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施有,不過執(zhí)行起來肯定是不了了之。”葛榮榮道,“我們有處罰權(quán),對那些個門面店的噪音污染是可以罰款的,不過執(zhí)行力度有限。”
“力度有限?”馬小樂道,“咋個有限法?”
“人家不怎麼聽,罰單開出沒人理,即使申請法院執(zhí)行,可人家就是不交罰款,大不了搬他們店裡鋼管鐵架的。”葛榮榮道,“關(guān)鍵那種罰款數(shù)額太小,根本犯不著申請執(zhí)行,就是去申請執(zhí)行,人家法院沒準(zhǔn)還不理睬呢,數(shù)額太小,沒油水。”
“哦。”馬小樂點點頭,還真是那麼個道理,不過他覺得塑鋼門面店的店主們其實還是挺在乎這種事的,罰款雖不多,但耽誤他們時間,還影響店面的生意,一個月弄幾次,那日子就不好過了。“榮榮,我看這麼地,到時你暗中幫我出點力,按最高限開罰單,店主不交罰款就申請法院執(zhí)行。”馬小樂道,“到時法院那邊我打招呼,堅決把事情辦到徹底,我就不信那些個店老闆還真不當(dāng)回事。”
馬小樂這麼說是想促使塑窗門面店的老闆離開老窩去一條街,他覺得這法子完全可行,而且他還要動用城管的力量,加強店面門口的治理,堅決制止店外操作。其實單單是這一點,就能讓塑鋼門面店的老闆頭疼了。馬小樂之所以還讓葛榮榮在環(huán)保方面施壓,就是想搞得店老闆焦頭爛額,感覺不搬換個地方是不行的。這樣,他就可以很順當(dāng)?shù)匕阉茕撻T窗一條街給整理出來了。
當(dāng)然,選址問題還是個大問題,塑鋼門窗一條街,肯定得遠離居民區(qū),但又不能太遠,還得照顧到方面居民的因素。這種合適的場所不多,機械廠旁邊的那條便民路最合適,只是要重建門面房。建門面房所需要的資金不是小數(shù)目,在沒有資金來源的情況下,馬小樂覺得還是依靠大家的力量,自己的事情自己辦,以最優(yōu)惠的地皮價格,讓那些店老闆自己出錢來建門面房。
這個想法馬小樂考慮了很長時間,覺得可行性還可以,不過有次和丁新華吃飯聊起此事,又有了新方案。
丁新華說完全可以租用機械廠的房子,臨路的那一排小廠房,稍微改造一下,扒開院牆就是門,再用板材間隔起來,起碼能搞出四五十間來。四五十間房子,應(yīng)該夠用了,馬小樂看到環(huán)保局的摸底表上也不過就五六十家,雖然摸底的數(shù)據(jù)是粗略的,但也不能保證所有的店面都會過來,只要能來三四十家,一條街的氣候也就差不多能形成。
“機械廠能同意麼?”馬小樂問丁新華,“你有沒有熟人,去打聽下。”
“十有**是會同意的。”丁新華笑道,“現(xiàn)在機械廠都要倒閉了,連工資都快發(fā)不上,主動上門去送租金給他們還能不不要?”
“那能有多少?”馬小樂道,“就那點租金,一間一月三百塊,五十間也不過就一萬五,對於一個機械廠來說能管啥用。”
“怎麼沒用。”丁新華道,“機械廠自打那左家良去了效益就開始滑坡,等到他走的時候,幾乎就癱瘓了。後來機械廠的職工大多都主動走了,還剩下寥寥的人員,這一個月一萬五千塊錢,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喲,這麼說來還真是有希望!”馬小樂道,“這事你能不能幫忙去接洽下,就算是幫我了。”
“行,沒問題。”丁新華一口答應(yīng)下來,說最多三天就辦成。
這三天時間,馬小樂辦了三件事:第一,找葛榮榮,要她抓緊落實噪音污染查處的事;第二,找?guī)[進鳴,要他出面和法院具體的部門打個招呼,對環(huán)保局的申請執(zhí)行項目儘快辦理;第三,找吳勝利,提出要加強居民區(qū)店鋪門前散亂問題的解決力度,對部分重點地段,更要加大檢查力度。
這三件事都比較順利,沒費啥事。馬小樂有些洋洋自得,叼著煙躺在辦公室架起了二郎腿,只等著一切具備,由他提議快速建起塑鋼門窗一條街來。馬小樂等條件具備了再提議有他的安排,這件事不能提前就放出風(fēng)來,要不會有麻煩。等事到臨頭,一呼啦搞齊了可能啥事都沒有,順利得很。
“這又將會是一次全面的勝利!”馬小樂晃著腦袋自語道,“宋光明你這老兒,不要以爲(wèi)有吳勝利壓著我就沒轍,照樣出彩!”
