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進來這間醫(yī)院,都是孤零零的,他一次都沒有陪伴過,。就算是有,也只是偷偷的,陸凌從來都不知道。
視線裡一片空白,唯一加油感覺的就是手臂,一絲一絲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陸凌漸漸的恢復了意識,但是空蕩蕩的病房,連自己的呼吸都顯得那麼的無助,陸凌選擇閉著眼睛不去看。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那麼久,病房的門突然的打開,李醫(yī)生從門外悄悄的進來,然後輕輕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從被子裡拿出陸凌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兩個手指搭在陸凌的脈搏上,閉著眼睛仔細的感受著。
李醫(yī)生聽了幾秒鐘之後,臉上露出了微笑。
“陸凌,我現(xiàn)在跟你說一些注意事項,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能聽到,你要牢牢的記著?!崩钺t(yī)生放開了陸凌的手,細心的塞回了被子裡。
“你肚子裡的孩子已經(jīng)快滿三個月了,但是因爲你的身體有舊傷的關係,所以孩子即便是到了3個月,還是不穩(wěn),所以更加的要留意。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既然是你們的孩子,孩子的父親就有權利知道,並且,也付出他對孩子的一份愛,這種愛,是媽媽給不了的。所有的藥物,一點點都不能碰,因爲會對孩子造成影響,當然,到了非用不可的時候,可以來詢問我。還有最好不要進行激烈的房事,這也是必須把孩子的存在告訴他的父親的主要原因,最後一點,就是不要乾重活,還有就是要好好休養(yǎng)。”李醫(yī)生說的每一句話,陸凌都牢牢的記在心裡,就是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葉城,陸凌還是有一些遲疑。
“好,我知道了?!标懥栝]著眼睛的突然一句話,讓李醫(yī)生嚇了一跳,原本以爲陸凌會一直沉默。
“你嚇死我了,既然醒了,怎麼不睜開眼睛呢?!崩钺t(yī)生開朗的性格,加上姣好的面貌,是多少男人都又害怕有求之不得的那種女人。
“沒什麼想要看的,還不如眼不見爲淨?!标懥鑲械难凵瘢俅巫尷钺t(yī)生覺得心疼,可能,這個女人真的是跟自己的遭遇,不謀而合,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幫她。
“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需要我?guī)兔Φ?,就儘管找我,我還想認你肚子裡的孩子當乾兒子呢?!崩钺t(yī)生溫柔的說著,眼神定格在陸凌的腹部。
“應該是乾女兒?!标懥铚厝岬恼f著,手再次覆蓋在小腹上,溫柔的摸著。
“你怎麼知道會是女兒呢,兒子多好啊,長大了可以保護你?!崩钺t(yī)生感受到,陸凌真的是很愛自己的孩子,也對,天底下有哪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呢。
“女兒比較懂媽媽,貼心小棉襖?!标懥栳尫懦鰜淼哪感詺庀⒃絹碓綕庥袅?。
“也是,女兒兒子都好,我都喜歡,哈哈?!崩钺t(yī)生爽朗的笑著,又說了一些孕婦的注意事項。
葉城帶著一肚子的氣回到了別墅,剛剛走進客廳,心雲(yún)就像是黏皮糖的黏上來,噓寒問暖,問這問那的。
葉城不搭理她,忍著一肚子的氣,到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一口氣喝完,然後把瓶子捏的扁扁的。
“城,你別生氣了,是她自己不小心,跟我沒有關係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還沒等心雲(yún)說完,就被葉城厲聲打斷。
