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的視線一直盯著蘇景，這導致蘇景說話的語氣略不自然：“總的來說還可以。”

顧懷安不覺一笑，同時瞧見他母親彭媛看著兒媳蘇景時那不喜歡的刻薄眼神。

顧振厚因爲調皮搗蛋的小外孫而露出笑容，但卻嚴肅道：“小蘇，你爸以前親口說過，自己的女兒不比別人的兒子差，假以時日，定能挑起大梁。哪家公司都不養吃閒飯的人，爸的這兩個兒子，懷安是吃過苦中苦的一個，矜東他年紀小，還不承事，所以爸想，你如果是個幹事業的料子，爸定支持你到底。對於懷安來說，34歲這個年紀，無論是婚姻中多一個體貼的妻子，還是事業上多一個得利的助手，都是好事一件對吧。”

蘇景是怎麼都沒分析明白公公這話。

彭媛說：“一個女孩子，能挑什麼大梁?你又指望兒媳挑什麼大梁?”

顧懷安的表情倒一派如常，沒什麼特別反應，不發聲支持，也不發聲反對。

彭媛的聲音忽地拔高：“她年紀小，還缺少歷練，做事業的人最怕沒有這方面的頭腦，趕鴨子上架這事你以後少幹！公司的情況這幾年穩定了，你萬萬不能再讓人拖了公司的後腿，我兒子的精力和身體不是鐵打的，不能總是給人收拾爛攤子了!”

蘇景不參與這些脣槍舌戰。

飯前，蘇景跟顧懷安去洗手。

“在想什麼?”他按了一下洗手液。

“想起我爸，一個讓我又愛又恨的人，他野心很大，但是沒有兒子。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是否因此被人取笑過，我更不懂有兒子的人到底哪來的優越感。我知道我爸在外面一直都不吝嗇的誇我，你爸是親耳聽過我爸誇我的人，但其實我爸那都是吹牛。你爸比我爸命好，你爸很快會享受著有兒孫的天倫之樂，我爸卻五十歲的生日還沒過，人就突然的走了。”蘇景說完看著他，目光不善。

顧懷安拿過手巾：“我爸享受有兒孫的天倫之樂？話裡的意思是，你要給我生個孩子?”

蘇景頭皮一麻：“沒有，”

他繼續盯著她。

蘇景一時忐忑無比。

顧懷安的眼神彷彿能穿透人的外表直達內心，蘇景又解釋：“我說的那個，是指的你同意跟我離婚，你也能更早的去找下一個妻子，這樣你的孩子很快也就來了。”

顧懷安挑眉：“你替我操心的事還真多。”

他擦完手，讓位置給她洗手。

蘇景洗手，卻見顧懷安並沒有出去。

“我爸提拔你，你自己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

“隨你，我怎麼都行。”他說。

蘇景洗完手，邊擦手邊說：“你是不是害死了我爸媽?不能逃避、沉默，說是，或說不是，你放心，我身上沒有錄音設備。”

顧懷安說：“你爸因酒駕車禍去世，他開車的時候接了一個我打過去的電話，事情就是這樣，悲劇我們無法控制，始料不及的事情何其多，所以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陰謀，不要生活在電影裡。”

蘇景擡頭看他。

“你跟我爸說了什麼?”

“吵過。”

他很直接。

“我不餓了。”

蘇景說完就頭疼的往外走。

顧懷安追了出去。

保姆看到，沒敢說什麼。

顧振厚跟彭媛也瞧見了，不懂倆人洗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去哪兒，我送你去。”顧懷安拽住蘇景。

蘇景回頭看他，擡起被他攥住的手說：“你別糾纏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