但有些事情總是會不約而至,尤其是壞事情,往往來得很突然。
就在馬小樂美滋滋地想著塑鋼門窗一條街再次開街,又能爲(wèi)他掙來一份升官的資本時,柳淑英打來電話,口氣很是驚慌,說衛(wèi)生防疫站來美食街檢查了。馬小樂一聽這話,陡然想起了葛榮榮前些日子跟他說過要注意衛(wèi)生安全的事,那分明就是在提醒他,只不過他沒在意。
結(jié)果是不用多說的,查得絕對嚴(yán)格,美食街上好多店面都被勒令關(guān)門整改。這麼一來,美食街遭受了重創(chuàng),人氣大跌。
“周書記,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跟美食街過不去!”馬小樂最終找到了周生強,他覺得有必要和周生強好好談一談,“我不敢保證美食街一點衛(wèi)生問題都沒有,但得根據(jù)實際情況,防疫站去檢查了些啥?如果按照他們的標(biāo)準(zhǔn),我敢保證整個榆寧縣的居民家裡的廚房都不合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周生強道,“這事我會找個機會在大會上說說,自己人怎麼能拆自己人的臺?”
“那就多謝周書記了。”馬小樂故意猶豫了下,對周生強道:“周書記,其實上次創(chuàng)衛(wèi)的事,有個不和諧的小插曲我還沒對你講。”
“你說,儘管說嘛。”周生強面帶笑容。
“上次創(chuàng)衛(wèi),有人惡意搞破壞,買通部分流民,在馬路上扔垃圾,還想搞臭綠色環(huán)保移動廁所,潑了很多稀屎,幸虧我早有預(yù)料,及時安排了人,要不然那天創(chuàng)衛(wèi)檢查是要出大丑的!”
“哦,還有這事?!”周生強顯然不是太相信,“如此置大局不顧,一心泄私憤,這樣的人真是該逐出我黨的隊伍!”周生強這麼說馬小樂聽出來了,他應(yīng)該知道是宋光明一夥搞的鬼。
“周書記,從城管的角度講,爲(wèi)了進一步整潔城區(qū),我正在調(diào)研,準(zhǔn)備把那些對環(huán)境污染重、影響大的行業(yè)從城中心、居民區(qū)拉出去,也搞成一條街的模式,這樣既有利於城區(qū)管理,又能促成小業(yè)經(jīng)濟的集成,可謂一舉兩得。”馬小樂頓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道,“不過看這形勢,恐怕要行不通了,有些人背後施加的阻力太大,施展不開手腳吶。”
“太過分了!”周生強咬了咬壓根,不過馬上又呵呵起來,“好,我知道了,有些事情慢慢來,遇到困難再來找我,美食街的事,我跟衛(wèi)生局打個招呼,你找他們再細(xì)緻地解決,應(yīng)該沒什麼問題。”
有了周生強的話,事情解決起來當(dāng)然不費事。馬小樂找到衛(wèi)生局,接待他的是一個副局長,把他帶到市場稽查科,沒用半小時,就把美食街的那些“不合格”店門都重開了,罰款的事,也大都意思了一下,並沒有按照條條槓槓來執(zhí)行。
美食街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熱鬧景象。馬小樂找到柳淑英,說要開個會。柳淑英很快就把街面上的工作人員都召集了起來,作爲(wèi)英樂公司的員工,他們非常聽話,因爲(wèi)公司給的待遇不低,誰也不想丟了這個飯碗。
“大家都看到了,美食街的紅火讓人紅眼,這次衛(wèi)生防疫站封街的事就是個信號,因此你們得處處小心,要爲(wèi)美食街作出自己貢獻。具體的說,各人要在各自的崗位上瞪起眼來,比如保安,不要死眼瞪得老大嚇唬人,關(guān)鍵得抓神,發(fā)現(xiàn)不對頭的地方要及時處理,處理不了的要及時彙報……”
馬小樂講話是很有派頭的,不過柳淑英看了很想笑。柳淑英的那點表情,絲毫沒有逃過馬小樂的眼睛。
散會後,馬小樂和柳淑英來到她辦公室,進門就聞到一股清新的香味。“阿嬸,你這裡的味兒好好聞吶!”馬小樂使勁嗅著鼻子。
“哪有啥香味。”柳淑英微笑著,倒了杯水給馬小樂。
“就跟那時在小南莊村村頭,聞到你領(lǐng)口裡散出的味兒差不多。”馬小樂接過水放到桌子上,伸手拽過柳淑英,“我說阿嬸,剛纔我講話時,你好像想笑。”
柳淑英抿著嘴,忍住笑,“是吶,我看你那樣子,忽然想到當(dāng)年你在俺家玉米地拔玉米桿的情景。”
“我那時是小無賴的形象是不?”馬小樂瞇著眼笑道,“阿嬸,你這麼說可就別怪我嘍!”
“我沒說你是小無賴。”柳淑英搖搖頭,皺起眉頭,好像在極力回想著當(dāng)時的場景。
“我不是說你說我是小無賴了。”馬小樂嘿嘿直笑,兩手抓住柳淑英的胳膊。
“那你怪我說啥了?”柳淑英真是不明白馬小樂說的是啥,要幹啥。
“我是說,你提到了小南莊村的玉米地!”馬小樂已經(jīng)將柳淑英拉到面前,抄過一手,繞住她的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