“夠了,你不要再煩我了,心雲(yún),你以前不是個會耍手段的人,你現(xiàn)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你知不知道,我最恨耍手段的人!!你要是再這個樣子,就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心雲(yún)愣愣的看著葉城,以前,就算是心雲(yún)做錯了天大的事情,他都沒有忍心責備自己一句,現(xiàn)在,就因爲那個不知道幹什麼的女人,他已經(jīng)跟自己發(fā)火兩次了,值得麼。
“你又跟我發(fā)火?就爲了那麼一個相貌平平,軟弱無能的女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發(fā)火?城,你變了。”心雲(yún)的眼淚順著臉頰落在了地上,但是現(xiàn)在的男人,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當初你一聲不響的離開,時隔三年,你又悄無聲息的回來,你自己說,這三年你都幹什麼去了?”葉城終於把堵在心裡的話問了出來,之前是考慮到怕傷害到心雲(yún),她以前是那麼的單純,那麼的可愛。
“這是你真正發(fā)火的目的,對不對,這三年來你一直在恨我對不對?”心雲(yún)看著葉城現(xiàn)在的臉龐,是比以前更加的帥氣了,臉龐更加的棱角分明,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
“對,我就是恨你?!比~城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他很清楚,他再說下去會發(fā)生什麼事。
這個別墅也呆不下去了,葉城上了車,開往粉色別墅。
葉城看著滿是粉色的傢俱和擺設,突然間想要一個小女兒,每次回到家,女兒都摟著自己的脖子,甜甜的叫著爸爸,然後美美的親上,那該是多麼的幸福啊。
只可惜,這個想法,陸凌聽不到,要不然,她懷孕的消息,一定會第一個告訴他的。
“喂,恆,你幫我聯(lián)繫一個裝修師傅,到心雲(yún)區(qū)別墅。哦,不,或許以後要改一下這個別墅區(qū)的名字了,叫靜腕別墅,”葉城決定以後跟陸凌的孩子就叫葉靜腕。
“你要裝修房子嗎?老大?”恆有些摸不著頭腦,老大這是要幹什麼。
“恩,速度點。”葉城不想等的掛斷電話。
然後在腦海裡盤算著,該怎麼裝修這個嬰兒房。眼睛裡滿是溫柔,嘴角也微微的上揚。
葉城盤算了半天,纔想起來,陸凌今天說手術不打麻藥,也不知道,現(xiàn)在手術完了沒有。
心臟不受自己控制的擔心著陸凌的狀況,但是腳卻不想前往,大腦又同時擔心著,兩個倔強的人碰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又吵起來,她現(xiàn)在身體不好,算了,還是別去給她增添煩惱了吧。
“先生,這是你先要打造的嬰兒房,這是設計圖,你看一下?!痹O計師現(xiàn)場畫了一張平面設計圖,雖然線條粗糙,但是基本的位置擺放可以看清楚。
“恩,記住基本上都要是粉色的,牆一定要粉色的,然後鋪上地板,把這個地磚敲掉?!比~城看著手中的這份設計圖,彷彿就看到了一個長得非??蓯鄣男∨谶@邊跑來跑去,穿著粉色的連衣裙,粉色的鞋子,腦袋上紮上小辮子,但是卻看不到臉,葉城想像中的孩子,看不到臉,只有一個背面。
病房裡,陸凌身邊的櫃子上,塞得滿滿的都是水果和一些營養(yǎng)品。統(tǒng)統(tǒng)都是李醫(yī)生買的。
“李醫(yī)生,你買這麼多吃的東西,你叫我怎麼好意思收啊,讓你幫我開刀,我已經(jīng)很欣慰了?!标懥杩粗厣隙训臇|西,這款不是一般的多啊。
“沒關係,就當是我投資了,把我乾女人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以後跟我也親呀?!崩钺t(yī)生美滋滋的說著,心裡卻有著說不出的苦澀。
“那好吧,李醫(yī)生你快坐。”陸凌勉爲其難的接受,陸凌從來都是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人,對自己好的人,要加倍對她好,所以之後,兩個人變得親密無間,也不是什麼意外。
“李醫(yī)生,你在這所醫(yī)院幹了多久了?”陸凌嘗試著跟李醫(yī)生聊起家常,因爲從小到大,基本上陸凌很少主動跟別人聊天,所以找話題的時候,比較尷尬。
“你不用叫我李醫(yī)生,多見外啊,叫我佩妮就行。我在這家公司幹了半年了?!崩钺t(yī)生想起了剛來到這個醫(yī)院之前的事情,眼睛有一絲的酸澀,要不是陸凌在旁邊,估計李醫(yī)生就要掉眼淚了。
