卑職身爲下屬,自然不敢反對,但不管放棄什麼城池州府都行,惟獨這安慶城絕對不能放棄!具體原因想必你們也很清楚,安慶是安徽最大的糧倉,也是我們大清江南戰(zhàn)場西線大軍的總糧倉,城中的糧草絕對不可能在十天半月之內(nèi)轉(zhuǎn)移到其他城池,而且安慶附近除了必須要放棄的池州府城外,也沒有什麼大的城池可以屯糧,只能留在安慶城裡才能確保安全。”
“不錯。”尼雅翰趕緊附和道:“安慶實在太過重要了,我們絕對不能放棄,只能讓夏國相狗賊從長江南岸繞過安慶城,至於池州、青陽和南陵這些城池,都可以放棄。”
“這個不太好辦啊。”圖海皺起了眉頭,沉吟道:“安慶是江南門戶,緊扼著長江咽喉,夏國相狗賊的糧道必須從安慶城下通過,不把安慶拿下來,以他的爲人,恐怕沒這個膽量繞過安慶直殺江南。”
“靳中丞和尼將軍可以派人去和夏國相狗賊聯(lián)繫嘛。”勒爾錦建議道:“直接告訴夏國相狗賊,你們可以和他劃江爲界,放他從安慶城下通過,事後也擔(dān)保不攔他的糧船兵船讓他的糧草輜重順利運遞前斑……”
“夏國相狗賊會相信嗎?”尼雅翰苦笑說道:“無緣無故的提出劃江爲界,讓出南岸道路和擔(dān)保不攔截他的糧道,夏國相狗賊還不得懷疑我們是在佈置陷阱等他去跳啊?”
“就說你們和我有仇,想借他的手去幹掉我。”勒爾錦不耐煩的說道:“我駐紮的銅陵府也攔在他的東進路上,夏國相狗賊東進就一定得和我開戰(zhàn),你們說打算借他的手幹掉我,他應(yīng)該會相信,再等他進攻銅陵的時候,我就向長江北岸敗退,讓出道路給他。”
說到這,勒爾錦又頓了一頓,補充道:“如果夏國相狗賊還不相信,你們就給他人質(zhì),把你們的兒子交給夏國相狗賊,讓夏國相狗賊順利進了江南再放你們的兒子,反正你們不會失信,只要夏國相狗賊守信,你們的兒子也不會有危險。”
尼雅翰和靳輔又不說話了,勒爾錦這可是拿他們的兒子冒險,他們自然不可能一口答應(yīng)。倒是圖海說道:“人質(zhì)的事先不要提,先派使者和夏國相聯(lián)繫再說,就按貝勒爺?shù)闹饕廪k,說你們是故意放他去找貝勒爺算帳,所以願意借路給他。接下來怎麼讓夏國相完全信任你們,我再想辦法。”
尼雅翰和靳輔終於點頭,一起答應(yīng)圖海的安排,當下靳輔馬上去尋找能言善辯的舌士爲使,準備出使夏國相軍,尼雅翰和圖海等人也散席下去準備書信禮物,還有就是考慮怎麼才能讓夏國相放心繞過安慶直插江南。至於爬在桌子上酩酊大醉的彰泰貝子爺,則乾脆沒有一個人去看他一眼,只是讓下人把他擡回房去休息。
圖海等人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他們前腳剛出門,趴在桌子上鼾聲如雷的彰泰貝子爺,忽然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一邊繼續(xù)打著鼾,一邊低聲獰笑,“好啊,我說怪不得怎麼都要灌我的酒,還偷偷mōmō的交頭接耳,原來是想瞞著我做這樣欺君罔上的好事!”
“哼!幸虧本貝子熟讀兵書,深通韜略,酒量驚人剛纔還去了茅廁把酒吐了一些,不然的話,本貝子就要錯過一次爲主子揭發(fā)朝中jiān臣的大好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