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黑著臉的樣子太難看,男人挑眉:“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要是不想未來哪天有個陌生女人抱著孩子出現(xiàn)在我面前認爸爸,我還是得謹慎一點。”
我磨牙:“謝謝您的提醒,我也得注意一下,免得哪天有個陌生男人問我要丟在這裡的祖?zhèn)魅旧w,我還沒法辯解!”
他被我的話逗笑了,伸手揉了一下我的頭髮:“不跟你擡槓了小胖子,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雖然不情願,但看在這個男人幫過我的份上,我還是下廚熬了一鍋皮蛋瘦肉粥,加上兩個開胃小菜送上桌,男人餓極了,一頓風捲殘雲(yún),粥去掉了三分之二。
吃完早餐,男人麻利的穿上外套:“我得走了,小胖子,謝謝你的皮蛋瘦肉粥,手藝不錯。”
被他這麼一誇,我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成型,他又來了一句:“還有,你都這麼胖了就少吃點吧,女孩子還是得注意一下身材。”
我剛入口的瘦肉粥哽在喉嚨裡,咽不下吐不出,只能對著他乾瞪眼。
他卻好心情的哈哈一笑,轉身出門離開。
我捶胸頓足,氣煞我也!
吃過早餐,我把房間收拾了一下,掀開被子卻發(fā)現(xiàn)下面壓了一本證件,我打開一看,是好心男士落下的身份證和駕駛證。
陸庭修——
原來他叫這名,還別說,人如其名,他的長相完全配得上這個名字。
我欣賞著上面即使是證件照也帥到讓人驚豔的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什麼看,得趕緊給人還回去啊!
抓著證件衝出門口,我氣餒的發(fā)現(xiàn)長長的巷子裡早就不見那人的身影,現(xiàn)在就算是追出去也來不及了。
我一沒有他的聯(lián)繫方式,二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這東西要怎麼還給他?
打開身份證,我看了看上面的家庭住址,發(fā)現(xiàn)陸庭修是江城本地人,而且住的地方離我這裡不算遠,坐公車半個小時就到,要不給他送過去算了,身份證沒了可以補辦,駕駛證沒了,開車被抓罰款扣分是分分鐘的事。
想到這裡,我收拾好自己,換了身衣服揣著證件出門。
公車兜兜轉轉,半個小時後,我站在眼前這一長溜的四合院外面,眼睛都直了。
如果我沒猜錯,這地方是軍區(qū)大院吧?
陸庭修住在這種地方,他是什麼人?
我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還是上前敲了敲門,很快就有個身穿軍裝的年輕男人來開門,看見我,他客氣的問:“請問找誰?”
我指了指院子:“陸庭修是住這裡嗎?”
他一頓,說:“他不在家。”
我把證件遞過去:“這個是他掉……”
話還沒說完,院子裡傳來一個滄桑的男聲:“小劉,有客人來?”
我就這麼莫名其妙被請了進去。
進了四合院,我才發(fā)現(xiàn)裡面別有洞天,院子裡栽著許多珍貴的草木,枝葉遮天蔽日,一條青石板路穿過庭院,直通到盡頭古香古色的屋子,左邊的葡萄架下坐著兩個古稀老人,頭髮花白,但精神還算不錯,兩人應該是夫妻,此時正在下棋,我注意到,老爺爺坐的是輪椅,膝蓋上還搭著一條毯子。
我打量著兩位老人的同時,兩位老人也在打量著我,許久,老爺爺開口了:“你是庭修的朋友?”
我上前一步:“算是吧,他的證件落我家了,我給他送過來……他不在嗎?”
兩位老人對視了一眼,似乎在思忖著我話裡的深意,不一會兒,老爺爺對我招手:“你過來。”
我一臉莫名其妙,但出於尊重,還是走過去,正要把證件遞上,老爺爺卻問:“會下棋嗎?”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會。”
大學時爲了混學分,在圍棋社待過三年,那時空閒裡最經(jīng)常做的事就是和學長學姐們下棋,再把他們虐得嗷嗷叫。
“坐,陪我下兩局。”老爺爺?shù)脑挷蝗菘咕埽@命令式的話卻又絲毫不讓人反感,我想著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不如陪這怪老頭下兩局打發(fā)打發(fā)時間,這院子冷冷清清的,兩位古稀老人在這兒也不知道有多寂寞。
和老爺爺擺出棋陣,你來我往的廝殺了一番,我的棋走勢急,橫衝直撞,老爺爺大概是個多年的老手,一路慢條斯理的追過來,把我逼到角落裡,輕輕鬆鬆的殺了。
我看著不過十幾分鍾就敗下陣來的棋局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把棋局看了一遍又一遍,意識到從哪一步開始走錯,後來局勢就無法扭轉後,我猛地一拍棋桌:“再來一局!”
我就不信了,當初在圍棋社我怎麼說也是個大殺四方難逢敵手的俠女,現(xiàn)在到了這老頭兒面前不過十幾分鍾就被秒殺了,是我太弱還是他太強?
老爺子也不在意我的態(tài)度,收拾好棋局後又和我下了起來。
這局我苦撐了二十分鐘,毫無疑問,我又輸了。
“再來!”
我越發(fā)不服氣,不只因爲對方是個頭髮花白行動遲緩的老頭子,還爲了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我一直以爲在圍棋社已經(jīng)是拔尖的存在了,沒想到在這座不知名的小院裡我一次又一次被一個老頭子秒殺,我實在不服氣。
你來我往廝殺了三四局,我支撐的最長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輸一局情有可原,但是每局都毫無懸念的敗下陣來,我就不得不承認確實是自己技不如人了。
到最後輸服氣了,我放下棋子對老爺子拱拱手:“大爺威武,我心服口服!”
老大爺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你棋藝還不錯,就算是庭修那小子,都未必能在我手底下過百招。”
說起陸庭修,我這纔想起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連忙掏出證件恭恭敬敬的奉上:“大爺,我是來還證件的,既然陸庭修不在,那麻煩您幫我轉交給他,我先走了。”
老爺子沒接證件,一雙眼睛犀利的看著我:“你和庭修是什麼關係?他的證件爲什麼會落在你手裡?”
我撓了撓後腦勺:“昨晚他喝醉了,在我家過了一夜,今早起來人走了我才發(fā)現(xiàn)證件落我家了,我沒他聯(lián)繫電話,也不知道他住哪兒,就按著證件上的地址找過來了……難道他不住這兒?”
聽完我的話,老爺子蹙眉:“你們年輕人啊,怎麼能這麼衝動……你們認識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