“半年嗎,也不長呀,在這邊還習慣嗎?”陸凌接著佩妮的話題說下去,當然,同爲女人的她當然注意到了佩妮的反常。
“挺好的?!迸迥菪⌒囊硪淼牟林蹨I,生怕讓陸凌發(fā)現(xiàn),又要多心了。
“佩妮,不妨我們聊聊以前的事情吧,刻骨銘心的事情,你也不用否認,在你的眼睛裡我看見了故事,不說說吧,或許我們真的很像呢?!标懥鑶蔚吨比氲恼f著,她確信,李醫(yī)生絕對和自己是一類人。
“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跟你這麼投緣,我就把我心裡的事情,跟你說一說吧?!迸迥菡酒鹕恚验T牢牢的關上,然後開始了回憶。
“因爲我們是醫(yī)學世家,從小我爸就教我簡單的醫(yī)學知識,那是我才五歲,我很喜歡自己在花園裡跟小狗玩你追我趕,很喜歡外面的天空,我父親很忙,陪我的時間很少,基本上我見到他他就是問我上一次教我的知識,要是我說不上來,他就會打我,他在我的印象裡就是很嚴肅的一個人。”李醫(yī)生站在窗邊,眼神定格在遠方的一座山,思緒回到了小的時候。
陸凌靜靜的看著佩妮,突然間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原來她跟自己一樣,都是從小缺少父母的關愛。
佩妮依舊在說著她的小時候,陸凌沒有打斷她只是靜靜的聽著。
“雖然我童年過得沒有歡樂,但是後來,在我九歲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小男孩,他說他叫邵恆,我告訴她我叫李詩茵。我們每天都快樂的在一起玩,但是快樂的日子總是那樣的短暫,一轉(zhuǎn)眼間,就過了半年,我爸爸看見我整天和一個小男孩玩在一起,表面上不說,但是心裡很不樂意,他認爲,我天生就是爲醫(yī)學而生的,就應該是救死扶傷的偉大的人,她對於我的愛好,根本不聞不問,基本上可以說是不屑一顧。我從小就喜歡唱歌,我每次給恆唱歌,他都說很好聽?!迸迥菡f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陸凌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佩妮,但是佩妮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陸凌知道,再往下,應該就是傷心的地方了,把自己的傷口公之於衆(zhòng),就等於是把還沒癒合的傷口再次揭開,這無疑是痛苦的,但是要是不這麼做,也許永遠都沒有癒合的可能。
“佩妮,我跟你說一段我的故事,也許你對你小時候的遺憾,就不會那麼在意了,也更加的可以敞開心扉,和我說說心裡話。”陸凌用撫慰的眼神看著佩妮,佩妮也點了點頭。
“其實我跟你一樣,我也是小時候五歲,就是不幸的開始,那年我只有五歲,父親揹著媽媽找了小老婆,還把她帶到了家裡,母親氣不過,兩個女人就整天的吵架,後來那個小老婆懷孕了,我媽媽幾次三番的想要把她的孩子打掉,但是都被那個女人揭發(fā)了,後來,兩個人越鬧越兇,然後有一天她趁我爸爸媽媽不在家,把領到了一個陌生的地上,她告訴我,要給我去買一瓶飲料,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說到這裡,你是不是覺得你比我還幸運一些呢。”陸凌的眼睛充滿了陽光,看的佩妮真的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默默的支持著佩妮,敞開自己的心扉,好好的說說心裡話。
“原來你也是這麼的可憐,我以爲你是在溫暖有愛的家庭中成長的呢,你看你的性格這麼好,眼神也這麼的溫暖?!迸迥葚澙返目粗懥璧慕^美的臉龐,加上溫暖的眼神。
“你現(xiàn)在可以接著說了吧,好像最重要的你還沒有說哦?!标懥枰猜南碌兀直垭m然還是很痛,但是跟以前後背的傷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好,那我就繼續(xù)說,後來,父親揹著我偷偷的給我辦理了國外上學,是在臨走前一天晚上跟我說的,我聽了之後,根本就不會同意,但是那是我才11歲,又怎麼會擰得過我爸,最終我還是上了飛機,學了醫(yī)術,在外面呆了10年,現(xiàn)在我二十一,心裡還是想著那個小男孩。”其實佩妮的事情,遠遠不止這麼簡單,只是,有些事,是在沒有勇氣拿出來評論,因爲,就算再同病相憐,你也不可能會是她,根本不會了解她的感受。