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看著鏡中人身後的背景。
和剛纔在城堡裡，第一次和他使用雙面鏡通話時候，背景並沒變化。
而且
第一個任務？
看來自己所擔心的成真。
或者是像鄧布利多說的那樣，他擔心自己會被跟蹤；或者是像自己猜想的那樣，他還在懷疑自己。
但他什麼都沒表露出來，安靜站著，等候命令。
“待會會有人過來聯繫你。”伏地魔輕聲，“它們會告訴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西弗勒斯，我需要你配合他們。”
說到這，他語氣變得異常溫柔：“你看起來變得很憔悴，還能拿得起魔杖嗎？”
斯內普語氣平靜：“我始終都能爲主人握緊魔杖，只要不碰上鄧布利多和波特，誰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你對自己很有信心。”伏地魔語氣裡帶著笑意。
斯內普沒說話，只微微把頭擡起。
他對自己當然很有信心。
“不要讓我失望，西弗勒斯。”伏地魔意味深長，擡起手，在鏡子上輕輕一點，“去吧，和他們宣誓，我，偉大的伏地魔又回來了。”
魔力截斷。
斯內普把鏡子收起來。
揣摩著剛纔談話裡，伏地魔所用的人稱代詞，是“它們”。
不是人類。
會是哪個亞人種族？
不等斯內普在腦子裡過完全部，一隻妖精走出來，站到他面前。
妖精仰著腦袋，身高還不到斯內普的腰，但趾高氣昂。
它打量斯內普好幾眼，把頭一點，開口詢問：“你就是黑魔王的僕從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一點疑問的意思都沒。
它很確定，斯內普一點是伏地魔的人。
不但因爲這裡只有他這麼一位打扮得像巫師，更是因爲長相、氣質。
很久沒有打理過的頭髮、消瘦的臉、濃郁的黑眼圈，還有站在那，只是看他一眼，就覺得他隨時都可能掏出魔杖、給自己狠狠念上一發鑽心咒。
一眼黑巫師。
妖精敢打賭，他一定是，如果不是，他肯把自己這輩子打造出來的東西的署名權送出去。
“我是，你就是主人派來的？”斯內普低下頭，開口說話。
聲音出來，妖精就更加確定他的身份。
這種低沉、陰冷、狠辣的聲音，只有高明的黑巫師才能擁有。
“是黑魔王。”妖精點著頭，“他是你的主人，但不是我們的。”
“黑魔王和妖精們是平等關係，我們是合作，合作你懂嗎？”
它開口，強調著這些事。
斯內普一揮手：“主人讓我幫助你，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妖精搓了搓手：“古靈閣，我們要打下古靈閣。”
斯內普一怔，詫異地看著它。
這隻妖精是瘋了？
他是覺得自己不弱，魔法部的那些傲羅在自己面前都是臭魚爛蝦，可再怎麼臭魚爛蝦，數量一多，也都會讓人頭疼。
一個人，一頭妖精，去搶劫古靈閣？
“不要用那種眼神。”妖精搖頭晃腦，“在偉大的萊格納克殿下的帶領下，我們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你知道我們現在有多強大嗎？”
“三百多名妖精，每一位，是每一位，都有甲冑，都有武器。”
“戰爭！”
“我們將對人類巫師發起戰爭，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它越說著，情緒越發激動，振奮地舉起自己手臂。
“這一次和我們行動的妖精會有多少？”斯內普詢問。
妖精把手一攤，兩臂向外伸得長長：“全部，我們將會全部出動！”
“搶佔下古靈閣，把巫師的所有財富都拿捏在我們手裡。”
“這是我們奪回屬於我們自己東西的第一步。”
全部？
三百多名妖精？
斯內普眼睛裡閃過一絲擔憂神色。
妖精們竟然還有這樣的一股力量。
“什麼時候行動？”斯內普問它。
妖精不假思索：“現在。”
“現在嗎？”斯內普聲音低沉，“那我做一些準備。”
他需要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至少鄧布利多應該有個心理準備。
“不。”妖精果斷搖頭，“黑魔王吩咐你帶來東西，都帶著了？”
斯內普點頭。
妖精輕聲：“那些就夠了。”
斯內普皺眉，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尋找一個能讓自己暫時脫身，把消息傳遞出去的理由。
妖精急不可耐，催促起來：“不要耽誤時間！”
“我們已經足夠有耐心，如果不是黑魔王再三要求，我們纔不會忍到這個時候。”
“巫師！”
“這是黑魔王，你的主人的命令，讓你聽我們的話。”
斯內普點著頭，伸手在自己袍子上一揮，變出一頂巨大的兜帽，遮掩住自己的面容。
妖精嗤之以鼻，拉住斯內普的手，打個響指。
啪得一聲——
他們在對角巷現身。
一頭妖精出現在這，並不突兀，雖然身邊跟著一位打扮古怪的巫師——但巫師大多都是古怪的，斯內普的打扮甚至沒多少人留意。
“能破解這裡的魔法嗎？”走到古靈閣門口，妖精擡起頭，詢問起來。
它口中的魔法，指的並非古靈閣的防禦咒語。
而是對角巷裡的咒語。
自從上一次伏地魔闖入古靈閣、而且確實巫師們也有這樣的需求，魔法部交通司便在對角巷設下咒語，幾乎所有地方都禁止幻影移形，只有少數幾個被劃分出來的公共區域，才準許幻影顯形。
斯內普譏笑：“不要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不過會鬧出一些動靜。”
“鬧吧，鬧吧。”妖精很興奮，“動靜越大越好，我們就是來複仇的！”
斯內普沒有猶豫，舉起魔杖。
咒立停！
強橫魔力輸出，噼裡啪啦，空氣中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
附近的巫師們驚呼，惶恐四散逃離。
妖精舉起手，一打響指。
屍骨再現！
一道綠油油的魔咒從它指尖噴出，射在空中，轟然炸開。
黑屋、骷髏、毒蛇。
那個沉寂、幾乎在人們心中消失的恐怖象徵，僅僅一年多後，它又一次出現。
明明
魔法部和鄧布利多都宣佈伏地魔已經死亡。
然而它還是回來了。
又一次。
死亡難道戰勝不了它嗎？
斯內普擡頭，盯著標誌，有些出神。
啪啪啪——
一連串爆炸聲響起，穿戴甲冑整齊的妖精們，接二連三幻影移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