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香的飯菜擺上桌,榮智良也不管王涵之,直接就在我身邊坐下了。
我朝著王涵之抱歉地笑了笑,把碗筷擺到他的面前,“嚐嚐我的手藝,不好的地方,多包涵。”
“聞著就很香。”王涵之很禮貌地讚賞,坐在了我的對面。
吃飯的時候,王涵之夾了一塊排骨正要往碗裡送,榮智良忽然不知道抽什麼風,筷子落下,直接截住了王涵之的筷子。
“我先看到的。”
他揚了揚眉毛,語氣不善。
我頓時一陣尷尬,“榮智良,你沒毛病吧?”
我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警告道。
他的另一隻手在桌子下面忽然掐了我一把,我差點沒從椅子上彈起來。
王涵之笑了笑,收回了筷子,轉(zhuǎn)了個方向夾起白菜,“沒事。”
榮智良心滿意足地夾回排骨放在了自己的碗裡面,一臉的得意。
我不明白這種幼稚的行爲得逞以後有什麼可得意的。
吃飯期間,榮智良數(shù)次無理取鬧非要從王涵之的手底下?lián)寲|西,王涵之每一次都表現(xiàn)出了極好的教養(yǎng),讓給他,不跟他計較。
一次兩次我覺得沒什麼,次數(shù)多了之後,我忽然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晚上吃完飯,王涵之提出下會兒棋再走,榮智良似乎不是很耐煩,嚷嚷著不想下。
“怎麼,好久沒下了,棋藝退步了,我可以讓你三個子。”
“我讓你十個好不好!”榮智良這人就是吃激將法。
我扯了扯嘴角,收拾東西去廚房。
客廳裡面?zhèn)鱽韮蓚€人的聲音。
“不是你的東西,不要妄想。”
不知道聊到了什麼,榮智良忽然拔高了音量,語氣不善。
我手裡洗碗的動作微微一滯,有些緊張地看著遠處沙發(fā)的方向,王涵之是背對著我的,我依稀看到榮智良隱忍著怒氣的一張臉。
“你還在爲當年的事情埋怨我?”王涵之輕輕落下一子,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當年我只是覺得,那女人不適合你,事實證明,也的確是,我沒做錯什麼。”
“適不適合我說了算,跟你沒關(guān)係。”
“這裡這麼多年都沒變,我原本以爲你是要等她回來,現(xiàn)在怎麼會想起來給別人住?”
“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王涵之,你以爲你是誰。”
“要是她回來的話……..”
“王涵之…….”
我聽到“嘩啦啦”一聲,棋盤從茶幾上被掀翻在地,黑白棋子散落一地,榮智良居高臨下地站在王涵之的面前,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滿是怒火。
聽到這樣的聲音,我的手一抖,碗從我的手裡滑落在地,“哐當”碎了滿地的碎片,聲音很大,讓我原本就慌亂的心更加六神無主。
我慌忙蹲下身子去收拾。
“呀…….”大概是因爲心不在焉的關(guān)係,我的手指從鋒利的瓷片上面劃過,手指被戳傷了,流了些血出來,我下意識低呼了一聲。
客廳裡響起腳步聲,朝著我走來。
“沒事吧。”
溫潤的聲音,帶著幾分關(guān)心。
我擡起頭,是王涵之站在我的面前,他輕聲道,“這些別弄了,起來讓我看看。”
我握著自己的手指,被他拉了起來,緩緩站起身之後下意識偏過頭,看到榮智良依舊站在沙發(fā)前,皺眉看著我們,寸步不動。
我有些看不懂他的神情。
王涵之盯著我的手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問道,“阿良,有醫(yī)藥箱麼?”
“有,”榮智良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從沙發(fā)後面的櫃子裡面拿出藥箱,然後朝著我走來,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打開藥箱。
王涵之要伸手從裡面拿消毒水的時候,榮智良攔住了他的手,“我來就行,你可以走了。”
榮智良的語氣平靜,但是我聽出了極大地冷漠。
跟一開始他拼命搶奪王涵之面前的菜或者下棋的時候諷刺他不同,這次的冷漠,是實打?qū)嵉哪欠N,彷彿恨透了王涵之一樣。
王涵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愣了片刻,然後朝著我安慰地笑了笑,朝著門口走去。
我嗔怪了一聲,“就這麼讓客人走了,不太好吧?”
話音剛落我的手指傳來一陣刺痛。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瞪著榮智良,他捏著我的手指
,非常粗魯?shù)啬弥耷蛳荆梦姨鄣牟恍小?
“喂,你會不會啊,不會我自己來。”
“誰讓你讓他來的?活該。”
“打碎碗是我活該,跟王涵之來不來有什麼關(guān)係。”我辯解道。
榮智良皺著眉,拿著創(chuàng)口貼給我的傷口胡亂一貼,“好了。”
這種粗魯?shù)陌檪诘姆绞轿沂堑谝淮我姡贿^傷口不深,我也不在意。
我抱著手指跟在榮智良身後。
“好好的棋盤,說掀翻就掀翻,還不是要自己收拾。”
“又不要你收拾。”
雖然我不要家政了,但是榮智良還是定了小時工,每天早上我出門之後會有阿姨出來幫忙收拾。
我的身子陷在柔軟的沙發(fā)裡面,做不了事情,我便有些無聊,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們爲什麼吵架?”
我依稀聽到是爲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似乎也在這兒住過,難道是以前這倆人爲了同一個女人,有過什麼紛爭?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不該你問的別問。”
榮智良冷冷地丟給我一句話,“以後別讓他來,也不要瞞著我私下見他,否則我不會像今天這麼給你面子,這是最後一次。”
“知道了,不會了。”
我撇了撇嘴。
對於我難得的順從,榮智良似乎有一絲詫異,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眼時間,“我先走了,東西放著別動,明天早上小時工會來。”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目送他離開。
榮智良走後,我看著滿地狼藉,漸漸皺起眉頭,我蹲在地上,一顆一顆把散落地棋子撿起來放回到棋盤裡面。
我是真心實意不會讓王涵之再來了,因爲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或許榮智良跟王涵之之間的矛盾,不是因爲一個女人,而是因爲所有的女人。
榮智良自以爲的那種矛盾,或許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他想的方向就不對,因爲他是個徹底的直男,而我不是,很多方面的細節(jié),逃不過我的眼睛。
但我希望我的猜測是錯的,因爲這個猜測太大膽,我自己都不太願意去相信,更何況是榮智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